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人還是魔?


    一個身穿火焰般紅豔袍服的人閉著眼睛,斜靠在一張如同冰雕的長椅之上。一頭黑發如同瀑布披散了一身。


    看著是身著寬大袍子的男子,但模樣卻是詭異得很。一半邊臉戴著銀亮的麵具,麵具之還鑲嵌著紅色的寶石。另一半邊臉十分詭異,長眉飛揚,眼睛之上一道紅色的妖紋斜斜飛過,


    臉頰上一樣鑲嵌魘紋,妖異嬈嬈。


    “那是誰啊?還沒見過這麽妖異的魔。”


    唐千夙立刻在腦中搜索魔人錄,沒有這號人物。又立刻搜魔獸錄,同樣也沒這號人物。跟蛟離有關的魔人……


    暗夜族人嗎?


    所以方才她察覺到的非常接近純正魂魄之力的力量,不是由魘人發出,而是暗夜族的人發出的?


    “難道……他便是重樓?”


    嚴雷倒抽一口氣,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這會兒連偷看的勇氣都大大降低,連忙蹲下來躲在岩石之後。


    “他娘的,重樓?那個讓無數滅魔師聞風喪膽的魔頭?”嚴雷抓得自己頭皮都快掉了,用氣聲說道,“九重門前一任掌門李慕天就是死在他的手裏!據說他打死了掌門之後,還打傷了藍莊使……更重要的是,尊上也沒能將他抓到!”


    “重樓跟花胤珣正麵交過手?”


    嚴雷重重點頭:“我聽董煜說的,尊上隻是將他打傷,但尊上也從他那受了點傷,不論如何,兩人都是要將對方置於死地的……”


    唐千夙也隻是猜測,他是否就是重樓,聽嚴雷這麽說她又更仔細看了重樓。目光想要透視他的麵具,可透過麵具之後,她什麽也看不到,白茫茫一片!


    這人功力深不可測啊!


    魔族還有這麽一號人物存在?


    如果帝鴛洵都不確定他的伸手,她跟他正麵衝突,也是沒有勝算的。


    “我們走吧……”嚴雷說道。


    “南蝶鴛跟花承允在那兒呢。”


    “啊?”


    嚴雷又探出腦袋,換了一個角度果然看到地上有好些人站在重樓麵前的浮土之上,手上在傳遞著一朵紅花。


    每個人都拿到紅花,就像拿到燙手的山芋趕緊往別人手上塞。


    “啊……”


    突然接到花的人驚嚇得忍不尖叫一聲。


    斜靠在冰座上的人慢慢張開了眼睛,帶著輕微鼻音的聲音說了一句:“嗯?”


    那些人噗通都跪了下去,渾身顫抖。


    “大人饒命啊!”


    饒命?


    紅衣人抬起視線……


    被紅色魔紋斜畫的眼睛睜開之後,瞳孔是銀灰色,發出陰寒的光芒。而麵具之下大眼睛,是瑰麗的血紅色。


    一隻眼睛如雪,一隻眼睛如火,一重重的如同漩渦,恨不得把人的整個心神都拉扯進去,埋葬其中。


    很詭異,很妖冶。


    “饒命?”那紅衣人重複了一聲,魅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冰冷,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方才誰吵到本座好眠的,自己跳入火焰池。”


    他的聲音略顯低沉,帶了一絲奇異的暗啞,卻又有一種銷魂蝕骨的味道。


    剛才那啊了一聲的人頓時麵色慘白,磕頭叫道:“魔君饒命啊饒命啊!”額頭都磕出血包來。


    “現在你們有兩種選擇,一是他一個人跳,二是你們都跳。”紅衣人毫無顏麵可講,不急不緩地說道。


    底下立刻有人喊道:“你趕緊跳吧!”


    “別連累大家!”


    “就是啊,你一個人死總比我們大夥兒都死的強!”


    魔君的話雖然讓那人覺得恐懼萬分,但身邊的這些人的話一樣讓他心寒:“我們可是同門,你們說的是什麽話!”


    “那你不跳是想拉我一起下水嘛?”


    生死關頭,都求自保,已經沒有人性可言。


    剛才那嚇到的人愣了許久,隨後忽而嘲諷大笑:


    “你們以為逃過了這次,就不用死了嗎?他每天要十個人喂養那些魔花,我們下來的時候是一百多人,現在不就剩我們十來個人嘛!那朵死亡之花總會在你們手上破裂的!”


    其實大夥兒又何嚐不知?


    魔頭每天讓他們傳遞魔花,魔花在誰手中破裂,誰就必須跳下火焰池,而每天必須有十個人跳火焰池。


    他們一撥人進來好幾天,就折損大半。


    雖然已經預計到那朵代表死亡之花終歸也會落到自己手上,但總盼著活著到最後能有生還的機會。


    再說了,這不又進來幾個人嘛?存活的幾率不是又大大提高了?


