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諍頓時氣瘋了,大聲吼道:“放肆!光天化日,你這惡賊竟敢闖入伯府行兇。來人!”


    府中小廝護院紛紛圍了上來。


    那男子抬手製止,“哎,別動!在下可不是什麽惡賊,在下是廖夫人前些時日剛剛雇傭的護衛,專門替廖夫人打負心漢。”


    他吊兒郎當嘻嘻一笑,朝袁諍虛虛一拱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謝翊是也。”


    謝翊?


    袁諍眸光一閃,轉而看向廖華裳,怒聲責問,“裳兒,這人,到底是怎麽迴事?”


    廖華裳感激地看了謝翊一眼,冷著臉看向袁諍道:“他說得沒錯,就是我聘請的護衛。”


    說罷,朝謝翊微微欠身,捏了捏夏蟬的手,“我們走吧。謝俠士,若有人敢攔,隻管替我打出去。”


    謝翊開開心心應了聲,“好咧!”


    他蹦蹦跳跳跟在廖華裳身後,朝袁諍揮手道別,“走嘍。”


    府裏的客人早在傅恪和袁諍去雲岫院之前,就覺察到了不對勁,已經紛紛告辭離府。


    府裏大多數婢仆烏泱泱站在遊廊外,有些仆從猶猶豫豫擋在廖華裳麵前。


    謝翊猛地一抬手做出佯攻狀,前麵的仆從頓時一陣騷動,卻是仍舊擋著一行人,不讓他們離府。


    袁諍慢慢從後麵跟了上來,輕聲喚道,“裳兒聽話,跟為夫迴去,別鬧了好不好?”


    廖華裳轉過身,冷冷看著他,“袁諍,你敢違抗傅大人命令?或者你想我在這裏,將你對我所做的事,一樁一樁擺出來?”


    袁諍臉上一陣抽搐,再看向廖華裳時,眼神就帶了幾分隱晦的殺意,“為夫做過什麽?你以為的下毒嗎?要不要為夫請了大夫,當著眾人麵給你診診脈。”


    “我從未說要讓你自降為妾,幾次三番承諾你會一直都是我伯府主母,會愛你敬你,任誰都不會壓你一頭。”


    說到最後,袁諍雙目赤紅,怒聲大吼,“讓你拿銀錢是為了替你爹娘兄長求情問路,你自己不願怎麽反倒成了我的錯!”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朝廖華裳伸出去,壓低的聲音很溫柔,卻令人毛骨悚然,“裳兒,迴來,別任性。”


    潘夫人看著這一幕,頭大如牛。


    如果承恩伯執意不肯放人,今日這個門,還真不好出。


    依謝翊的身手,帶走廖夫人並不難。隻是如此一來,隻怕會給謝翊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潘夫人想到這裏,上前一步溫聲說道:“承恩伯請息怒。夫妻之間,哪有不拌嘴的?如今二位正在氣頭上,火氣對火氣,最後隻怕會鬧個無法收場,難道你們還當真要和離不成?”


    袁諍陰鷙又偏執的目光微微一滯。


    潘夫人看他神色有緩,接著說道:“妾身夫家與溫氏是故交,也算是你夫人的長輩。不如讓廖夫人去妾身府上住幾日,先冷靜冷靜。等過些時日,廖夫人氣消了,承恩伯再去將她接迴來。您看如何?”


    她笑吟吟轉身看了看身後幾人,“她安身立命的物什都在伯府,這些也不過是隨身換洗的衣裳。這裏是她的家,她終究還是要迴來過日子的,哪能一直任性下去呢?您說是不是?”


    袁諍冷笑一聲道:“夫人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林嬤嬤是月華院的管事嬤嬤,還是留下來照看著院子比較好。”


    林嬤嬤身子微微一晃。


    廖華裳趕緊握了握她的手,對袁諍說道:“妾身已經放了林嬤嬤奴籍,她如今已不是伯府的嬤嬤。還有夏蟬,她也是良籍,自然不用留在妾身身邊服侍。”


    袁諍陰冷的眼神對準了雲兒,“那就讓雲兒留下!”


    雲兒頓時嚇出兩汪淚,顫巍巍喚道:“夫人?”


    廖華裳微微蹙眉,“林嬤嬤她們都走了,妾身身邊隻留一個雲兒服侍,難道夫君也不允?”


    袁諍寸步不讓,“伯府這麽多婢女,不是非她不可。來人,去老夫人院裏,喚迎香過來。”


    “可是迎香……”


    不等廖華裳拒絕,袁諍已經斬釘截鐵道:“母親院子裏不缺貼身服侍的,既然夫人不願意迎香伺候,那就不用走了!”


    去怡心院叫人的仆從剛剛離開,就有一小廝急匆匆穿過人牆,快速走到袁諍身邊,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袁諍眼睛一亮,突然“嗬”的一笑。


    他緩緩走到廖華裳身邊,一把推開林嬤嬤,用力將廖華裳扯到自己身邊。


    然後慢慢低下頭,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既然裳兒這麽想出去住幾天,為夫答應你,誰讓為夫最疼愛你呢?等過幾日,為夫就會,親自把你接迴來。”


    廖華裳起初隻覺得莫名其妙,轉念一想,卻是如同一瓢雪水,兜頭澆了一身。


    她煞白著臉,看著袁諍輕輕放開她,慢慢後退一步,彬彬有禮朝潘夫人拱手一禮,“既如此,便有勞潘夫人,好好照看我家夫人。”


    那暢快無比的笑容,怎麽看,都帶著一種殘忍的惡意。


    在經過怡心院時,廖華裳看到了院門內探頭探腦的一眾人。


    人多,又離得遠,不知道傅老夫人在不在。


    終於看到了府門,不過才隔兩日,廖華裳卻覺得隔了兩輩子那麽久。再從這道門走出去,已是截然不同的兩段人生。


    府門外不知何時圍了好多百姓。


    一看見廖華裳出府,頓時一陣騷動,“快看,出來了,出來了!”


    “哎喲這人看著好像不大行了。”


    “是不是真遭毒手了?”


    “傳言不虛啊!”


    之前廖華裳買獵物的獵戶也在其中,看著兩眼腫成魚泡眼的夏蟬,仔細辨認一番後,跟身邊的百姓說道:“看見了沒?就是那個丫頭,叫夏蟬。”


    “這才兩天,看她瘦的,一定被關起來餓肚子了。”


    “之前白白嫩嫩的,生得可好看。”


    一個年輕的後生,兩眼發直,喃喃說道:“親娘啊,這大戶人家簡直太嚇人了。好好的人咋能折磨成這個樣子?”


    果然深宅大院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


    這還是當家主母了,都能被折磨成這樣。


    要是丫頭小子,還不得活活磋磨死?


    從今天開始,他再也不羨慕大戶人家穿金戴銀了。


    伯府的大門,在廖華裳一行出門後,立刻砰的一聲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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