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福果然是不開玩笑的人,說報官就報官。


    隻不過蘇千歌見著官府也沒在怕的,要跟著走便直接騎著攤車帶著薛宸就去了官府。


    “車停在這裏沒問題吧?”


    車停在了縣衙門口正當中,捕快一看頓時不樂意了,“你這樣有損縣衙形象!騎到一邊去!”


    蘇千歌也不樂意了,“官爺,我開門做生意的,您這樣當眾把我連人帶車給抓了過來,耽誤了我做生意我便不說什麽了,這車您也不讓停,那您說我怎麽進去做被告嘛!”


    捕快們聽完直道蘇千歌胡攪蠻纏不講理。


    到底是又看不下去的,伸手給蘇千歌指了個地方,“那車你停在石獅子旁邊不就好了!”


    聞言,蘇千歌上前把住車頭,將車一邊往石獅子旁推,一邊嘟嘟囔囔道,“你看你們,明明知道還不早說,我現在又要費大力氣去推,你們啊,就知道累我們這些平頭小老百姓。”


    捕快們沒說話,心裏的吐槽都炸開了。


    誰家的平頭小老百姓敢在縣衙門前這麽說公務人員啊?明明就是個子小的不行,膽子卻大的不得了。


    薛宸跟在蘇千歌身後聽著蘇千歌念叨,尤其是看見捕快們煩躁又說不出來話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好在自製力在線,就算是想笑,也忍住了。


    兩個人跟著捕快一起進了縣衙,穿過院子,進入審判大堂,餛飩攤老板王有福早就在那兒跪好了。


    看來有姐夫在縣衙也沒好到哪裏去啊,該跪還不是要乖乖的跪下,蘇千歌在心裏嘖嘖感歎著。


    捕頭見著蘇千歌一進來,便嗬到,“還不快跪下!”


    “跪誰?”蘇千歌茫然四顧,“知縣大老爺不是還沒來嗎?”


    “你早早跪下,是對老爺的尊重!”


    “我早早跪下知縣老爺也不知道啊!”蘇千歌道,“難不成捕頭您會幫忙轉告?”


    還不待那捕頭迴話,師爺變成從後麵出來的宣告知縣到了,那捕頭立刻站迴自己的位置上,和一眾捕快站齊,一起喊著,“威武”。


    蘇千歌定睛一看,眼前這個師爺不正是那個每天晚上都會去她攤位前買魚的中年男子!


    不過如今男子穿著官服,倒是讓人耳目一新,眼看著蔡知縣要到了,師爺和蘇千歌對視上立刻眼神示意的蘇千歌跪下。


    作為現代人對這種動不動就跪下的禮儀,蘇千歌實在有些不適應,不過為了配合審案子,蘇千歌還是乖乖的跪了下去。


    地上冰涼,蘇千歌跪下去頓時一皺眉。


    薛宸見狀偷偷遞給蘇千歌一個墊子,也不清楚是什麽時候從哪裏順過來的,蘇千歌欣喜的接過墊子發現薛宸在她身後站的溜直,活像個雕塑。


    怎麽迴事兒?


    蘇千歌皺眉示意薛宸跟著自己一塊兒跪下,薛宸搖頭,還不待她同薛宸交涉,蘇千歌便聽見了蔡知縣的咳嗽聲。


    當然不可能是真咳嗽,蔡知縣如果是朕咳嗽早就不上堂了。


    知趣的轉迴身,蘇千歌乖乖的跪在墊子上,等著蔡知縣問話。


    不想那餛飩攤兒老板十分奸詐,看見蔡知縣便直接雙手一舉身子向前一鋪,哭嚎道,“青天大老爺要為草民做主啊!草民就是一個擺餛飩攤兒的,竟然遇見了那寡廉鮮恥的人!”


    蘇千歌,“?”


    這麽嚴重嗎!她什麽時候寡廉鮮恥了?不要臉的是王有福同誌您吧?為什麽如此會給人扣屎盆子,很有趣嗎?


    好在蔡知縣也很不喜歡王有福這個風格,見狀直皺眉,咳嗽更嚴重了。


    “快點起來吧,有什麽事情好好說,一個大男人不要動不動就又哭又嚎。”


    王有福聞言隻得直起身子,重新說道,“知縣老爺,您一定要替草民做主啊,今日草民聽人說集市上來了一家新開的攤位,原本是打算去看看和他們溝通一下感情的,畢竟大家都是開門做生意的,在一起能互相有個照拂。”


    抽噎了兩聲,王有福擦了擦自己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可是……知縣老爺,我隻是簡單了問了兩句,這兩人便開始同我生氣,說我那兒生意不好,不配跟他們說話,說我那點兒錢全都繳稅了,他們不用交稅錢全都能省下,草民聞言頓覺此時觸犯了我大雲國的利益,便來衙門狀告此二人!”


    蘇千歌百臉懵逼。


    她好像又沒跟上別人的劇本……


    王有福剛才說的是啥?她們嘲笑他納稅?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她又不是什麽大家大業的一交一大筆,她有必要做這種事兒嗎?


    還有,這即興瞎編的能力未免也太差了吧?


    就王有福這話,都讓之前那些圍觀他們的群眾所不齒,那麽多人看著呢,你以為人家眼睛都瞎了?


