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切都煙消雲散,一個騎著青牛的老道緩緩走了出來,一看到他,聖華宗的眾人趕忙行禮,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哪怕是剛剛測試張昊旻的老道長都恭候有佳。


    “謝師叔救命之恩。”


    騎牛的老道並沒有搭理他,而是看向被輕雨柔抱在懷中已經昏厥的張昊旻。


    “這小家夥叫什麽名字?”


    一直指引張昊旻測試的工作人員趕忙站了出來,恭敬的迴答道。


    “啟稟太師叔祖,他叫張昊旻,這是他測試的成績。”


    老道隻是隨意的打量了一眼,卻不禁笑了起來。


    精魄境刻度零,五色球無任何變化,顯元水晶混亂、極差。


    這個成績,實在是不像是一個能釋放出金色劍芒之人的,但偏偏就是如此。


    老道對昏厥的張昊旻感到很是好奇,因為張昊旻身上有一層結界,讓他看不到結界內的一切,就好像張昊旻不存在一般,所以不清楚他到底隱瞞著什麽?


    於是老道閉上了眼睛,將意念集中,想要一鼓作氣打破這層結界,好一窺究盡。隻是從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結果並不如他所願。


    甚至他的心中還因此震驚的翻起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息。


    “霸下藏息術?”


    要知道這可是仙術,根本就不是凡塵之人所能觸碰的存在,這個孩子究竟是什麽來曆?他的到來對於聖華宗是福還是禍?


    於是他趕忙掐指算了起來,這個孩子的命運他不敢算,但是他可以算聖華宗的命運,甚至是自己的未來,雖然隻是片麵的,但是結果還是不錯的。


    隨即,老道笑著對眾人大聲宣布道。


    “這小家夥從今以後就是我葉玉淩的徒弟了。”


    震撼,震驚,但是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因為這就是聖旨,這是聖華宗聖人說的話。


    哪怕是高傲的北王世子,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洛國混世小魔王,哪怕是身份顯赫的世家子弟,也沒有人敢有絲毫忤逆聖人的意思。


    老道臨走前,對著先前測試的老道長緩緩說道。


    “宮侖,我看你的道心不穩,等這次考核結束了,就到千仞崖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說完,老道便騎著青牛,悠哉悠哉的走了。


    等張昊旻醒來已經是兩日後了,頭昏腦漲的,渾身還酸痛無力。


    “丫頭,醒醒。”


    張昊旻晃著睡在他一旁的輕雨柔,想要問問這是個什麽地方,自己又為什麽會在這裏。


    被晃醒的輕雨柔,睡眼惺忪的看著張昊旻,待看清了之後,開心的一把撲進了張昊旻的懷裏。


    “公子,你可總算是醒了,你簡直嚇壞雨柔了。”


    被她這麽一撲,張昊旻感覺自己差點就被撞散了,疼的喘不過氣來,呲牙咧嘴的,但還要哄著這個小丫頭,安撫著她的心情。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醒了嘛,愛哭鬼。”


    輕雨柔從張昊旻的懷中爬了起來,邊擦著眼淚,邊賭氣的說道。


    “我才沒有哭呢。”


    “哈哈哈,對了,這是哪裏啊?我怎麽會在這兒?”


    針對於張昊旻的迷茫,於是輕雨柔跟他講了他昏厥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什麽?這就是聖華山?那老家夥還要收我做徒弟?”


    “不是收,是已經宣布你是他的徒弟了。”


    “嘿,他經過我同意了沒有,就到處散布謠言,小心我告他誹謗。不過,那老家夥真的有那麽厲害?”


    “嗯,聽邱道長說,他應該是整個聖華宗最厲害的了。”


    “那還差不多,勉勉強強有做我師父的資格。”


    聽到張昊旻的話,輕雨柔一副擔心的樣子,伸手試了試張昊旻的額頭,疑惑的說道。


    “這也不發燒啊。”


    “去,你這丫頭,就是平日裏把你給慣壞了,沒大沒小的。”


    “略。”


    輕雨柔可愛的伸著舌頭,衝著張昊旻做鬼臉,把他給逗的笑個不停。


    “走,我要去看看這聖華山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笑歸笑,鬧歸鬧,輕雨柔還是趕忙上前攙扶著張昊旻,生怕他再磕著碰著了。


    打開房門,撲麵而來的便是清新的空氣,沁人心脾的愜意,雲朵飄的很低,似乎伸手便能觸碰到一樣,宛如一場不真切的夢。


    院子不大,角落裏還種著各種蔬菜,綠油油的,顯然長勢旺盛。


    正巧從院外走進來一位灰白頭發的老道長,這人張昊旻認得,正是那日在蒲灘村為自己解惑的老道長,沒想到這麽快便又見麵了。


    莫不成自己的師父便是他?不過按照他當初為自己指點迷津的樣子,以及最後走時留下的那句話,確實像是一位道行頗深的高人,於是便準備喊師父。


    “張師弟,你總算是醒了。”


    師弟?張昊旻頓時傻在了原地,挑著眉毛,尷尬的張著大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因為這師兄的年紀有點上頭啊。


    輕雨柔因為正扶著張昊旻,不便多禮,便甜聲的喊道。


    “邱道長好。”


    “哎,輕姑娘好。”


    “師?兄?”


