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風吹的格外大,再加上現在天氣逐漸轉涼,微弱的含義吹在毫無準備的人身上,頓時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從窗戶縫門縫裏鑽進來的微風調皮的戲弄著窗邊的蠟燭,吹得燭光一晃一晃,反映出房間裏唯一的兩個人的側影,看著格外可怖。


    外麵的天上月明星稀,月亮光明亮的,讓所有星星全部失去了光彩和,這未必是個好兆頭,才剛到了醜時,月亮就被藏在不知何處吹來的烏雲後麵,自此黑暗籠罩了整片天空。


    黑暗並沒有持續多久,便遠遠地聽到一陣雨聲,在那烏雲覆蓋的一片區域下麵,盡是嘈雜的淅淅瀝瀝。這場雨下的肆意又放縱,偶爾還穿插著電閃雷鳴,像是可憐這片天地似的,給予了片刻的明亮。


    一道驚雷閃過,瞬間的亮光打在房間裏李娘子的臉上。李娘子側著身子坐在主位上,旁邊便是一連排的窗戶,雷光從那裏透進來,隻照亮了她半張側臉。


    “證據?”給娘子嘴裏一直不斷地念叨著這兩個字,外麵這般吵鬧的聲音,絲毫未曾影響到她。


    他的臉色格外因沉,看的站在她對麵的嬤嬤心裏都一陣壓力。忽然間李娘子猛的抬起頭來,嬤嬤順勢靠近了幾寸,就聽到她悄悄的吩咐。


    “有勞嬤嬤替我收買一個人,最好此人與煙柳巷有關。我怕官人今日被抓的原因,就是因為那件事情暴露。”李娘子咬著牙,聲音格外溫柔,可她說出來的語氣卻特別惡狠狠。


    “總之,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把官人就出來。反正我手上也早已出了多次對不住良心的事,我也不介意再多一件。”


    “是,老奴知道了。”嬤嬤點點頭,垂眸一看,李娘子這般認真的神情,心中也不由得感慨。


    不論你娘子如何的嘴硬,一旦出了什麽事,娘子對李文鬆還是這般關心備至。


    嬤嬤應聲退下,叫人去籌辦此事,房間裏就剩下李娘子一個人。嬤嬤走之前,百般勸她早點休息,可外麵的雷雨風電之間的鬥爭如此“硝煙四起”,叫李娘子怎能安睡得了。


    由於心情格外憋悶,李娘子特別屏退了所有的下人,以免暴怒之時遷怒於她們。一不注意,第二日便會傳出自己對名聲不好的消息,那豈不是會害的她這麽多年的努力前功盡棄。


    空蕩蕩的房間裏,隻能聽到李娘子一個人的唿吸聲,外麵又是一道驚雷響起,電光閃過之後,房間裏竟然又多了一個人的黑影。


    李娘子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李文鬆,平日裏得罪的什麽人,今日成績過來報複,但在看清楚此人的麵目之後,她不禁鬆了口氣。


    黑影走到離她幾步的距離便停下,換成李娘子站起來不斷地向黑影靠近。在距離隻有一丈遠的時候,李娘子忽然一個巴掌拍過去,響亮的聲音在房間裏迴蕩。


    又是一道電光過去,隻見黑影俊俏的臉上赫然多出一隻巴掌印。


    “混賬東西,你到底幹什麽去了!官人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到現在還沒過來。”李娘子怒氣不斷上湧,她謹慎的壓低了嗓音,但是這股怨憤卻在胸口不斷地起伏。


    “沒能保護官人的周全,我也就不說你了,可你竟然此時才出現,未免對官人的事情也太鬆懈了吧!你可不要忘了到底是誰救你脫離苦海的,華處世。”


    房間裏格外幽靜,屋簷上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雨”,巨大的水珠打在石階上,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在房間裏燭光的照耀下,和李娘子麵對麵站著的那個高個子黑影,果然是逃出煙柳巷的華處世。


    “屬下知錯,還請夫人息怒,”華處世心中有愧,連忙跪下。李文鬆對他恩重如山,他待李文鬆也如同親生父親一般,那李娘子便相當於他的母親,叫他如何敢不尊重。


    “此事確實是屬下的失職,屬下也想為救出大人盡一份綿薄之力,還請夫人告知,大人現在情況如何?”


