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河和宋明珠兩口子還在薑山升團長的震驚裏沒出來呢。


    現在又聽梅子在這,炕席要換新的,被褥還要換新的,還問有沒有新盆,這是要幹啥呀。


    啥都要換成新的,咋這麽矯情呢。


    薑河看著梅子,眉頭越皺越緊,不對啊。


    “梅子,三哥升團長的事,你知道不?你放假的時候不是去三哥家了嗎?”


    梅子歎口氣,沒否認,“我知道,具體的啥時候升的我不知道,反正我過去的時候就是團長了。”


    “看吧,爹!娘!你看看她,跟三哥穿一條褲子,瞞著咱,你這吃裏扒外的東西!”


    四哥的氣急敗壞,梅子沒太大反應,真沉不住氣。


    “爹,娘,這事是我的錯。當時我也是吃了一驚,三哥三嫂沒不讓我說。他們說我願意跟家裏說就說,沒事,他們也不管我。”


    “開始我還想說來著,可又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越拖越不合適了,這事就這樣算了。”


    “三哥三嫂以為我跟家裏說了,他們就沒再提這事。”


    ……


    李海鷗幹笑了兩聲,“哈哈哈,你看看,這不是誤會了嘛,這都是過去的事情咱就不說了。”


    “是啊,老三都迴來了,咱都高興著呢,別吵架啊。”


    王海霞也是站梅子的,她可希望梅子每個星期都迴來給孩子們補課呢。


    這都過去的事情,非常掰扯誰對誰錯也沒意義啊。


    薑河被這倆嫂子氣的無語了,真會和稀泥。


    “親嫂子們哎,梅子肯定還知道三哥家的事,瞞著咱不跟咱說,不信,你們問問她。”


    梅子哼了一聲,“四哥,你說的這叫什麽話,你想問啥就問,我知道還不告訴你啊。”


    “三哥家吃啥都得告訴你唄,你咋比個女人都好打聽呢!”


    “三哥家的事我是沒有主動說,因為我也不知道啥該說啥不該說,我怕我說了不該說的,三哥迴來揍我。”


    梅子壞的揭四哥的傷疤,“四哥,你忘了那年了,三哥迴來那次揍的你多狠啊。”


    薑河氣的指著梅子的手都哆嗦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你還提!”


    薑石想起來那次老三揍老四,他看著都疼啊,“老四啊,梅子不敢得罪老三,咱都理解理解。我也不敢得罪他。”


    這就是平時跟家裏人搞好關係的好處,有事的時候幫著說幾句,這事就過去了。


    薑土低頭偷笑,“別扯這些以前的事了,先商量正事,這事不光是咱家的事,咱準備好了,人家還要來檢查呢。”


    “爹娘,我也同意梅子剛才說的,我那還有新棉花,還能做床被子。”


    “這幾天天好,半新的被子拆了洗幹淨,也跟新的一樣。”


    ……


    薑家人最後達成一致,不能讓書記和村長挑出毛病來,要比他們期望的還要往高了準備。


    過了村幹部那一關,上頭的人來檢查問題就不大了。


    ·


    朱竹、周叔帶著孩子們上了火車,終於見到了坐在下鋪朝著他們微笑的薑山。


    九九哇的一聲就哭了,海軍也哭的淚流滿麵,朱竹也放任自己痛哭了一場。


    沒見到人的時候沒有感覺,見到了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的人,根本就控製不住。


    真是難受死了,生死關走了一遭,有了實感,心一揪一揪的疼。


    馮凱跟著來送站了,帶的東西多,搬到了車廂裏,又囑咐了跟著的戰士幾句,跟團長沒說幾句話就趕緊下火車了。


    他吸著鼻子,親眼見到團長虛弱的樣子,真不好受。


    迴到家屬院的養傷的兄弟們一樣,都受苦了,受了大罪了。


    薑山也不勸,讓這娘三個痛快的哭一場也好。


    周叔坐下,摸了脈,輕輕說了一句,“問題不大,慢慢調養。”


    剛略小的哭聲,又高了一個度。


    三人哭夠了,坐在對麵床鋪上,朱竹繃不住先笑了。


    “好了,哭也哭過了,可不許再難受了啊。爺爺都說了,能養好。”


    九九擦著鼻涕,他知道,就是心疼爸爸,爸爸肯定可疼了。


    海軍扭頭找包,“嬸,咱帶的吃的呢,讓叔多吃點好吃的。”


    兩個挨著的車廂都是他們的,和薑山一起過來的還有一位隨行的同誌,朱竹他們四個人加上一位同誌,共七個人呢。


    他們一家人在這邊,兩位同誌在隔壁,他們也自在些。


    朱竹把車上用到的拿了過來,吃的喝的也給對方準備了,都是一樣的。


    把裝吃的那個包打開,一樣樣往外掏。


    “小劉,這是車上吃的,餃子是這頓吃的,還熱著呢。這一包是早上吃的,水果、鹵肉……這些都是你們的啊。”


    朱竹走到門口又交代了一句,“你們就安心睡,大山有我們呢。”


    小劉摸著耳朵,怪不好意思,“謝謝嫂子啊。”


    另一位同誌也笑著點點頭。


    薑山這一頓飯吃的很舒服,熟悉的餃子口味,他吃了不少。


    病號飯講究一個清淡,真是沒啥食欲。


    周叔就不太嚴,覺得能多吃點最好,除了特別辛辣刺激的,家常的都可以吃。


    朱竹他們是傍晚上的火車,第二天早上七點多下火車,在火車上睡一覺就到了。


    薑山吃完飯,想起來走動走動,想了想還是算了吧,怕媳婦孩子們看著又難受了。


    周叔擰緊水壺,看了一眼大山,“走動一下也好。”


    朱竹拿出準備好的棉襖給大山換上,他身上那件軍大衣,太重了。


    “冷的話就說,還有厚的。”


    薑山扯了扯身上肥肥大大咣咣鐺鐺的棉襖,“不冷。”


    他之前外頭是軍大衣,最裏頭穿的病號服,換上這輕薄的棉襖,真是減重了。


    四個人坐在床鋪上,不眨眼的盯著他,他在這小小的車廂裏慢慢走著。


    “被你們看的,我都不會走路了。”


    朱竹轉身,“咱都別看了,被人賴上了。”


    “看吧看吧,開玩笑呢。”


    ……


    走了半個小時,薑山就出汗了。


    周叔說沒事,就是虛。


    火車上的這一夜,薑山睡的出奇的好,一夜到天明。


    九九和海軍本來是睡上鋪的,半夜起來上廁所,擠到爸爸床上了,父子倆就這樣擠著睡了。


    九九早醒了,一動不動的窩在爸爸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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