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能看到包夫人現在身體無恙,我也算是能放下心了。”江琉玉站的遠,還沒靠近,就聽到他遠遠的道謝之聲,倒叫她有些不太好意思。


    包長川看見這二人說話,自己不便打擾,便讓秦梓潼記得好好休息,自己先離開去前廳陪那兩個相看兩生厭的人。


    不過包長川在這裏確實會有些愛手愛腳,燕絲一直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才十分高興且熟絡的上前迎著江琉玉進來。


    “都是托王妃的福,我家夫人身體才能好的這麽快,如何教我們不感激王妃的恩德。”


    燕絲一開始對江琉玉都是疏離且有防備之心的,小雲一直冷眼看著,但她今天這般熱情,叫小雲難免會有些多心。


    再一想到燕絲到底是包夫人的貼身侍女,倘若真的要做出什麽為難江琉玉的事,她也有跡可循。思及此,小雲暗自鬆了口氣,靜靜的隨江琉玉一起跟在燕絲身後,陪她一起進到珠簾之後。


    “原先隻以為王妃送來的玉芝膏真的隻是為了叫夫人的皮膚保養的更好些,沒想到這東西我才給夫人用上了不到半個月功夫,夫人身上的那些怪病都消失了。”


    燕絲一邊說,一邊引著江琉玉到窗前榻下坐著,隨後,又十分勤快地將外頭剛做好的擂茶給她倒了一杯來。“這是我們夫人自己調製的累茶,王妃嚐嚐可還合口。”


    急急忙忙的說了一句話,算是招唿了客人一聲,燕絲又趕著將後麵未說完的感激之語一股腦倒出來。“就連大夫來看,也不知道為什麽,隻說以後必定無虞了。”


    “像這般神仙才能做到的事,也隻有如王妃這樣福氣,才能獲得我們夫人的平安,奴婢是打心眼裏感激王妃的托福。”


    一長串的誇讚之語,說的江琉玉不禁有些飄飄然,再瞧著床上一直歪著頭往這邊看的包夫人,她眉眼含笑,也算是默許了燕絲所說的話。


    “我當時來也不過是占了天時地利人和,說到底還是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加上包大人這一生所積累的陰德,本就該得到神明的庇佑。”


    過分的讚美,說的江琉玉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雖說之前送來玉芝膏確實救了包夫人一命,自己也算於包家有恩,但是因為自己的小要求,反而導致了如今的局麵,江琉玉私心裏覺得兩方相抵,自己反而還有著些許罪過。


    想到這裏,江琉玉心中又是有了些許沉重,不敢貿然領下這份功勞。小雲一直站在他身邊,瞧著他這麽大的情緒變化,也不清楚她是為什麽不高興。


    而另一邊的燕絲和包夫人則為曾注意,隻當江琉玉是謙虛,隨即了然一笑。


    江琉玉知道今天的事可能有些麻煩,她長長的歎了口氣,之後想抬起頭給包夫人提醒兩句,好讓她有些心理準備,隻是這一眼仔細看過後,卻讓她發現了些許不正常的地方。


    包夫人的氣色果然是好了不少,隻是論理來說,卻是好的太過了些。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就算玉芝膏再怎麽有奇效,解過毒後,也不可能讓包夫人恢複得這麽快。


    而現在一看包夫人麵色紅潤,但皮膚還同她病時一樣,有些幹燥和褶皺,更重要的是,包夫人說話的氣息太過虛弱。


    一個人的氣色,主要源自於她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氣血健康情況。但包夫人如今的情況,明明是氣血兩空,臉上卻還帶著粉嫩的氣暈,看起來實在詭異。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雖然江琉玉對這方麵不是很懂,但她一個外行人都瞧出了包夫人的不對勁之處,包家其他的人怎麽會沒能發現?


    或許是因為好不容易盼著包夫人身體好起來,他們不願意往更壞的方向想,以免衝撞了包夫人養身體。隻是看現在這情況,包夫人倒真的是已經處於岌岌可危的地步。


    心中的思緒萬千,江琉玉看著躺在床上的包夫人一掃先前的冷漠和刻意疏離,反而帶著著柔和的笑容,原先想說出口的話,如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此事若是點明了,反而會讓包夫人以後過得更加難受。與其如此,還不如叫她好好享受剩下來不多的日子。


    “也許是上天垂憐,但確實也不乏人力所為。”包夫人也沒有強行把自己身體好過來的功勞全部安在江琉玉一個人身上,她的心裏還是十分感念著包長川和燕絲以及其他關心她的人的。


