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坤失魂落魄,渾渾噩噩迴到自己家,此刻的靈威侯府已經亂做一團。太常丞王欽若奉皇命收繳靈威侯府,此刻正往外趕人。


    韓江雪和靈威侯府的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自然死活不肯走,怎麽說也得等淩坤迴來吧,於是院子裏吵翻了天,淩府的家丁差點和衙役們打起來。王欽若氣得連連叫喊:“反了反了,你們這些人都反了天了。”


    這時候,淩坤走進來,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王欽若邁上一步道:“淩大人,哦不,是淩公子,本官奉皇命前來收繳靈威侯府,還請公子配合。”


    淩坤眼睛裏空洞洞的,仿佛沒有看見王欽若,對韓江雪說:“師姐,把家裏值錢的東西收拾一下,分給大家,從此以後散了吧。”


    “師弟,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侯爺,怎麽了,為什麽要趕我們走,我們要跟著侯爺。”


    淩坤苦笑一聲道:“大家聽我說,我已經不是侯爺了,這宅子也被收繳了,大家拿些銀錢自尋出路吧。”


    “慢著。”王欽若阻止道:“淩公子,皇上聖旨裏說得清楚,要沒收你的全部家產,所以你府裏的東西要全部造冊封存,一文錢也不能帶出去。”


    “什麽?”淩坤這才轉身看著王欽若說:“你看看,這府裏50多個下人,一分錢不給就打發他們走嗎?”


    王欽若不為所動,冷聲說道:“那是淩公子你自己的事,本官隻是奉旨辦差。”


    淩坤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知道老王這是拿雞毛當令箭,公報私仇,可是趙恆確實在朝堂上說了沒收家產的,還能怎麽辦。


    看看家裏50多個下人眼巴巴看著,心裏很不是滋味。


    虎落平陽被犬欺,落架鳳凰不如雞,自己被貶官不到一上午,這個王欽若便來落井下石。哎,誰讓自己當初和他家有過節呢。


    對了,想起和王欽若的過節,他突然有了主意,對王欽若說:“王大


    人說得對,皇上的確說過要沒收淩某的家產,請吧。”


    “哎,這就對了嘛,淩公子可千萬別抗旨不尊啊,皇上說了不殺大臣,可沒說不殺庶民。”王欽若把“庶民”兩個字咬得很重,似乎在提醒淩坤你已經一無所有了,隻是個區區庶民,還想跟我鬥?


    淩坤勉強笑了笑說:“王大人說得對,不過我這些下人怎麽也得給個工錢,我這府上的錢已經歸了國庫,隻得向王大人借銀一萬兩了。”


    “什麽?和我借銀子?”王欽若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了壓低聲音狠狠說道:“你這靈威侯府上上下下哪裏用得不是我的銀子,到如今還想敲詐我的銀子,你做夢去吧。”


    淩坤指著王欽若說:“王大人,你可真不夠交情,既然如此,那我就公事公辦了。王大人可記得你還欠我100萬兩銀子?”


    王欽若大驚失色,大喝道:“那是敲詐,本官從沒有欠你的錢。”


    “可我有借據啊,白紙黑字,你想賴賬不成,若大人想賴賬,我就拿著借據到街上去,告知全京城的百姓,太常丞借錢不還,老不要臉。”淩坤盯著王欽若一字一頓說道,其實那借據他早就撕了,現在隻是詐一下,不過看老王驚慌失措的樣子,這是有戲。


    王欽若氣得咬牙切齒,指著淩坤說:“淩坤,你一個區區庶民,敢訛詐我朝廷一品大員,可想過後果?”


    “嗬嗬,王大人意思是說淩某是光腳,你是穿鞋的?是這意思嗎?”


    王欽若大吃一驚,臉色發白,可不就是這樣嗎,他已經一無所有了,還怕什麽?可是自己丟不起這臉啊。想到此處,黑著臉揮手道:“算了,看你也可憐,你自己的私產自己處置吧。”


    “那可不行,淩某倒是沒什麽說的,王大人可不能公私不分,欺君罔上啊,難道王大人也不想要這烏紗帽了?”淩坤嘿嘿笑道。


    “你,你,你,你非要逼得本官家徒四壁不成?”王欽若氣急敗壞,瑟瑟發抖,


    上次一百萬兩已經將他刮得幹幹淨淨,再被敲詐一萬兩,他堂堂一品大員,怕連白米飯都吃不起了。


    淩坤充滿憐憫地說:“王大人,我也知道你家裏困難,可是總比我這些下人強一些吧?王大人,這樣吧,你什麽時候送銀子打發他們走,我們就什麽時候騰地方。”


    王欽若後悔死了,本想借機整一整淩坤,報那從前的一箭之仇,不料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可是沒有辦法了,他是穿鞋的,鬥不過淩坤這光腳的無賴。於是叫來管家,把這兩年搜刮來的錢全部拿來打發淩坤的下人。


    中午時分,淩府下人個個帶著銀子喜氣洋洋出去另謀高就了,最後隻剩下淩坤和韓江雪,還有一臉黢黑的王欽若。


    “師姐,你也走吧,迴泰山去。”淩坤對韓江雪說。


    “師弟,你不迴去嗎?那你到哪裏去?”韓江雪問道。


    “我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去,過一段日子就迴去。”淩坤說道。


    “那我陪你吧,也好有個照顧。”韓江雪道。


    “不用了,師姐,我隻想一個人靜靜。”淩坤低著頭說道。


    韓江雪想想也是,這個時候有人跟著反而讓他更加煩躁,便拿了一袋銀子給他說:“早點迴來,別讓我們擔心。”


    “放心吧,我會盡快迴去的,走吧。”淩坤道。


    韓江雪依依不舍,上馬走了。


    淩坤看著靈威侯府的牌匾被拆下來,大門上了鎖,貼了白色的封條,心裏一陣陣心酸。


    長歎一口起氣,牽起來他的白馬,往街上走去。風光了這麽長時間,最後隻剩下這匹馬陪著他了。


    這馬是當初武舉時趙明月從禦馬棚裏拉出來的寶馬,跟著他北征遼國,南下四川,也是極有感情的。今後就他們一人一馬相依為命吧。


    他跨上馬背,將韁繩掛在馬脖子上說:“小白,你說咱們能去哪,這權力給你了,你想去哪咱就去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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