    眼看著因為兩人這事兒衙門口已經逐漸聚攏起一幫人了,蘇千歌真想拍拍王有福的肩膀讓他迴頭看看,真的,不心虛嗎?朋友。


    不過王有福似乎一點都不清楚心虛是什麽東西,說完了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像他自己多可憐一樣。


    蔡知縣皺著眉頭點點頭,“行,你說的我都知道了,收聲吧。”


    說完蔡知縣轉過頭去看蘇千歌,不過視線卻沒定在蘇千歌身上,反而落在了後麵站著的薛宸身上,沒辦法,誰讓這位大哥站的太顯眼了!


    “你為什麽不跪?”


    “迴知縣的話,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除此之外不跪外人。”


    “你是被告。”


    “不是,知縣,我隻是被告的友人。”


    說著,薛宸還指了指蘇千歌。


    蘇千歌,“?”


    蔡知縣,“?”


    平常不夠義氣就不夠義氣吧,這個時候不夠義氣,薛宸你有點過分了吧?昨天不還喊著娘子呢嘛!大豬蹄子!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蘇千歌轉過頭對薛宸怒目而視,薛宸見狀卻不急不緩的衝蘇千歌微微一笑。


    笑,還有臉笑?


    大哥你是命運派來折磨我的吧!


    蔡知縣,“既然是友人,那你便出去和外麵的百姓站在一起吧。”


    薛宸抬手,“不必,知縣,我在這裏就好。”


    “我不是跟你客氣。”蔡知縣也想打人了,“我是讓你出去不要幹擾我斷案!”


    “啊~”薛宸仿佛才理解一般,隨後道,“知縣您放心,我不會幹擾您的。”


    蔡知縣,“……”


    算了,說不明白了!碰見個傻子!


    搖搖頭蔡知縣主動忽略薛宸,轉而看向蘇千歌,恢複成那個嚴肅的知縣老爺,沉聲道,“剛才王有福說你逃稅,他說的可是真的?”


    “假的。”蘇千歌迴答的果斷幹脆。


    蔡知縣閉了會兒眼睛,他現在合理懷疑,蘇千歌的腦子可能也和薛宸差不多,隻能理解表麵意思,問一句說一句。


    重新整理好情緒,蔡知縣看向蘇千歌,“原因呢?”


    “知縣老爺,青城鎮平日裏都是何時交稅?”


    “每月二十日。”


    “這不就得了。”蘇千歌攤手道,“知縣老爺,我十日來這裏擺攤,如今也才不過七日,距離交稅的日子還有三日,我自然沒辦法交稅了。”


    聞言,王有福立刻高聲指責道,“老爺,她雖然現在還沒做出那樣的事情,但那時她有那個心啊!有這種心不是最可怕的嘛!這說明她已經要做了啊!”


    “好了,你閉嘴吧!”蔡知縣已經被王有福說道頭疼了,轉頭看向蘇千歌,“說說看吧,你是否打算不交稅?”


    “知縣老爺,冤枉啊,我可從來沒說過這話,也沒動過這種想法。”蘇千歌道。


    “人家說人家沒有,而且確實沒到交稅的日子。”知縣看向王有福,皺了皺眉,“你如果想?”


    “知縣老爺,您可不能聽她的一麵之詞啊!”


    王有福的尬哭還沒哭完,站在蘇千歌身後的薛宸終於聽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對知縣道,“老爺,草民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蔡知縣已經被王有福哭的夠亂了,這會兒薛宸站出來,蔡知縣頭更大了。


    倒是蘇千歌很開心,看來也不是完全沒有義氣。


    擺了擺手,蔡知縣無奈道,“說吧,說吧。”


    他是看明白了,自己今天就是來受折磨的,這一整個大堂下麵跪著的站著的,沒一個是正常人看來他今天得少吃半碗飯。


    得了令,薛宸微微一笑,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知縣老爺,從一開始王有福便用他聽見,他聽說,他認為來誣陷被告人,這樣主觀推測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心裏如何想的和如何做也是兩迴事兒,我想大家肯定都經曆過想吃一整盤菜結果吃下去隻能吃一半兒也就飽了的情況。”


    頓了頓,薛宸看了一眼眉頭逐漸鬆開,抬頭驚喜的看向他的蔡知縣,繼續著自己的演說。


    “我們都清楚,事情,要看怎麽做,不是怎麽說。”薛宸轉頭看向王有福,怒目圓睜“我說,我要殺了你!”


    王有福被嚇得向後一縮,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麽會被一個小年輕嚇成這個樣子,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夫,發現他姐夫根本不想看他。


    收迴兇光,薛宸又恢複笑模樣,繼續道,“你看,你不是也沒死?說出來的都不作數,何況是想的?想必知縣老爺對這件案子心理也早有定數了。”


    蔡知縣點頭,他是早有定數了,“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當然。”


    薛宸向後退了兩步,“今日我來除了陪我的友人,還有一件事,就是幫市集上擺攤的商家們討個公道。”


    說著,薛宸向後退了兩步,展臂向人群的方向。


    蔡知縣眯眼看著在外麵圍觀的一眾百姓,果然,薛宸話音落地,便有幾人從裏麵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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