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此時的心裏有些惴惴不安,因為他臨行前,張昊旻拉著他,語重心長的跟他說了一大通,讓他一時間內心充滿了負罪感。


    說了什麽呢?淨是些世人皆知的大道理,什麽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什麽偷盜本是罪惡,種下惡因必得惡果之類的話。


    這大道理誰不會講?但是麵對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張昊旻,這大道理就變成一套一套的了,這麽一番高談闊論過後,硬是說的逍遙是啞口無言。


    不過好在張昊旻念在逍遙誠心悔過,最後停止了“教育”,但臨了卻說了一句讓逍遙倍感揪心的話。


    “你現在去保護一下半日閑客棧的那兩位,不然因為你這一件小事,就要搭上兩條人命了。”


    逍遙的心裏是不以為然的,他覺得是張昊旻在故意嚇唬自己,那半日閑客棧的兩位怎麽會因為自己而死呢?


    但是張昊旻說的話,他又不得不聽,於是這才趕忙脫身,悄悄的觀察剛剛走到山門的南立一行人。


    此時擺脫了惑術的控製,半日閑客棧的兩人顯得膽戰心驚,縮著脖子,弓著腰,不要說說話了,就連大氣都不敢喘。


    因為逍遙這控製類“惑術”的緣故,他們的記憶從分辨張昊旻的麵貌,直接跳到了與眾人一起下山,全然不知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倆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疑惑,這究竟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可是他們倆位卑言輕,也沒有那個膽量去問,於是隻得老老實實的跟在隊伍的最後,如履薄冰的走著。


    但是該來的總會來的,躲過了一時,也躲不過一世,於是這倆倒黴蛋便被南立給點了名。


    “送他們倆上路吧。”


    南立這話一說出口,這半日閑客棧的倆人頓時嚇得臉色煞白,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失去了力氣。


    直到看著兩位金甲衛朝他們緩緩走來,他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跪在地上求饒,磕頭如搗蒜一般,哭天搶地的喊著。


    “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


    南立不禁失聲笑了起來,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倆人,心裏實在是想不明白,他們把事辦砸了,怎麽還有臉來求自己饒過他們的性命呢?


    “放心,你們倆可都是有功之臣,本王怎麽會要你們的命呢?本王隻是讓他們送你們迴去而已。”


    聽到這話,這倆人也沒多想,心裏鬆了一口氣,趕忙叩謝道。


    “謝殿下,謝殿下。”


    南立看著這倆人,就如同看到了戲台上滑稽的表演,笑得合不攏嘴,隨後擺了擺手,示意將他倆帶下去吧。


    這倆人被帶起來的時候,腦門都快被磕破了,還一個勁的道謝呢。


    逍遙偷偷地藏身在遠處,聽著他們之間的談話,心裏原本的負罪感一下子消了,這事哪有張昊旻說的那般嚴重。


    而且人家南立非但沒有要殺他們,甚至還好心派人他們迴去,完全就是張昊旻多慮了。


    不過,逍遙現在迴去也沒什麽事情,便小心翼翼的跟在那兩名金甲衛的身後,畢竟俗話說的好,送佛送到西嘛。


    兩位金甲衛,一人手裏拎著一個,兩人禦劍在前麵飛著,逍遙則淩空跟在他們屁股後麵,速度不快也不慢,顯得很是悠閑。


    離聖華山已經有些距離了,甚至再往前走不久便到清水鎮了,如果張昊旻在的話,他一定會感到很是熟悉,因為下麵的那片林子,就是當初他殺虎的林子。


    就在逍遙悠哉悠哉地欣賞周圍景色的時候,突然兩聲驚唿傳到了他的耳朵裏,原來是那兩名金甲衛鬆手了。


    於是半日閑客棧的兩位,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從能迴客棧的慶幸中墜落了下去,嚇得急忙大唿。


    如此高度,對於兩個僅有精魄境的人來說,摔下去那是必死無疑。


    想到這兒,逍遙急忙一個閃身便到了他們身邊,想要去救他們,但是又想起他們認識自己,萬一到時候再生事端。


    為了保險起見,所以他還是決定不露麵了。


    於是手一揮,一道輕風拂過,就在他們即將被摔死的危機時刻,輕風穩穩地接住了他們,將他們輕輕地放到了地上。


    大難不死的兩人,不禁抱頭痛哭起來,一種劫後餘生的後怕襲上他們的心頭。


    逍遙凝眉看著已經遠去的那兩名金甲衛,他不明白,剛剛南立明明說要將他們送迴客棧的,怎麽卻要害死他們呢?


