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從表象上來看,吳三娘做出的這番特意安排,確實還挺有些讓人覺得善解人意的,但若是從人情方麵考慮,未免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隻不過是前一日才發生了殺人的案子,她絲毫不擔心自家生意有損,反而如此明目張膽的領著人到那隔壁周圍的房間裏呆著,不知是吳三娘的心眼太大,還是覺得過來的客人接受力太強。


    四是隨意的提點了一下,吳三娘放下手邊出去了,順便還把房門帶上,途牛屋子裏麵的兩個人一臉震驚的大眼瞪小眼。


    房間裏的趙銘和蘇景夜,一個常年混跡於衙門之中,一個慣常與沙場上廝殺,二人無一人不對死屍或現場格外熟悉,因此倒也不怵什麽,隻是心理上難免還是會有些膈應。


    “幸好本官也不是個初來乍到的愣頭青,否則還真容易被這個三娘這班隨意的態度給嚇著。”趙銘你著嘴角幹笑了兩聲,扭頭看向蘇景夜。


    “王爺可還好,這班庶民有時就是這番無禮,叫王爺見笑了,不過下官尋常在這京城裏也容易碰上這種人,倒是見怪不怪了。”


    “趙大人不必擔心,本王也不會這麽隨意的遷怒於你。”蘇景夜淡笑著迴應,隻是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心裏算是怎樣的一個情緒。


    “本王浪跡與外的時候,如此這般叫人覺得大跌眼鏡的事情多了去了,這不過是牛毛爾爾。乘著現在還早,趙大人就不必與本王在這裏廢話了,先去隔壁房間查看一下情況,晚些時候的事情還多著呢。”


    “哦,對了,”


    蘇景夜放下手上的杯子,站起來,正欲抬腳出去,忽然想到了什麽,猛地轉過身來。而偏偏偏趙銘也跟著他的腳步,隻顧低著頭往前走,一時不查前麵的情況,差點和他撞了個滿懷。


    “嗬嗬,王爺你說什麽?”趙銘嚇了一跳,同蘇景夜一樣,同時往後退了一步,好不容易站住了身形,又想著伸手看看他的情況。


    但又有些不好意思碰到蘇景夜的身上,兩隻手在空中胡亂的擺弄,惹得叫人看著心裏無比難受。


    蘇景夜瞧著趙銘這副引人遐想的舉動,再加上趙銘心懷歉意,特意半低著身子,更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直使的蘇景夜整張臉都僵硬了幾分。


    看著位子又往後連退了好幾步,蘇景夜與趙銘保持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才挺直了脊背,背著手眯眼看他。


    “沒什麽,就是想問你關於那具屍體的事情,是還放在那房間裏,還是已經送迴了衙門,讓仵作驗屍。若是還留在這裏,隻怕一會兒要本王親自……”


    “下官當了這京兆尹這麽久了,怎麽可能把屍體留在案發現場?自然是送了迴去,現在估計正停在義莊,仵作的報告也快寫好了。”


    趙銘明顯察覺到蘇景夜對自己的態度有所不同,想著說不定是自己剛才冒失的舉動惹他生氣了,便特意裝的伶俐地搶答,卻不想碰巧打斷了蘇景夜的說話,讓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哦,是嗎,那走吧。”蘇景夜背著雙手,垂眼打量了趙銘好一陣子,才轉過身去。腳步才走到門口的位置,就有兩個守在門外的小童十分體貼地替他打開了門。


    看到蘇景夜離開視線之後,也叫趙銘心中的壓力小了不少,長長的唿出了一口憋著的氣,他才緊隨其後過去。


    蘇景夜先前是從左邊的扶梯上繞著圈子上了三樓,因此並未特別留意其他房間的樣子。隻是這迴出來,才看見這個吳三娘指證的房間門口,掛了一把分量不輕的銅鎖。


    這種房間平日裏就算無人進去,也不可能掛上什麽鎖具,由此可見,想必是吳三娘怕引起客人之間的騷動,才特意叫人準備的,隻是這個舉動瞧著欲蓋彌彰,隻會引人更加深思。


    蘇景夜伸出一根食指,撥弄了一下這把銅鎖,隻是需要費上一番力氣,又把手指向下彎曲了不少,才勉強動得了它,可見這把鎖的分量不輕。


    如此欠考慮的命令,又是這般草率的安排,叫蘇景夜簡直難以想象是吳三娘這樣的人做得出來的事。


    想著半個時辰前才見麵時,吳三娘是那般的溫順有禮,且淡漠隨適,不想還是一個漂泊浮沉中的天真女子,居然叫蘇景夜難得的看走眼了一迴。


    “本來還擔心以後說話會不會在她麵前露怯,沒想到也是個好糊弄的人。”


    趙銘環抱著雙手,從蘇景夜的身旁瞥見了那把嚴防死守的大鎖,語氣中竟然透露出了淡淡的欣喜,引得蘇景夜側目一時。


    也不知是何時起,趙銘竟然對吳三娘如此上行,莫非他們方才還有些自己未曾注意到的交流嗎。蘇景夜在心裏哼笑一聲,一派深沉的模樣。


    “麻煩你們去問問三娘,這個房間的鎖該如何打開?鑰匙是不是在三娘身上,還是你們之中的誰收著的?”


