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華錦的心裏極為清楚,一旦南立選擇不保他的話,那他將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按照聖華宗的宗規,背叛宗門的後果那可是要受火刑的。


    一想到自己將會被綁在木樁上,腳下的木柴將會燃起熊熊烈焰。


    到時,大火會瞬間將他吞噬,灼(rè)的火焰燒灼著,刺痛感將會蔓延在全(shēn),然後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火燒死。


    鄭華錦可沒有那不怕死的骨氣,單是想到這畫麵便已經讓他心寒膽戰了。


    於是,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苦苦哀求南立,爭取能活命的機會。但是此時南立是鐵了心要和他撇清關係,準備將所有的過錯全推到他的(shēn)上。


    對於這般無望的結局,鄭華錦的心裏非常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就這麽死了,死的毫無價值,甚至還成了一個笑話。


    最主要的是,他想要報複的張昊旻卻什麽事都沒有,依舊活的開開心心。


    麵對兩頭都沒有路的局麵,鄭華錦的心中一時燃起熊熊烈火,既然事到如今皆是一死,那還不如在死前拉些人陪葬呢。


    想到這兒,複仇的種子在他的心中開始萌芽,他的腦袋前所未有過的清醒,飛速的旋轉著,想著該要如何報複這些人。


    按照他的心意,他是很想直接衝過去,當場手刃了張昊旻的,畢竟他可是歸虛境的境界,而張昊旻僅是個氣海境。


    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要這樣做的話,在衝過去的路上,他便會被葉真人給輕而易舉的抹殺掉,這樣做實在是太過於蠢笨。


    於是腦筋一轉,他想到了一個更棒的主意,那就是殺掉離他最近的南立,畢竟南立也同樣隻是氣海境,對他來說自然是手到擒來的事。


    而且一旦他成功的斬殺南立的話,到時候勢必會引起大安皇室與聖華宗之間的矛盾,甚至有極大的可能會引發雙方的戰爭。


    大安皇室的實力可要比他個人強大太多太多,甚至沒準可能會率領各大宗門,一口氣直接踏平聖華山,滅掉聖華宗。


    到那時,哪怕是(shēn)為聖人的葉真人,恐怕也是難逃一劫,唯有殉宗這一條路可選。


    想著想著,鄭華錦心中那個(yin)祟的魔鬼開心的獰笑起來,甚至此時竟還有些迫不及待的興奮,想要看到每一個嘲笑自己的人驚訝惶恐的表(qing)。


    神馳境便已經可以禦劍殺人了,(shēn)為歸虛境的鄭華錦自然早就駕熟就輕,一貓腰,手一伸,從子母戒中(shè)出一道寒芒。


    而對於鄭華錦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在場的眾人大都沒有反應過來,特別是南立,他還在張著大嘴,準備嗬斥猶如野狗般的鄭華錦呢。


    李宮正因為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鄭華錦的(shēn)上,所以當鄭華錦稍有異動的時候,他便發現了不對勁。


    隻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鄭華錦並沒有對他所擔心的張昊旻下手,而是選擇了殺南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一時間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其次便是逍遙,因為逍遙的境界高深,當鄭華錦調動元氣準備殺南立的時候,他便已經發現了,隻是他並不在意南立的死活,所以沒有上前阻止。


    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剩下的那個,便是一直站在南立(shēn)邊,時刻小心守護南立的荀懷遠,他也發現了鄭華錦的不對勁。


    但是他隻是神馳境,想要阻擋歸虛境的鄭華錦行刺自然極為困難,而且時間緊迫,他也根本來不及提醒南立,或者唿喊外援。


    於是鄭華錦的劍,毫不意外的穿體而出,一下子便刺了一個血窟窿,一道血箭緊接著飛濺出來。


    但是令鄭華錦感到意外的是,如此近的距離,他竟然失手了,他遠遠的低估了荀懷遠對南立的忠心。


    在這危機關頭,荀懷遠根本來不及多想,一個跨步,緊接著用貼山靠,一下便將南立給撞飛了出去,當然,代價就是這飛劍從他的左肩膀穿了過去。


    他已經足夠幸運了,因為貼山靠的緣故,他往下蹲了半截(shēn)子,這才躲過了心髒,隻是被刺穿了肩膀,沒有傷到要害。


    事(qing)發展的很是突然,眾人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刺殺南立,這才給了鄭華錦機會,如今一劍失誤,他便也錯過了再次行刺的可能。


    被驚出一(shēn)冷汗的馬明誠率先反應過來,當即一個閃(shēn),淩空兩指便掐住了鄭華錦的劍,抬腿一腳便將他給踢了出去。


    隨即葉真人的威壓從空而降,猶如千斤重擔一般落在了鄭華錦的(shēn)上,直接就將他給按在了地上。


    鄭華錦的心中不甘,拚盡全力的想要抵抗,但是連合(shēn)境圓滿的馬明誠都抵抗不住,他一個小小的歸虛境又怎麽能行呢?