    看著張昊旻那一臉驚恐的樣子,不用說什麽,道長便知道張昊旻在想什麽,兩人的年紀確實相差有點大,說是爺孫倆都是綽綽有餘的。


    “我叫邱宮守,你往後可以叫我邱師兄。”


    邱宮守?守宮?壁虎?張昊旻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但看著邱宮守一大把年歲了,也不好意思取笑人家,便趕忙收斂了幾分。


    “邱師兄好。”


    “哈哈,張師弟好。”


    開朗的笑聲總是具有感染力的,一下子讓這個本該平靜的院落變得歡喜起來,就連早就習慣了心如止水的邱宮守,那心中的深潭也不禁蕩漾起了漣漪。


    “師父讓我來叫你過去一趟。”


    “嗯?他老人家怎麽知道我醒了的。”


    “應該是算的吧。”


    輕雨柔並沒有跟著去,而是留下來收拾屋子,邱宮守看張昊旻行動還是有些不便,便準備上前扶著他,卻被他給躲開了。


    其實出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後,身體已經好多了,已經不用人攙扶了,更何況還是一個到了該被人攙扶的年紀的人。


    一路上,張昊旻問了不少的問題,什麽師父是個什麽樣的人?等會兒見到他有什麽規矩?他為什麽要選自己做他的徒弟?


    麵對張昊旻的種種不解,迴答他的始終隻有一個答案。


    “不要緊張,順其自然就好。”


    沿著小道走,不一會兒便就到了,邱宮守微微叩門,衝著屋內說道。


    “師父,張師弟來了。”


    “讓他進來吧。”


    邱宮守緩緩推開門,示意張昊旻進到屋內,然後又把門給閉上了,他便到不遠處的青牛那兒等著張昊旻出來。


    進屋看清了老道,張昊旻不禁心中一震,這老道除了頭發和胡子是白色外,其他任何地方都看不出來他老,鶴發童顏,腰背挺的筆直,給人的感覺完全像是個二三十歲的壯小夥。


    “師,師父?”


    老道仔細打量了一番張昊旻,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是喜歡還是討厭,不過應該是喜歡多些,不然也不會收他為徒弟。


    “坐吧。”


    地上有一個蒲團,張昊旻便盤膝坐了上去,靜等老道發話。


    “做我徒弟這件事情,你可有什麽意見?”


    “聽邱師兄說,您是聖華宗中最強的人。”


    “那個孽徒,淨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強與不強,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額?不是很重要,但人總是想要找最好的那個對吧。”


    老道看著張昊旻眼神中的真誠,不禁笑了起來。


    “相較於天地,我們都是羸弱不堪的;相較於命運,我們都是手足無措的。我也許並不是最好的,但是你我二人命中有這麽一段師徒情誼。”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張昊旻趕忙調整坐姿,跪坐在蒲團上,衝著老道跪拜下去。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你坐好便可,無需如此。”


    張昊旻趕忙又盤膝坐好。


    “你和那女娃是什麽關係?”


    “她從小便被人販子給拐賣了,母親去世了,父親找不到了,我便把她當做自家妹妹一般,帶在身邊。”


    “如此便好。大道之行,貴在心專,若是被情愛所困,便猶如被蒙住了雙眼。”


    一聽這話張昊旻的心便涼了半截,這意思是不準自己談戀愛結婚了唄,自己還想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呢。


    “大道就非要是孤獨的嗎?”


    “哈哈哈,我們這一脈,修的是自在。情愛也好,天道也罷,世無兩全其美之妙門,隻有你明白了取舍,你才能活的自在。”


    張昊旻並不能理解老道說的話,於是出言辯駁道。


    “自在不就是從心所欲嘛,如果非要取舍,那內心隻會掙紮,又何談自在?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想愛就愛,這才是自在!”


    “自在是從心所欲不假,但是前提不能壞了規矩,不能亂了做人的準則。自在是克製,不是任由自己的心欲肆意妄為。”


    “不!隻要堅定,不後悔,便是自在!”


    在這件事上,誰也說服不了誰,老道覺得張昊旻經曆的太少,所以才會毫無顧忌,而張昊旻覺得老道太過於死板,被現實給框住了,所以才會瞻前顧後,失去了真正的自在。


    “這世間從來沒有唯一的答案,既然你堅定,那就按照你的心去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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