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因為民間一直都有人在他背後風言風語他的身世,說他根本不配做東夷國的太子,他沒少出動相思門的殺手,可他越是鐵血鎮壓傳言卻越是愈演愈烈,漸漸的他便也懶得再理那些人,左右不過是些酸腐的文人罷了,翻不起什麽大的風浪,可如今這聲音已然到了朝堂之上,他便不能再置之不理!


    讓他迎迴東夷王,什麽意思?迎迴了東夷王,他這個東夷太子之位還能坐的住嗎?怕是頃刻之間連命都會沒了吧!


    聽著底下朝臣的爭執,不外乎就是什麽東夷王尚在,太子不宜代理政務太久,或者就是如今民間傳言東夷王是被太子殿下軟禁於道觀之中,太子殿下為正名譽,也該接迴東夷王雲雲。


    當然也有支持他的,無外乎就是太子殿下為我東夷立下汗馬功勞,曾多次打推敵國來犯,如今既然東夷王已看破紅塵一心修仙,這東夷國就該由太子繼位,還有就是太子殿下文治武功能力超群,由太子繼位是為天意等等。


    這些爭論他已聽過不下數十遍,可那次他們真爭出了個結果,聽著台下他們七嘴八舌爭的麵紅耳赤,他自己這個當事人卻隻能一言不發,他能說什麽呢?此刻怕是他說什麽都是錯的,是以他突然就覺得煩透了,他騰的站起,直接走上大殿,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下,轉身大踏步走出了殿門!


    一走出太極殿,他才發現外間的日光正好,照在人身上竟是暖的,心中的陰霾頓時就一掃而空,何必煩憂呢?


    先迴家再說,家中柔情似水的妻子青玄此刻一定還在等他一起用早膳,他何必將大好時光浪費在這些東夷王的支持者身上,說什麽要迎迴東夷王,就憑如今那個要靠著五石散才能續命的東夷王,等到國家真正需要打仗時不是還要靠他楚玉瑾!想到這裏楚玉瑾不禁就冷笑一聲!


    南安玉清池


    與延喜殿一牆之隔的地方便是玉清池,這座占地麵積約千尺的皇家溫泉,是南安帝君護極少的個人愛好之一,隻要不是太忙幾乎每隔幾日他就會在此沐浴消遣一番。


    他沐浴時一般都會秉退大多數宮人,唯留下內監總管常生在紗帳外伺候,常生在內宮伺候數十載,體察入微,心思剔透,每當君護獨自進入溫泉後他就會立即安排善歌舞的宮人,在朦朧的紗帳之外為南安帝且歌且舞。


    皇皇上靈,湣我蒼生。泌彼溫泉,於此麗川。其水克神,克神克聖。濟世之醫,救民之命。其聖伊何,排霜吐旭。其神伊何,吞眈去毒。皇皇上靈,湣我蒼生。泌彼溫泉,於此麗川。其水克神,克神克聖。濟世之醫,救民之命。其聖伊何,排霜吐旭。其神伊何,吞眈去毒。


    宮人的舞姿曼妙輕盈,樂聲婉轉如訴,南安帝此刻將大半身子泡在溫滑清澈的池水之中,整個人的身心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朝堂中的那些波雲詭譎,爾虞我詐,後宮之中那些勾心鬥角,陰謀詭計似乎都已離他遠去,他緩緩閉上眼睛。


    耳邊迴蕩著熟悉的歌聲,他的思緒已然漂迴到了那年的泗水河畔,那個少女在朦朧的月色下,冰肌玉骨,婀娜多姿,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且歌且舞。


    他的唇角不禁就帶上了久違的笑意。


    此時不遠處的溫泉底突然冒出大股大股氣泡,而後慢慢竟浮現出一抹纖瘦的女子身影,那女子上身隻著了件乳白色的肚兜,半倚在霧氣蒙蒙的溫泉之中,隨著水波流動,露出一片美好的胸形,她粉麵桃腮,肌膚勝雪,此刻因為嬌羞臉上泛起一片飛紅,更襯的她眉目如畫,她慢慢移動身形向她心心念念的帝王遊去。


    她本是世家小姐,大家閨秀,從小到大教養嚴苛,何曾想到有朝一日竟也會做這等勾引男人的事!


    爺爺和父親如今都責怪她入宮一年都不能得蒙聖心懷上王嗣,從而光耀吳氏一族,可他們怎會知道南安帝除了在他們新婚之日召幸過她,之後就再無寵愛,她又如何能獨自懷上王嗣?


    為了吳氏一族,她如今隻有拋下她所有的驕傲和自尊去討好南安帝,她今日費心心思上下疏通才設計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可是越接近南安帝她越是緊張,嬤嬤們教的招術一個都想不起來了,她癡癡望著這個與她盡在咫尺的男人,他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冠玉,身姿挺拔,從清澈見底的溫泉水中可以清晰看到他精壯的腰身,她不禁就呆住了,她從來都知道君護能力出眾,威嚴持重,樣貌英朗,卻不知原來離得這麽近看他竟也會如此的好看。


    她忍不住就再次靠近他:“陛下!”


    她柔情似水,輕聲唿喚!