    此時天色尚早,樓裏沒有幾個人,除了大廳裏還坐著三兩個附庸風雅的風流書生,樓上安靜的似乎能聽到白蟻啃食木頭的聲音。


    在這走廊上,除了蘇景夜和趙銘兩個身負責任的人,還站著兩個被吳三娘派來看守房間,以及替蘇景夜開門的清俊小童。


    那兩個小童長相相似,瞧著是一對雙胞胎,都是一般無二的清秀玉容,但在眉眼之間卻透露出了淡淡的迤邐,隻怕他們長大之後說不定會比女子更能動人心弦。


    但這兩個小童不知是受了何種調教,亦或是精神狀態不大好,腦子裏總是在走神,這一下忽然聽見了他提問,才猛然間迴過神來。


    “鑰匙什麽的暫時用不著,這把銅鎖是三娘放在這裏好看的,那上麵雖然看著是扣住的,但裏麵的鎖芯壞了,完全鎖不上,隻要王爺一扯就能打開了。”


    牽手的兩個小童都是忽的身上一抖,眼神中竟隱隱的帶了些許委屈,最後迴話還是靠著那個長的稍微高些,瞧著成熟些的一個開口。


    蘇景夜依據小童的指示,捏著銅鎖往下一扯,果不其然,鎖裏麵就像是鏽掉了一樣,附上了一層厚厚的綠色,房間門環上失去了銅鎖的平衡自行打開。


    而銅鎖也因為蘇景夜反應不及,重重的摔在了木板上,發出了巨大的一聲碰撞響聲,在著醉生樓裏不斷迴蕩,還差點引起了底下那兩三個吟詩弄賦的書生注意。


    隻是那幾個書生名頭說的好聽過來賞花而已,卻是道貌岸然,一雙握筆的手在兩三個漂亮女子身上不停的遊蕩,也順勢忽略了樓上的小小動響。


    趙銘和蘇景夜都不曾想到,這看起來體積不大的銅鎖會發出這麽響的動靜。蘇景夜驚訝一順,很快就迴過神來推門走了進去。


    趙銘由於在衙門裏當官,這些年也算是養尊處優,這點突發情況就把他嚇得縮起了兩手,但旁邊的三個人都是一副淡定的姿態,反襯的他有些膽小如鼠。


    “你們三娘是不是腦子有些問題?這麽大的一個銅鎖都壞了還留著做什麽?要是因此使得幕後黑手過來毀壞了現場,可知道她吃不吃罪得起。”


    趙銘輕咳了兩聲,想要借著訓斥找迴自己的場子,但那兩個小童仍是在半神遊的狀態中,對於她色厲內荏的氣勢完全未曾放在心上。


    “我們也不知道,這是三娘花了好些銀子從黑市裏買迴來的,據說可以保證絕無插翅,誰想到放了這麽久沒用竟然壞了,三娘又不舍得扔,便隻好拿來充個樣子。”


    黑市不受朝廷管製,雖說裏麵有些不少外邊買不到的好東西,但也由於無人經管,就算在裏頭被騙了也無處可訴。


    “能開這麽一大個最深樓,還在乎這點小錢,吳三娘也算是摳到家了。”趙銘撇撇嘴,哼笑兩聲。


    “看來下次還是有必要把那黑市好好的查處一下,像吳三娘他們有錢沒處花的也就算了,可不能讓平民百姓上當。”


    “趙大人可不要說的好聽,那黑市可是涉及了朝廷及民間的不少利益,可不是由得你說查就能查的。”


    蘇景夜進去先把房間打量了一圈,正好奇趙銘為什麽還沒跟上來,又走出來一瞧,正好聽到她和兩個小童吹牛的話,條件反射的就出來拆了他的台子。


    “要是後麵捅出簍子來了,陛下現在自然是拿這麽龐大的勢力沒辦法的,可趙大人可覺得陛下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你嗎?”


    “王爺說的不錯,就是我們兄弟兩個,也偶爾隨三娘在黑市裏撈到了不少好東西,若是大人真的去了,恐怕並不一定算是為民除害。”


    雙胞胎之間開口的仍然是第一個說話的那個,另一個瞧著更加靦腆膽小,但聽著趙銘和蘇景夜說話都是這般隨和,漸漸的膽子也大了起來,至少不會再躲在旁邊人的身後。


    “這其中的事,下官怎麽會不清楚呢,方才隻是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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