    不清楚這是他們的自我主張,還是南立的意思,於是逍遙又悄悄的跟了上去。


    “殿下,還望您能告訴老臣,聖華宗此行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先生無需如此多禮。”


    南立此時心情還算不錯,自然比以往對馬明誠的態度要好些,更何況之前馬明誠不僅救過他,還幫荀懷遠保住了性命。


    “本王此次來聖華宗是因為兩個月前,本王的腰牌被人給盜了,然後一個多月前,那個叫鄭華錦的,遣人來說他知道是誰偷了本王的腰牌。”


    馬明誠才不信這個呢,他可是知道南立的性子,倘若是因為一句話便不遠千裏的趕來聖華宗,那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況且,就算是真的邪了門,太陽西升東落,那南立此時又怎麽可能笑得出來呢?


    他可是不遠千裏大張旗鼓的來抓人的,可是如今人卻還沒有抓到,不說是惱羞成怒,那也得是垂頭喪氣吧。


    “當然,本王來此可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本王是想借著這個由頭,趁機向聖華宗施壓,從而將聖華宗拉入麾下。”


    聽到南立竟然跟自己講如此重要的事情,馬明誠有點坐立難安,畢竟這話可是對心腹說的,而他離心腹還差的遠呢。


    他不是心腹,那南立卻還告訴他這等重要的心事,豈不是要被滅口?被迫害妄想症晚期的馬明誠,此時已經聯想起了自己的各種死法。


    不過有一點倒是弄清楚了,那就是南立為什麽還能笑得出來,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聖華宗已經選擇了與他合作。


    雖然這般合作遠遠比不上之前所設想的順從,但是這也比雙方鬧翻要強,也算是不虛此行。


    “也就是說,那偷腰牌的並不是那個叫張昊旻的小子?”


    “怎麽可能是他,這事從頭到尾應該都是那鄭華錦搗的鬼,也不知他是從哪裏聽說本王的腰牌被盜了,這才想了這麽一出。”


    馬明誠眉頭一沉,深思起來,如果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鄭華錦一個人策劃的,那他應該是個不簡單的人,怎麽最後還落得個這般下場?


    “那殿下又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背後,都是他搗的鬼?”


    “本王曾讓懷遠問過先生,從湫水到建安最快需要多長時間,不知先生當初是怎麽迴答的?”


    “盡全力趕路的話,恐怕需要三兩日的時間,但是有一些法器或者神通可在一日之內到達。”


    南立點了點頭,這和當時他聽到的一樣,然後說道。


    “那再問先生,有沒有可能在一刻鍾的時間內,往返一趟?”


    “一刻鍾往返?即便是擁有縮地成寸的神通,這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除非?”


    “除非這人是仙人。”


    馬明誠點了點頭,南立說的不錯,除了仙人之外,恐怕世間沒有人能達到如此誇張的速度,但是單程都不可能,更何況還是往返。


    “但是如果這人真的是仙人的話,那他為何要來偷本王的腰牌?


    即便真的是仙人來偷的腰牌,並且還極不巧的被人得知了,甚至那鄭華錦都找到了本王,他為何一直遲遲沒有行動呢?”


    南立的思維邏輯並沒有任何問題,隻是他也沒有想到,這個世上竟然還會有一個窮的叮當響,隻能靠偷錢來維持生活的仙人。


    而且對方之所以會偷他的腰牌,那也隻是因為一個極為巧合的意外罷了。


    當初,偷衣服的時候,逍遙也沒想到裏麵竟然還會夾藏著一塊腰牌,等到他事後發現了,卻又找不到自己是從什麽地方偷的了,這才引發了這一連串的事情。


    簡單的總結一下,逍遙當真是一個蠢笨的賊。


    “這麽一說倒也是,不過,殿下又是怎麽得知是一刻鍾的?”


    “這還是本王昨日剛收到的消息,昨日午後懷遠親自去了一趟清水鎮,根據他的調查得知,在本王腰牌被盜之前,張昊旻他們便已經在清水鎮了。


    而且,這中間也隻有他們從鐵匠鋪出來,到半日閑客棧的時間最長,大約有一刻鍾的時間。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要偷本王腰牌的話,也隻有這一刻鍾的時間可以偷。”


    南立自信,這一刻鍾的時間裏,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偷到腰牌的,如果他們真的偷到了,那豈不就是說他們當中有一個是仙人?荒謬!


    但是馬明誠的想法卻與他不同,他此時心中越來越感到疑惑,甚至有一種直覺,覺得這一切的背後,應該是有一個仙人的。


    畢竟先前在聖華宗的宗門前,半日閑客棧的那兩人可是中了惑術的,這件事愈加的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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