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幾個人,蘇千歌也吃驚了,這事兒她可是一點兒都不清楚,薛宸做事兒未免也太隱蔽了。


    幾人上前恭順的跪到堂下,給知縣磕了頭,介紹了各自的身份,幾個人現在都是走街串巷的賣吃的,很不穩定,無論是地址還是收入都一樣。


    “你們幾個有什麽冤屈?”


    “迴知縣大老爺,我們幾個人想要狀告王有福和捕頭成昆。”


    “狀告他二人?”蔡知縣看了被狀告的兩人,兩人臉色都有些難看,看來似乎確有其事,於是蔡知縣對下麵的幾個人道,“你們說說為何要狀告他二人?”


    “迴知縣老爺,王有福和成昆二人是連襟關係,王有福便托成昆幫忙讓整個東市隻有他一家賣吃食的,除此之外隻有一家瞎老漢賣饅頭,那瞎老漢也是王有福的爹!”


    蔡知縣聞言登時便轉頭看向成昆,“可有此事?”


    成昆聞言立刻上前跟其他人跪在了一起,雙手抱拳道,“老爺,您千萬不能相信這幫人的話,他們都是誣陷人的,都是他們的一麵之詞,怎麽能信呢?”


    早就料到成昆會如此說,薛宸冷笑一聲,上前道,“一個人說你,姑且是那個人的一麵之詞,可是這麽多人互相作證,你又如何說?”


    “三人成虎,說不定是他們集體陷害我!”


    “那他們為何要集體陷害你?東市在我們之前,隻有一家餛飩攤兒和一個饅頭鋪,你又如何說?”


    “他們見我秉公執法,可他們又不願意交稅,自然去走街串巷了,又不是我逼他們的!”


    “好。”薛宸走上前到知縣麵前,“知縣老爺,商戶們每月稅收縣衙裏都是有記錄的,不知您可否能讓視野根據這幾位商戶的姓名去查看,他們交稅情況。”


    蔡知縣聞言思索了一下,隨後轉頭囑咐師爺,“你現在就去查看,這幾個交稅情況。”


    低下跪著的成昆和王有福聞言都大驚失色,尤其是成昆,他猶記得自己應該是沒見過幾人交稅的,可是在他沒見過的時候是不是有人交稅了,他並不完全清楚。


    過了一會兒,師爺從後麵出來,手裏托著交稅的賬本。


    “老爺,這是近三個月的,再早已經拿不出來了。”


    知縣點頭,“打開,公示。”


    師爺奉命打開交稅賬本,核對了幾個人的名字立刻查了起來,幾人的稅很快便查了出來。


    “李三兒八月交稅二十文,韓五兒十五文,劉全十文,張順八文;七月份,李三兒二十六文,韓五兒十八文,劉全十五文,張順十二文;六月份,李三兒二十四文,韓五兒十六文,劉全十二文,張順十二文。”


    每念一個人的稅,成昆和王有福的臉色便難看一分。


    念到最後兩個人幹脆麵如土色,蔡知縣看著兩人,醒木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稅收在這裏已經無疑,成昆,你包庇親友霸淩商家,還有什麽好說的?”


    “老爺,我冤枉啊!”


    成昆方才高唿一出聲,便被蔡知縣一個醒木拍沒了聲音。


    “你何冤枉之有?我看你分明就是魚肉百姓成癮,先剝去你捕頭官職貶為平民,至於王有福,你信口胡謅汙蔑好人,霸淩其他商家,本縣現剝奪你的商家資格,三年後才能再次申請。”


    指令已經下來了,兩人不敢有其他說法,隻能乖乖磕頭道,“謝老爺恩典。”


    幾個狀告成昆和王有福的人聞言均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互相看了彼此半晌,在終於確認了審判結果後全都站起來想要謝謝薛宸。


    見狀,薛宸搖搖頭看向蔡知縣。


    幾個人立刻理解轉頭感謝蔡知縣的英明神武,蔡知縣見案子得以沉冤昭雪,滿意的點點頭,感覺自己今天又能多吃幾碗飯了。


    從位置上起來,知縣對師爺道,“今天我還想吃你說的那家魚。”


    師爺聞言嗬嗬一笑指著下麵正站起來的蘇千歌道,“老爺,您看那家做魚的老板不就站在堂下,您若是想吃,讓她現做給你便好了。”


    蔡知縣聞言略帶驚訝的看想蘇千歌,“你是說,我愛吃的魚,便是這個小姑娘做出來的?”


    師爺點頭,“老爺可是想留下她,讓她現場做給你?”


    此話正中蔡知縣的心中想法,略有思索,蔡知縣道,“我看還是不必了吧,人家也要做生意,你還是到時候正常去他們的攤位上買吧。”


    言罷,蔡知縣轉身迴了堂後。


    師爺站在堂上遠遠的和薛宸對視了一眼,隨後也轉身跟著蔡知縣進去了。


    案子結束,蘇千歌和薛宸從縣衙出來,薛宸被熱情的百姓舉起來向空中拋了好幾下,差點舉著遊街,蘇千歌在旁邊笑著看著。


    其實她現在好奇的不得了,薛宸是什麽時候決定幫這些人的又是什麽時候將這些人湊到一塊兒的。


    但是看見大家這樣開心,蘇千歌覺得知不知道其實也沒什麽所謂。


    狂歡也總是有時候的,大家開心過後,蘇千歌和薛宸重新迴到市場上繼續擺攤,原本王有福的攤位被縣衙的人抄了,過不了幾日應該就會有新的商家入駐。


    至於蘇千歌,她還是喜歡自己原本的位置,而且客人們肯定也習慣了,所以她便沒有搬。


    迴到位置上蘇千歌便繼續自己的生意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這倒是讓薛宸有點不適應了,他可是為了今天做了很多努力的,怎麽能如此簡單就被忽略了?


