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扶著廖華裳上了馬車,潘夫人接著坐了進去。


    車夫甩了一下馬鞭,馬車緩緩啟行。


    圍觀的人群流動了一下,讓出中間一條路。


    等馬車過去之後,人群又迅速合攏。


    又等了一刻多鍾,見伯府大門再無動靜,圍觀的人也漸漸散了開去。


    不等天黑,承恩伯停妻另娶、迫害發妻的事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馬車到了府衙門前,不多時,春燕就被衙役押送出來。


    她形容枯槁、眼神呆滯,頭發蓬亂、一身髒汙。


    看見廖華裳,春燕嘴唇抖了抖,“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廖華裳也是淚流滿麵,頭暈目眩。


    林嬤嬤一看她臉色,趕緊安撫春燕,“好了別哭了,小姐身體不好,別再惹她傷心了。”


    春燕趕緊扶住廖華裳,慌亂地上下打量著,“小姐可是傷到哪裏了?伯爺,那狗賊,可是對小姐做了什麽?”


    潘夫人連忙上前,勸道:“好了,還是迴府再說吧,這裏畢竟不是久留之地。”


    廖華裳扶著潘夫人往旁邊走了幾步,輕聲說道:“今日多虧了嬸母,不然侄女恐怕難逃厄運。”


    “已經麻煩嬸母太多,再去府上叨擾,實在失禮……”


    潘夫人笑著打斷了廖華裳的話,“你這孩子,說得哪裏話?莫說潘、溫兩家是故交,便是一般相熟的友人,知你落難,豈能置之不理?”


    “更何況,我與你母親,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舊相識。你出嫁時,我正好跟著你潘叔父去了關山,後來便一直留在老宅。前幾日才迴到京城,接著就聽說了你的事。”


    潘夫人拉著廖華裳的手往馬車方向走,“這件事,我們若是不知便罷了。既知道了,斷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廖華裳雙眸含淚,“是我給叔父嬸母添麻煩了。”


    潘夫人假意嗔怪,“快別說這些生分的話。你潘叔父一直很擔心你,這會子隻怕要等急了。那邊還不知道什麽情況,你又是孤身一人,還是住在嬸母家裏,更安全一些。”


    廖華裳心下暗歎:罷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多說無益。還是她進潘府,親自跟潘叔父談。


    希望是她多心了。


    迴到潘府,潘夫人命小丫頭帶春燕等人下去洗漱更衣,自己則帶著廖華裳直接去了前院書房。


    潘珄已經等在書房。


    廖華裳一看到潘珄,上前一步就跪了下去,“潘叔父。”


    潘珄也頗為感慨,連忙伸手虛虛相扶,“侄女快快請起。”


    雲兒上前,將廖華裳扶了起來。


    潘夫人將之前廖華裳跟她說的話,又複述給潘珄。


    潘珄聽聞袁諍給廖華裳強行灌過一碗藥,問道:“侄女可有覺得身體有何異常?”


    廖華裳道:“隻在情緒起伏時,覺得胸悶氣短、頭暈目眩。”


    潘夫人立刻接道:“是,當時幾人對質,侄女幾次險些暈倒。後來離府時,承恩伯強行攔截侄女出府,若非謝公子出手相助,隻怕人已經被帶迴去了。”


    潘珄撚著胡須思索片刻,問道:“以前從未有過?”


    廖華裳搖搖頭,“以前從未有過,隻有今日如此。昨日,侄女趁看守的人不備,悄悄催吐過。”


    催吐過還這樣,若是沒有催吐……


    潘夫人與潘珄互視一眼,忍不住搖頭歎息:這承恩伯行事,果然狠毒。


    廖夫人這是掉進了虎狼窩。


    若非她機智,行事又果決,巫蠱案一出便立刻找了潘珄幫忙,又得常郡王妃相助,這時候,恐怕早就病在後院,臥床不起了。


    再過個一年半載,便是人沒了,也是無聲無息、無人在意。


    潘珄想了想,對謝翊道:“言之替廖夫人把一把脈?”


    廖華裳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年輕的謝公子,不止武功了得,竟還通醫術。


    謝翊也不推辭,起身坐到廖華裳旁邊的椅子上,朝她伸手示意,“廖夫人,請。”


    廖華裳輕聲道謝,“有勞謝公子。”


    說罷輕挽羅袖,將手腕放到身邊的案幾上。


    雲兒趕緊上前一步,將一塊羅帕蓋在廖華裳腕間。


    謝翊搭眼間,還是看到了那截皓腕,腦海中突然閃過那片雪白的背部,以及那顆猩紅的小血痣,心中頓時一陣怦怦亂跳,臉上好似著了火。


    他麵紅耳赤、左顧右盼。


    無意中一抬頭,正好對上潘珄意味深長的目光,渾身的不自在頓時消弭無影。


    謝翊輕咳一聲,凝神將手指輕輕按在廖華裳腕間脈上。


    診著診著,謝翊突然嘖的一歎,要廖華裳重新換了一隻手腕,再三仔細診過後,才對潘珄說道:“沒有中毒痕跡。”


    這個廖華裳已經預料到了。


    這世間,能人異士無數,醫毒聖手也有。


    傅恪這樣位高權貴的人拿出的毒藥,自然非同一般。


    謝翊眼睛一轉,問道:“容謝某多嘴問一句,廖夫人是否常有腰腹寒涼、腹痛難忍的症狀?”


    這些症狀,通常出現在婦人行經時期。


    謝翊問得含蓄,廖華裳聽懂了,連忙點頭應是,“確實如此,近一年尤為嚴重。”


    謝翊挑挑眉,“那就沒錯了。此是腎陽不足、胞宮寒涼所致。若非初始便是如此,便是避子湯服用過多。”


    雖然早就知道這件事,廖華裳還是被這番話狠狠傷到了。


    這些年,她將整顆心都放在那個男人身上,沒想到換來的卻是這個下場!


    情緒一波動,眩暈再次襲來。


    謝翊仔細觀察著廖華裳的臉色,瞅準時機迅速將內力輸入她的筋脈之中,卻仍是一無所獲。


    他鬆開手,朝廖華裳拱手一禮,“請恕在下醫術淺薄,看不出有何異樣。但廖夫人此後,還應多注意,盡量保持情緒穩定,忌大起大落。”


    廖華裳連忙起身迴禮,“多謝。”


    她看向潘珄,輕聲問道:“潘叔父,侄女有些要緊事……”


    潘夫人連忙站了起來,笑道:“瞧我,隻顧著說話,侄女有事,隻管跟你叔父說。我去後院看看,準備一些飯食,給侄女壓壓驚。”


    廖華裳連忙起身道了擾。


    潘夫人一走,帶走了大部分丫頭。


    謝翊找了借口離開。


    潘珄的隨從和雲兒也退出書房,守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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