    “既然我能僥幸撿迴這些日子,我必當好好陪伴我家老爺,以全我前半生所帶來的遺憾。”


    秦梓潼現在說話,倒表明她已經有了強烈的求生欲,對未來的生活也充滿了期待,更讓江琉玉覺得自己隱瞞不說,是件正確的事。


    江琉玉手裏捧著那杯溫熱的擂茶,衝她微微一笑,“包夫人說的極是。”


    這邊包家上下忙碌著,林千語自早上被裘恕人毫不客氣地關進了大牢後,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為何自己會莫名其妙陷入這場陷阱之中。


    別的牢房裏也都關著跟五石散或多或少有所牽扯的人,但他們都是不虧,因此,在一聽說了林千語講述了早上發生的事情後都不住聲的嘲笑。


    “一看你這身打扮和模樣,就知道你肯定是個不懂世事的毛頭小子,”住在林千語隔壁牢房的是一個胡子拉碴,蓬頭垢麵,且衣衫破爛的青年人,隻是看麵相,他長的有些顯老。


    “隻不過仗著自己多讀了兩年書,便覺得高人一等,什麽事都能知曉,就這麽簡單的局你都能陷進去,也白瞎了你的寒窗苦讀。”


    這個人一直嘲笑,笑得林千語隻能拉著欄杆縮在角落,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白。


    和林千語在同一間牢房裏的那位大叔,瞧著人倒是比較溫和,這一下看著林千語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窘迫之態,心有不忍,動手拍了拍木頭欄杆。


    “這公子哥說到底也是一片好心,他也沒經曆過這世道上的齷齪事,你也就別先笑話他了。說不定你才出來的時候,比他還不如呢。”


    “我多麽機靈的一個人,怎麽會不如他?”青年人被大叔說的收斂了一下,但心裏還是憤憤不平,隻是不再嘲笑林千語,而是一個勁的吹噓自己。


    “想當年,我在這道上混的時候,那可是叱吒風雲手一揮,便有好多兄弟陪我一起上。就說我這長相也不賴,也能認得幾個字,跟這公子哥比起來,不過是少讀了些詩書五經。”


    “如果這些東西讀起來也沒什麽用,反而把人讀得迂腐沒腦子,還不如我們瀟灑的自己闖出一番天地來,公道自在人心,自己心裏都有那麽一杆秤就好了,何必要聽別人怎麽說。”


    這話說起來雖然粗俗,但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林千語雖然一直縮在角落,瞧著很害怕的樣子,但看到四周的人都這麽溫和,也漸漸不那麽膽怯,反而饒有興致地聽他這番長篇大論。


    “古語有雲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士農工商中,讀書人的地位占第一,便足可以看出這世上之人對於讀書人的推崇,少有人會將讀書給批的一無是處。”


    林千語看著柔柔弱弱的,但他這話說出來倒不像是以自己的身份而自豪。青年著意撇了一眼慢慢打起精神的林千語,也算對他有了些好奇。


    “這位大哥雖然瞧著放蕩不羈,但心裏倒是如明鏡一般,更有與世人不同的見解。”


    林千語說的十分客套,惹的青年不禁哈哈大笑,“你這小子脾氣倒是很對我的胃口。我姓武,道上的人都管我叫武生。”


    旁邊的大叔看著二人說話聊得起勁,忍不住也插一句嘴,“我姓王,人家都叫我王旦。”


    武生架起左腳,一手撓著腳底板上的灰,一手拍了下王旦的手臂。“誰問你了?”


    “聽這名字,二位倒像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林千語早上一身幹淨的衣服,在獄卒把他推搡到地上的時候就已經沾滿了灰塵,他此時也不再嫌棄牢房裏麵的人不修邊幅,隻算是看習慣。


    “沒錯,我們兩個原來都是從一個戲班子裏出來的,我們白天用唱戲的身份做掩護,晚上就去做點別的,日子也算是過得瀟灑。”


    武生說著,又拿剛剛摳灰的手撓了撓臉上的汗水。林千語立刻把眼睛別過去,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別的勾當,是什麽?”林千語好奇的詢問一句,卻看見武生和王旦兩個人相視一笑,武生搖了搖他右手的食指,神秘兮兮的靠近,“你不會想知道的,還是不要問的好。”


    “為什麽?難不成就是偷偷的售賣五石散嗎。”林千語從那幾個獄卒的口中得知,這裏的人都是因為和五石散有關,才被關在這裏,才如此大膽猜測的,隻是話語中並未帶著任何的嘲笑和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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