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蘇千歌迴答,一旁將魚肉丸子和菜咽進肚子裏的薛宸就開口道。


    “這種事兒,吳老爺自然要品評品評,不然這麽多年生意人就白做了。”


    “說的倒也是。”吳硯點點頭,旋即看向蘇千歌,“我爹跟我的想法完全不一樣,我不能理解,但是我能複述給你聽。”


    按照吳硯的複述,吳老爺認為沈君默一定是被上麵的什麽人帶走了。


    之後吳老爺說的就很模糊了,吳硯說了很多,聽起來都有些沒頭沒腦的。


    但是按照理解來看,帶走沈君默的這個人一定是跟沈君默有著很深的關係。


    這個關係,在青城年輕的一輩兒中,沒人清楚,就連老人,知道的也不多。


    不然吳硯不會不清楚,吳老爺也不會不同吳硯說。


    “這東西,合該是個秘密。”薛宸道,“所以吳老爺也說的不明顯。”


    蘇千歌、小青和小李也跟著點頭,十分讚同薛宸的這個想法。


    “但究竟會是誰呢?”


    蘇千歌話音剛落地,便聽到外麵響起敲門聲。


    “誰?”小李警惕道。


    畢竟蘇千歌和薛宸是偷偷從北方出來的,這個時候正應該是警惕的時間。


    外麵低聲道,“北方來信兒了。”


    聞言小李轉頭看了一眼薛宸,見薛宸點頭方才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是一個黑衣人,手中拿著一封信,遞給小李後,那黑衣人便消失了。


    小李這一路上有幾次隱隱約約見過這些黑衣人,但始終沒正麵見過。


    這次倒是見到了,可是連臉都沒看清。


    拿著信封轉過身,小李將門關上,把信遞給薛宸。


    薛宸接過信封拆看了一遍,扭頭看向蘇千歌。


    “皇上下旨赦我們出北方,為了擔心不被人察覺出異樣,小乖已經帶著人出發了。”


    “現在嗎?”


    薛宸點頭順便將手上的信紙合上。


    “此時我早有預料,畢竟鬆江漲潮時從根兒上解決了旱災問題。”頓了頓,薛宸道,“隻是鬆江的事情比較奇怪,我還想不到原因。”


    聞言蘇千歌手上的動作一頓。


    “也不必非要什麽原因吧,反正山川河流的事兒,人是弄不明白的。”蘇千歌道。


    薛宸看向蘇千歌,好半晌,才點頭。


    “說的對。”說著薛宸衝蘇千歌笑了笑,“那我們吃飯吧,再過幾日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了。”


    “對了。”


    小青端起飯碗,看向蘇千歌,“蘇姐姐,那你們什麽時候去見蘇伯父和蘇伯母啊?老兩口許久沒見著你了,心心念念的。”


    “快了,等那麵的人一到了,我就可以迴家了,上麵的人看著呢,我這會兒去見他們,他們會遭連累的。”


    都城


    沈尚書也接到了皇上下旨北方,放蘇千歌和薛宸出來的消息。


    “這麽快?”放下手上的書卷,沈尚書看向站在下麵的下屬,皺眉道,“不是前兩日才得到的鬆江漲潮的消息嗎?”


    “是,但幾乎是咱們得到消息的同時,宮中便收到了從北方來的信,向皇上說了這事兒。”


    下屬說著看向沈尚書。


    “尚書……有沒有可能,對方知道了咱們暗中做的事情?”


    “不可能!”


    沈尚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沉聲道,“這事兒除了你我,知道的人並不多,更何況是遠在北方的他們。”


    那下屬猶豫了一下,還是壯著膽子道。


    “但他們那麵有薛宸,按照薛宸的聰明程度,推斷出這些事兒來……應該並不難。”


    聞言沈尚書斜睨向站在下麵的下屬。


    “看來你很欣賞薛宸啊?”


    那下屬聞言知曉沈尚書已然憤怒,便眼疾手快的“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尚書大人,不是的,屬下對您一心一意,絕無二心,實在是那薛宸不簡單,需要處處小心,屬下不希望咱們的計劃出意外啊!”


    那下屬的話落地後,屋內沉默了許久,仿佛所有的空氣都凝固了,下屬的前進後背都開始出汗,不一會兒就浸透了裏衫。


    沈尚書這才開口道,“行了,本官清楚你忠心耿耿,但你更該信我,本官能走到今日的地位,每一步都沒錯過。”


    “是!是!大人說的對。”


    那下屬急忙磕頭答應,深怕一個滿了便惹沈尚書生氣。


    “那,接下來……”下屬看向沈尚書,的能帶沈尚書的說法。


    沈尚書舉起手邊的書,一邊瞄著上麵的內容,一邊道。


    “我記得北方迴都城的路上,有一段路應該是沒有官兵把守的,而且頗多山匪。”


    說著,沈尚書看向站在下麵的下屬,狀似擔憂道。


    “你說,這蘇掌櫃和薛小侯爺能挺過去嗎?窮山惡水出刁民,這些山匪據說可是十分厲害啊。”


    那下屬聞言眼前一亮。


    “是,大人說的是,那幫山匪據說可是窮兇極惡的,屬下隻能去祈願蘇掌櫃和小侯爺能多福吧。”


    是夜,便有一群人暗中出了都城向北方去了。


    皇城


    太極殿內,雲九霄披散著袍子依著金絲繡花枕,手上端著奏折,一頁一頁瞧。


    見著了問題,便抬手由薑仁將批奏的筆遞給他,雲九霄方才在上麵批奏,圈點。


    門外小太監低垂著身子,快步走上前,跪下。


    “陛下,城外來了消息。”


    “嗯。”雲九霄視線仍留在奏折上,懶懶散散的擺了擺空著的那隻手道,“說。”


    “迴稟陛下,城外傳來消息,說今日申時三刻有一隊人馬向北方奔去。”


    聞言雲九霄方才微微抬眼,“調查清楚是誰的人了嗎?”