    所以,他們現在戰戰兢兢的做一個僥幸者,也不願意立馬赴死。


    誰也沒有說話,那個方才出聲的人忽而絕望笑了笑,走到了火焰池旁邊。


    那血紅的漿液咕嘟咕嘟沸騰,隻要下去立刻溶化成為它們的成分,即便委屈、賭氣可到了池邊還是猶豫了。


    誰想死呢!


    他想活著啊……


    “魔……魔君開恩……”


    話還沒說完,不知誰忽而抬腳就踢了他一下,那人慘烈地叫了一聲,撲入岩漿之中。


    南蝶鴛立刻用手捂住了花承允的眼睛。


    那個人下去的那一刻就熔毀了,但卻努力往岸上爬,隻是肉身燃燒起來,他就像掉入熔爐之中,化成了沸騰的血水。


    那紅衣人支著腦袋,紅唇微微一勾,似乎十分滿意。


    “其實若是方才他若再求饒,本座或許真會開恩呢。”


    眾人一聽,瞠目結舌!


    隨即又了然,這人惡毒無比,如何又能對他們網開一麵?大夥兒敢怒不敢言,畢竟他們好兩百人進來,一起攻擊了這個魔頭,結果折損大半。


    再說,這裏的蛟離放出來,他們也是必死無疑。


    “如何?不相信本座會網開一麵?”那人慢慢坐起身子,“那本座今日就網開一麵,今日就最後傳一朵花,然後就散了吧。”


    大夥兒一聽,立刻都振奮了。


    人有時候很奇怪,即便都是會死,即便要殺他們的人有多可惡,可聽到這個人說今日網開一麵,心裏還是忍不住慶幸起來。


    花朵又開始傳遞。


    一個一個在拋手上的燙手山芋。


    以他們的經驗,這花就快要裂開了,心裏害怕得要尖叫,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死命的拋到下一個人手裏。


    魔花就要裂開。


    最後一個拿到花的人連忙想要轉手。


    南蝶鴛立刻抱著花承允轉頭。


    但那人瘋了一樣就往花承允身上塞,結果手剛離開,那花便在花承允身前裂開了。


    “母親……”花承允一知半解地看著自己母親,南蝶鴛卻嚇得麵色瞬間慘白。


    她剛剛應該接花,而不是抱著孩子躲避,否則也不會落到孩子身上!


    那些人不覺就鬆了口氣,終於不是自己死。


    可是又看到自己把花放入了一個孩子的懷裏,頓時又覺得自己殘忍,不該怎樣。但轉念一想,不是這個孩子死就是他死,反正遲早都死,現在不是自己就行了,誰還管大小呢!


    於是老臉一扭,不要臉了。


    那魔頭看向花承允,嘴角一彎:“噢?還是小可口的。”


    南蝶鴛嚇壞了,立刻跪下說道:“魔君,這花是我接的,孩子什麽都不懂,我來跳!”


    “本座想來說話算話,誰接到必須誰跳。”


    “他還隻是個孩子……”


    “本座不介意。”


    “求魔君開恩,放過孩子!”


    “本座想來公平,還是那句話,他若不跳,那你們就都得跳了……”


    南蝶鴛知道,自己再堅持,必然也會落得剛才那人的下場,被人踢下去。她隻能緊緊地抱著孩子,看著周圍那些麻木的臉孔。


    多麽脆弱與邪惡的人群啊,比起那魔頭,這些人不過就是大同小異。


    花承允說道:“母親不跳,允兒不怕,允兒來跳!”


    南蝶鴛看著孩子,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允兒不怕,母親陪你。”


    南蝶鴛剛才就已經給花胤珣發了信竹,但是她沒有機會寫字,發過去的也不過是白紙,就算他趕過來,也趕不及救場。


    該怎麽辦?


    她步履緩慢走向池邊。


    “魔君方才說,今日網開一麵,我若再求能不能讓孩子留下……”


    魔君的視線忽而越過她,看向了唐千夙所在的花叢之後。唐千夙麵前的花噗的一聲裂開,紅霧噴發。


    他垂下眼睫,幽幽說道:“本座是說過網開一麵,可那一麵方才就被用了。本座耐心不是很好,就給你們數到三的機會吧,一……”


    這惡魔的聲音,蝕骨一般讓人發指。


    嚴雷一看這情況,轉頭看向唐千夙:“姑娘,花胤珣的妻兒該不會就這麽沒了吧……


    南蝶鴛是想守到最後,哪怕爭取一點點時間。


    但岸邊的人卻害怕她的遲疑,害了他們的性命,已經又有人悄悄靠近了那對母子。


    “二。”


    那些人的腳就快踢出去!


    “三……”


    “住手!”唐千夙站了出去。


    嚴雷也立刻護其左右,他們是不可能會傳遞花之類的,戰死比憋死強!


    那紅衣魔頭嘴角一揚,笑著說道。


    “方才就察覺到一股強大的法力,還以為又是一個縮頭滅魔師呢,不過,你出來的有點晚今日的傳花已結束,不過也別失望,明日你就可體驗。”


    唐千夙目光直視他:“我可不是為了捧花而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盛寵魔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果凍三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果凍三千並收藏盛寵魔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