「媽,我趕快送你下去吧,爸爸他們等了很久了。」晏歲時用轉移話題的方式結束這場對話。


    樂湘如夢初醒,拿起自己的包說道:「走吧。」


    謝舒也買了一大堆年貨,晏歲時想拿一些給父母帶走,但都被樂湘拒絕了。


    將樂湘送上車,晏歲時對謝舒也道謝,然後看著車離開。


    迴到房間,晏歲時卻久久不能平靜,坐在昏暗的客廳裏迴想著那番話。


    可想著想著,卻發現自己的心正在不受控製地撲撲跳著,晏歲時覺得自己需要喝水。


    半個小時後,樂湘那邊打電話來說到療養院了。


    坐在客廳裏的晏歲時才像是如夢初醒,打開手機後,給謝舒也發了一條注意安全的消息。


    可消息一發,晏歲時又像是覺得燙手似的將手機丟了出去,自己跑到浴室泡澡,害怕收到迴復。


    隻是這個澡泡得心不在焉,晏歲時坐在浴缸裏,想著的卻是自己扔在沙發上的手機。


    -


    又一個小時過去,晏歲時終於磨磨蹭蹭出了浴室。


    拿起手機,花了很大勇氣才打開手機。和預想中的不一樣,謝舒也的迴覆隻有一條。


    【今年的年貨,你找一找,有你的新年禮物。】


    理解到這句話的意思後,晏歲時第一時間來到了門邊的年貨牆。


    謝舒也帶的年貨都是些堅果,還有小部分新鮮水果。


    晏歲時廢了好大勁搬開,但又怕他為了藏禮物,將禮物放到了年貨的盒子裏麵,於是每一個盒子都被拆開了。


    拆到一半晏歲時才覺得不對勁,將所有的食物搬開,最後看到了一個很大,但是沒有logo的盒子。


    像是費勁千辛萬苦終於走到了終點,但晏歲時卻不敢動了,看著盒子,手在半空中遲遲沒有下手。


    晏歲時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謝舒也,問道:【這是什麽?】


    謝舒也那邊不像是在開車,迴復得十分迅速:【你先拆開看。】


    看到這條消息,晏歲時的雙手才搭上禮物盒,將上麵的綢帶解開。深唿吸一口氣後,晏歲時打開了禮物盒。


    打開的瞬間,從禮物盒內突然飄出一陣悠揚的鋼琴曲。讓晏歲時十分熟悉,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隨後盒子內的東西映入眼簾,是一個手工模型。模型的邊緣還有一些漏出來的、幹涸的膠水,一看就是送禮物的人一塊一塊拚起來的,而不是成品。


    模型裏的燈光映照在晏歲時的臉上,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慘白,但隨即鼻尖發酸。


    雖然知道現在隻有自己一人,但晏歲時還是在心裏不斷地告誡自己,要忍住眼淚。


    模型是一個房子的形狀,是晏歲時小時候記憶裏的第一個家。家雖然不大,但充滿了晏歲時童年記憶裏的點點滴滴。


    在客廳的中央,是樂湘給晏歲時搭的一個小舞台。


    而在這個模型裏,小舞台上站著一個小人,是長大了的晏歲時的模樣。這個小人站在小舞台上,卻像是在發著光。


    這一瞬間,手機響了起來,晏歲時想也沒想就按下了接聽鍵。


    但是電話接起來,兩人都沒有發聲,而是在電話裏聽著對方的唿吸聲。


    「謝舒也……」安靜夠了,晏歲時先出聲,但是聲音帶著些細微的顫抖,「你怎麽知道我家的房子」


    在晏歲時四年級時,晏家就扶搖直上,搬到了西山的別墅區。而晏歲時是在這時候才認識的謝家人,謝舒也沒理由知道,更別提連舊房子的格局都一清二楚。


    那一頭的謝舒也沒有迴答,而是問道:「你要下樓嗎?」


    晏歲時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跑到了窗戶邊,就看到謝舒也正站在樓下,倚靠在自己的車身上。


    兩人一個在樓下,一個在樓上,就這樣隔空對望著。


    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晏歲時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往樓下跑去。


    這是晏歲時第一次,想要見到謝舒也的心如此迫切,但有沒有任何權衡利弊。


    一路奔跑向謝舒也,在看到晏歲時的瞬間,謝舒也站直了身體。


    -


    明明有滿腔的話,可是見了麵兩人什麽都沒有說,謝舒也給晏歲時開了車門。


    車子駛上路,因為是淩晨,再加上是除夕夜,路上並沒有什麽車,一路暢通無阻。


    晏歲時沒有問謝舒也要去哪兒,因為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在晏家破產後,家裏麵所有的不動產都被賣了抵債。晏歲時不止一次想過,等自己有錢了,要讓父母過上以前的生活,將以前的家買迴來。


    西山別墅可能夠嗆,但以前一家三口住的老小區還有奢望。


    可現在,有一個人知道自己的過去,並將之捧到自己的眼前。晏歲時的心裏既覺得受寵若驚,又覺得期待。


    特別是從後視鏡看到身旁人的側臉,晏歲時再也不能欺騙自己的是,自己的心早已在不知道的時候為他而跳動。


    車在東城的某一小區停住,晏歲時打開車門下車,卻像是無數次夢迴這裏似的,像個幽靈飄向了自己熟悉的樓下。


    來到4樓,晏歲時看著眼前緊閉著的門,突然迴過神來,看向了一直緊跟在自己身後的謝舒也,眼巴巴等著他開門。


    謝舒也的手伸進兜裏,然後鄭重地遞給了晏歲時:「這是你的家,你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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