    “是……”小太監猶豫了一下,隻是這一下,便被雲九霄的視線給鎖定了,小太監見狀立刻道,“是沈尚書的人。”


    “嗯。”


    雲九霄點點頭,放下手上的奏折,看向下麵的小太監。


    “你來說說,沈尚書為什麽迴派人往北方去。”


    “這……”小太監有所猶豫,看了看雲九霄又看向薑仁,希望薑仁能夠指點,這話究竟該不該迴答。


    宦官幹政課不是什麽好事兒。


    可雲九霄卻擺手道。


    “哎~看什麽?你看薑仁,薑仁也不可能給你答案,朕是要問你,你怎麽看。”


    小太監被急的差點出了汗,這東西皇上怎麽會問他呢。


    但是若不迴答,命運如何就更加難測了,左思右想,小太監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奴才……奴才認為,沈尚書很可能是知道了您給薛小侯爺下了赦書之事,想要……”


    “想要什麽?”雲九霄傾身逼問。


    “想要……想要將蘇千歌和小侯爺一舉清除。”


    說完,小太監的腿一軟,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沒有一點力氣,差點跪倒在地上。


    “哦?是嗎?”雲九霄問完輕笑了一聲看向一旁的薑仁,“你看他都知道這事兒,他都看明白了。”


    薑仁陪著笑,臉色卻苦哈哈的並逐漸難看起來。


    隻見雲九霄一陣狂笑過後,一把將麵前的奏折扔了下去。


    “連一個小太監都能看出來,還指望我裝作看不見,他可當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太極殿的人聞言齊刷刷的跪在地上,顫抖著道。


    “陛下,陛下息怒。”


    “息怒?我沒生氣,息怒什麽?你們都覺得我生氣了?”說著雲九霄看向薑仁,“你也這麽覺得?”


    薑仁低垂著頭沒說話。


    “我幹嘛生氣呢?”雲九霄笑著揮揮手,寬大的衣擺在空中飛舞了兩下,“不生氣,我不生氣,這是好事兒。”


    說著,雲九霄指著下麵那個稟報的小太監道。


    “你,來說說,朕為什麽說這是好事兒,說對了,賞!”


    那小太監早就被嚇得哆嗦了起來,


    “陛下……奴才……奴才……”


    “不說?”雲九霄站直身子一揮手,“好,不說就拖出去斬了!”


    “不!陛下!奴才說!奴才說!”


    小太監慌忙都忘記了禮儀,忙抬起頭看向雲九霄。


    “陛下,奴才說!奴才說!”


    雲九霄見狀,一甩雙袖,蹲坐在榻上,點頭看戲一般看著小太監,“好,你說。”


    “奴才……私以為,陛下現在是在坐山觀虎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是再好不過的,誰贏了對陛下您都有好處,兩敗俱傷就更是再好不過。”


    言畢小太監立刻低垂下頭,不再說話,顫抖著不清楚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雲九霄看著那低垂著頭的小太監點點頭,抬手一揮。


    “說的好,賞!”


    小太監聞言如蒙大赦,立刻不過關不顧大開大合的跪拜起來。


    雲九霄卻像是從一切裏抽離出來的旁觀者一般,平淡道。


    “行了,行了,帶走吧。”


    一眾侍衛上前將小太監抬起來架走了,大殿裏的人都被雲九霄給轟走了,一時間隻剩下雲九霄和薑仁。


    薑仁看著雲九霄坐在榻上沉默的模樣,走上前道。


    “陛下,天兒冷,我讓人給您再加點炭火。”


    “不用。”雲九霄揮揮手,“等這天下都歸順了朕,朕就暖和了。”


    “皇上。”薑仁輕聲道,“跟著薛宸和蘇千歌的,還有那黃金尉呢,那好歹是皇家的兵……您……您就一點兒都不在乎嗎?”


    雲九霄聞言偏頭看向蹲下的薑仁。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以前你跟我說過的,怎麽?忘了?”


    “老奴不敢!”薑仁跪叩道,“隻是跟著他們二人的黃金尉畢竟不少,老奴是擔心死了太多精英是皇家的損失。”


    聞言雲九霄點點頭。


    “是啊,但薛宸和沈尚書哪個不比他們貢獻還多?事已至此便順應天意吧。”


    說著,雲九霄揮揮手站起身離開了太極殿。


    薑仁看著雲九霄的背影,歎了口氣,揮動拂塵跟了上去,“陛下,等等老奴!”


    河莊。


    群老看著劈柴的小林,雙手對插進袖子裏,坐在一旁的小馬紮上,一邊看一邊嘬著嘴邊的煙袋。


    過了好幾下才將手抽出來端著煙袋對小林道,“行了,行了,夠了,這都能燒上一個月了。”


    小林這才將手上的斧子放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看向群老。


    “行,您說夠了就夠了。”


    群老嘬著煙袋鍋子望著小林,蒼老的聲音帶著些許嘶啞,“你這兩天,天天往我這兒跑,動不動就給我幹活兒,是有事兒求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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