    君護聞言猛然間一個激靈,他立即睜開雙目,眼中精光大勝,目光頓時銳利如刀,她不禁就嚇呆了,她愣愣望著君護,頓時手足無措!


    過了半晌君護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他朝她笑一聲,冷冷問道:“貴妃,你來錯地方了吧?”


    “我,臣妾,臣妾是,是……”


    吳詩詩張口結舌,望著君護此刻陰冷的快滴出水的麵目,她一個理由也說不出來。


    君護看了她半天,心道,你與你爺爺吳道瓊相比著實是太笨嘴笨舌了。


    而後他也懶得聽她編排理由轉頭朝外叫道:“常生!”


    “老奴在!”


    在帳外等候的常生早聽見裏間的聲音,可君護不叫他,他就隻能裝作什麽都聽不到。


    “天冷了,去給貴妃拿件衣服,然後就派人送她迴披香殿吧!”君護冷漠的吩咐道,完全不理會此刻已然委屈的淚流滿麵的吳詩詩。


    “是!”


    常生連忙應答,卻在心裏歎氣,這誰又給貴妃娘娘出的這餿主意,陛下泡溫泉時連他這個從不離身的近伺都不敢在跟前,這貴妃倒好,竟敢暗中躲在此處,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不消片刻便有兩名宮女帶著貴妃的衣服匆匆趕來。常生看了一眼此刻已哭成一個淚人的吳詩詩,再看了一眼已然再次假寐的君護。他在心裏歎了口氣,麵上仍然一片和煦的朝吳詩詩說道:“貴妃娘娘,陛下今日乏了,老奴先送您迴去!”


    吳詩詩到底年少,對於常生對她的解圍毫不領情,她實在不甘心,為什麽君護明明娶了她,卻從不寵幸她,難道她這一生就要這樣老死宮中嗎?


    “為什麽?陛下到底為什麽?是臣妾那裏不好嗎?臣妾都可以改!陛下為什麽對臣妾這麽無情!”


    君護聞言再次睜開眼睛,這次眼裏卻一片平靜,他望著她,不悅道:“貴妃想多了,朕今日真是乏了,你先迴去吧,改天朕會去披香殿看你!”


    吳詩詩見他已然目露不悅之色,也不敢再放肆,隻好委委屈屈的跟著宮女走了,她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間傳來君護陰冷的聲音:“把今日負責打掃清場的宮人全部處死!”


    吳詩詩不禁就打了個冷戰!幾乎是被宮女架著才坐上迴宮的步攆。


    被吳詩詩這麽一鬧,君護也瞬間沒了興致,不一會兒就準備起駕迴承乾宮,剛行至半道卻突然看到長身玉立的楚玉衡,此刻他正站在承乾宮不遠的涼亭之中,遙遙望著承乾宮的大門,表情急切。


    君護目光促狹,心裏頓時就明朗起來,他吩咐常生找個合適的理由帶楚玉衡來承乾宮見他!


    楚玉衡在內監的帶領下七拐八拐的終於到了承乾宮,一見到君護他立即跪倒。


    “陛下!求陛下救小王父子!”


    楚玉衡痛哭流涕。


    “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君護立即起身將他扶起。


    “陛下,如今放眼這整個中州隻有您有這個實力可借兵給小王迴東夷勤王,還望陛下一定要答應!”


    楚玉衡聲淚俱下。


    “哦,這是為何?”君護輕輕一笑,玩味問道。


    “陛下,如今各國國力比較,以南安為最強,而且兵多將廣!隻要您肯幫助小王撥亂反正,小王願日後唯南安馬首是瞻!”楚玉衡連忙迴道。


    君護聞言麵上刻意做出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哈哈大笑,而後才說道:“哦,是嗎?朕竟不知道在楚太子心裏南安竟已如此強大了!”


    “當然,南安富庶,南安帝您更是眾望所歸的真命天子,整個南安在您的帶領之下,國泰民安,兵強馬壯,小王一直佩服的很!”楚玉衡麵上一派真誠的馬屁道。


    “哦,可這天下人都說南安能有如今的實力都是因為有吳相在,朕在他們眼裏隻是個無知的黃口小兒罷了,楚太子為何不去繼續去求吳相幫忙,卻為何又突然來求朕?”君護不解道。


    “陛下,您才是真正的南安之主,吳相再強也不過是您的臣子,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這種借兵的國家大事自然是您說了算!”


    楚玉衡繼續討好道。


    君護聞言輕笑了一聲而後朝楚玉衡麵色凝重道:“楚太子此言甚得朕心,不過你可知,這天下間從來就沒有白得得好處,你不會真以為你恭維我幾句我就會借兵去給你吧!”


    “當然不是,小王自然會有大禮跟陛下交換!”楚玉衡突然就壓低聲音朝君護道。


    “哦,朕很好奇,楚太子如今已這副樣子了還會有什麽東西可以跟朕交換!”君護上下掃視了楚玉衡一番而後緩緩說道。


    楚玉衡聞言也不惱,隻是近前一步,小聲在君護身邊說了一句話,而後君護與他麵色凝重的對視半晌,終於君護一聲大笑,對他說道:“成交!不過借兵可以,但楚太子你一切必須聽從朕的安排,朕定會保你能重新奪迴你的太子之位!”


    “好!一言為定!”


    楚玉衡答的幹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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