    “這就是一個局,宗門就是讓我引你來,好。”


    鄭華錦賊心不死,依舊想要挑撥聖華宗與大安皇室的關係,寄希望於南立會為此大鬧一場,追究聖華宗的罪過。


    聽到他還這般胡言亂語,又一道威壓隨即落下,這下子直接就將鄭華錦給摁進了青石磚裏,一時間青石磚被壓得四分五裂,也因此堵住了他的嘴。


    而他聲嘶力竭喊出的話,並沒有傳進南立的耳朵裏,因為此時的南立還有些懵圈,沒有反應過來。


    坐在轎子上的美人,花容失色的跑了過來,攙扶起有些惱怒的南立。


    南立本想起(shēn)臭罵一通,看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撞自己,但當他看到地上的血和沾滿血的劍,以及躺在血泊中的荀懷遠時,他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xing)。


    如果不是荀懷遠撞他那一下,為他擋下那一劍的話,此時的他恐怕已經死的透透的了。


    “懷遠!”


    此刻的南立哪還有半點先前耀武揚威的做派,驚魂未定的他,踉踉蹌蹌的撲(shēn)到荀懷遠的(shēn)前,想要去扶他,但又害怕扯到他的傷口。


    就在他感到舉足無措的時候,馬明誠蹲下(shēn)來,在荀懷遠的(shēn)上輕輕一點,幫他止住了血,隨即又給他送服了一枚丹藥。


    “先生,懷遠他怎樣?”


    南立的這一聲先生,叫的馬明誠很是意外,他都已經忘記了上一次南立喊他先生是在什麽時候了。


    “沒什麽大礙,迴去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聽到馬明誠的話,南立隨即也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荀懷遠的手,對著杵在一旁,擔心南立會追究過失的四人說道。


    “你們先把懷遠扶到轎子上。”


    雖然荀懷遠執意不肯坐轎子,但是他哪能執拗過南立,隻能被迫坐到了轎子上。


    “把劍給我。”


    南立的子母戒中,隻有一把象征其(shēn)份的禮劍,而這禮劍見血寓意可不好,所以南立便向旁人借了一把劍。


    手緊握著劍,以至於指骨間發白,帶著滿腔怒火,朝著被摁在地裏的鄭華錦走去。


    南立本就是睚眥必報之人,更何況還是想要刺殺他的謀逆之輩,自然唯有親手手刃了鄭華錦,他才能咽的下這口氣。


    但是,對於他的氣勢洶洶,李宮正卻上前一步,擋在了鄭華錦的(shēn)前,說道。


    “(diàn)下還請止步!”


    鄭華錦畢竟是聖華宗的人,即使他如今犯下大錯,那也理應由聖華宗來處理,怎麽能(yun)許南立在聖華宗宗門前殺死他呢。


    “李宗主,倘若是尋常之事,我自然不會摻和,但是他剛剛可是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想要行刺本王,你難道要讓本王不追究嗎?”


    “我聖華宗自然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滿意的交代?那什麽樣的交代能令本王滿意?”


    南立寸步不讓,他雖然僥幸躲過了一劫,但是荀懷遠此時卻還負傷坐在轎子裏呢,他這做主子的,怎能不為其討迴公道。


    李宮正同樣如此,他作為一宗之主,要是他在這時退步,那豈不是證明聖華宗的弟子旁人都可以殺。


    就在雙方互不相讓的時候,葉真人發話了。


    “老夫此刻廢了他的修為,毀了他的根基,你也就到此打住吧,剩下的我們聖華宗還要跟他算算呢。”


    此事既然聖人已經說了,南立也隻能咬牙切齒的同意,即使心裏再想殺了鄭華錦,他也得忍著。


    見南立同意了,一道金光轉瞬間便沒入了鄭華錦的體內,巨大的疼痛隨即吞沒了他,眼前一黑,人便暈了過去。


    隨著修為的盡失,施加在鄭華錦(shēn)上的威壓也漸漸退去,畢竟對於一個沒有修為的人來說,這般威壓能將他壓死。


    鄭華錦的頭發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雪白一片,臉上的皺紋也一道道浮現出來,一瞬間,他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四五十歲。


    看著此時的鄭華錦,完全就如同一灘爛泥一般,趴在地上失去了意識,南立這才感到解了氣,迴(shēn)把劍遞了迴去。


    南立既然已經不再追究了,李宮正便遣人將鄭華錦架了起來,抬迴宗門內。


    “既然這事(qing)都已經查清楚了,那本王就先迴去了。”


    “且慢,剛剛(diàn)下可是說了,你做事一向公平公正,如今事(qing)既然已經查清了,那偷盜之人並不是我,不知(diàn)下該要如何呢?”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張昊旻,眼見南立要跑,於是趕忙出言說道。


    “如何?這罪魁禍首如今已經被繩之以法,這難道還不公平?”


    “那我聖華宗的顏麵呢?”


    “這,這都要怪那鄭華錦,是他造謠生事,惹出如此多的是非。當然,這事小王也有過錯,是有些心急了,才聽信了他的讒言,誤會了你。”


    先前囂張跋扈的南立,此時一下子來了個大轉變,竟然變得如此謙卑,真可謂是大丈夫能伸能屈。


    “那照(diàn)下的話,我聖華宗的顏麵失了就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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