    不服氣的上了攤車,薛宸站到蘇千歌身邊。


    “你不謝謝我?”


    “謝你什麽?”


    蘇千歌在火光中顛著勺,汗水開始逐漸滲出,忙的沒空多說話,但薛宸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話便不願意離開。


    “當然是謝我幫了你啊!”


    “你幫我?”


    冷笑了一聲,蘇千歌扭頭看了薛宸一眼,“你確定你沒說錯嗎,你那是幫我?明明都是我自己辯解的,你還在公堂上說是我的友人,我都沒找你算賬呢。你要是想要謝謝,人家那幾個受你幫助的人可都謝過你了。”


    “嘖嘖,女人啊,一看就是吃醋了。”


    “我吃醋?”


    “對啊!”薛宸道,“你就是直觀的覺得我不是在幫你而是在幫別人,所以就吃醋了。”


    他這語文是數學老師教的嗎?蘇千歌就好奇了,薛宸是不是不懂的吃醋什麽意思,為了誇張就隨便抓一個詞兒就亂說。


    “吃醋是看見自己喜歡的人跟另一個異性人在一起才會有的行為。”蘇千歌揮動著大勺,條理清楚的給薛宸解釋道,“一呢,我不喜歡你,二就是我這個行為叫做憤怒,不是吃醋,麻煩你先進修一下大雲語,再過來跟我說話。”


    不然跟一個完全不懂別人在說什麽、想什麽的人說話,實在是太辛苦了。


    “好了,你快出去吧,外麵有客人需要你招待。”用胳膊肘懟了懟薛宸,蘇千歌急忙道。


    聞言,薛宸隻好下了車去招唿客人。


    一下車,薛宸便看見那惹人厭的吳硯出現在了自家攤位上,皺了皺眉,薛宸上前道,“欠條的事情不是已經重新簽了嘛。”


    “是啊。”吳硯微笑道。


    “那你來做什麽?”


    “吃飯啊!”看了一眼後麵的隊伍,吳硯道,“我可是讓人幫我排了好久呢,一點兒隊都沒插,就為了嚐嚐你們的麵條。”


    小廝站在一旁恭順垂手,特不敢跟人說自家二少爺好像是味覺出毛病了,也可能是被虐上癮了,總之就是喜歡上了蘇千歌做的麵,說什麽都要來吃,不然就不好好跟著賬房先生學習。


    “吃麵是嗎?”薛宸上下掃了一眼吳硯,將吳硯領到一旁的空位,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碗筷,“先付錢,三文一碗。”


    付錢這種事對吳硯來說簡直是人生中最簡單的事情,從荷包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兒上,吳硯揮揮手示意薛宸趕快。


    薛宸盯著那一錠銀子,“不好意思,吳少爺,我們這裏找不開一錠銀子,隻收銅板。”


    吳硯聞言皺了下眉頭翻了翻自己的口袋,確定沒有銅板後看向自家小廝,“有三文錢嗎?”


    小廝點頭。


    “給他!”


    吳硯一指薛宸,小廝無奈隻能從自己荷包裏掏出錢來遞給薛宸,吳家二少爺這麽多年出門還是頭一次讓別人給付錢。


    看著小廝不言不語的樣子,吳硯順手將自己那一錠銀子扔給小廝,“給你了。”


    小廝大喜。


    吳硯,“以後我來這兒吃麵就你付錢吧,用完了跟我說,我再給你就是了。”


    小廝收迴笑容,點頭應下。


    接了吳硯的點餐,薛宸特地上了餐車同蘇千歌講,“一碗香辣蟹麵,吳家少爺點的。”


    “他又來做什麽?”蘇千歌不解。


    “說是為了吃麵,總之你看著做便好了。”薛宸道,“我看你上次做的他就挺喜歡,不然他為什麽還會來。”


    蘇千歌點頭,隨後便為吳二少做了一份滿滿檸檬和朝天椒的香辣蟹麵,薛宸接到這碗麵的時候就已經聞到衝鼻的酸辣味兒了。


    端到吳硯麵前,吳硯卻毫不以為意的吃了起來,而且吃的十分香。


    那味道從吳硯碗裏傳到周圍排隊的人鼻子裏淡化了不少,周圍人見著吳硯吃的那麽香,便都對那碗麵躍躍欲試。


    前麵排隊的人見著了蘇千歌給吳硯做的麵似乎與眾不同,便直接道,“我出雙倍價錢,能給我做一碗吳二少爺手裏的那麵嗎?”


    蘇千歌聞言一愣,笑容僵在臉上。


    “你說什麽?”


    “我想要吳二少口味的麵。”


    “你確定嗎?吳二少爺口味可是很特別哦。”


    “沒關係,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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