    “若不是官人對你寄予厚望,我連看都不想看你。”李娘子冷哼一聲,便轉過去迴到原來的位置上坐著,一隻手撚起茶杯上的茶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拂去水麵的茶葉梗。


    “明明我與大人有自己的孩子,也不知大人究竟為何非要收養你。”李娘子喃喃一句,忽然眼神一凜,瞪了過來。


    “不過你不要仗著大人對你的喜愛,就這麽肆無忌憚,記清楚你的身份,你永遠是我兒平野的下人罷了。”


    “屬下明白。”華處世本就對名利之事沒有多少喜好,因此答應的格外迅速,反而讓她心中升起疑慮,閉口不答李文鬆的事。


    次日清晨,由於晚上的那場大雨洗得滿城幹淨,就是大路上的所有灰塵全部粘成了一團,濕噠噠的鋪了一路,叫人走一趟就粘上一腳的泥沙。


    今日休沐,蘇景夜不必上朝去,又惦記著昨天晚上在煙柳巷聽到的那場大事,特意過來京城衙門打聽一二。


    為著今日有空,正好也給了趙銘時間好好整理信息,待到明日早朝還要如實匯報給蘇羽天。隻是製作是一場普通的案件,也用不著這麽費盡心思。


    偏偏這迴牽扯了那麽多朝廷裏的大小官員,蘇羽天登基後,頒布的新法裏規定了朝廷官員不得瓢昌,以免損壞了朝廷威嚴。


    但即使如此,還是有許多人會偷偷背著過去,不過這本來是一個眾人心照不宣的事,可昨晚出了岔子,捅了出來,趙銘也為難該如何處理。


    趙銘攤在書桌上,右手拿著一隻沾滿了墨水的毛筆,同時還撐著自己的腦袋。筆尖上的墨水順著筆杆悄悄的流了一滴墨汁下來,眼看著就要站到他的手上弄汙了官服,趙銘就把手又放了下來。


    順著精神抖擻的趙銘的視線看去,隻見蘇景夜踩著一褲腿的泥點子,背著手挺直了脊背的走了進來。隻是這簡單的走路姿勢,在配合的晨風當中,吹的衣袂翩飛,也顯得他氣質出塵,看著霸氣。


    蘇景夜才走進門內,就看到趙銘眼神裏似乎埋藏著不少的情緒,還沒張嘴說話,趙銘就主動從書桌後麵繞了出來,迎到他的麵前。


    “王爺你可算是來了,這迴的事情還請您千萬要幫忙啊。”昨天晚上煙柳巷蘇景夜也在場,也就是說他說不定也會跟此事有所瓜葛,這也是趙銘敢這麽直截了當叫他幫忙的原因之一。


    “這倒也是怪了,”蘇景夜一樂,“不是有律法擺在那裏嗎,趙大人按規矩辦事,一一盤問之後沒有嫌疑的就放走,但凡扯到點關係的,就按照流程查下去,這有什麽好為難的?”


    “再說本王今日過來,也是為了給趙大人做口錄,以洗脫自己的嫌疑,趙大人反而過來問本王,豈不是會叫人懷疑有失公允。”


    “可這人數眾多,實在無從下手啊。”趙銘悠悠的長歎一口氣,他方才看到冊子上那麽多的人名,就覺得一陣頭疼。


    “朝廷裏多少官員都是同氣連枝,牽一發而動全身,不知道從何入手,萬一直接得罪了一票人,那下官日後在朝中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雖說像一品二品這樣的大官沒有一個落網的,但是那些與下官品級差不多的人才更難處理。”


    趙銘恭敬地伸出兩手請蘇景夜到位子上落座,還親自為他奉上了小衙役送來的茶,搞得蘇景夜麵對他如此大的轉變,還有些受寵若驚。


    “都說‘蚍蜉可撼大樹’又有‘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大官們針對下手直接明麵上來,想撤就撤,但他們卻可能從背後捅你一刀,叫人無從準備,更是惡心。”


    居然用大樹和長堤作為自己的隱喻,他這番認知還真是有些大膽脫俗。蘇景夜在心中暗暗的腹誹幾句,從未想過趙銘竟然還有著如此自戀的一麵。


    “你不就是害怕踩到蜘蛛網,又不知從何處攻破嗎?其實完全用不著這麽麻煩。”蘇景夜擺擺手,似乎完全沒把趙銘擔心的事情放在心上。


    “這調查審問該如何,趙大人便如何做,反正後麵有陛下為你撐腰,那些人就是想報複也師出無名。更何況到時陛下說不定能記住幾個朝廷雜碎的一並處理了,趙大人豈不是更加高枕無憂?”


    “那這不還是迴到了原點嗎?”趙銘緊鎖眉頭,兩隻手不安的在袖子底下揉搓著,看他那副憋屈的表情,就仿佛腸胃不通一般的難受。


    “趙大人若還是害怕,那倒還有一條路可走。”蘇景夜眯著眼睛瞥了一眼懟他這副欺軟怕硬的態度,心中很是不屑。昨晚走之前敢這般刁難推諉,這迴倒是知道怎樣求人了。


    趙銘身形一頓,很想同蘇景夜狡辯自己並不軟弱,但蘇景夜後麵這句話卻叫他完全沒空關心這層麵,隻先瞪大了眼睛詢問。


    “究竟如何,還請王爺賜教,作為迴報,下官可將那本四庫全書相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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