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微涼想喊季臻,然而剛喊出一個字,那人便拿出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刺鼻的氣味侵入脾肺,意識變得模糊,和恐懼相伴的是滅頂的絕望。


    這個人,是真真正正的變態!


    再次醒來的時候,喬微涼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手上的手銬已經打開不見蹤影,試著動了動腿,同樣沒什麽束縛。


    想要起身,然而脖子剛動了一下,就聽見鐵鏈晃動的聲音,偏頭,一根足有成年男人大拇指粗的鐵鏈從床頭的牆壁上延伸過來。


    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脖子,那裏,多了一個鐵項圈。


    那個變態竟然把她像狗一樣栓了起來!


    喬微涼隻覺得胸腔都被怒火灼燒的生疼,從地板上站起來,藥效還沒完全過,身體晃了晃才站穩。


    這麽粗的鐵鏈沒有鑰匙她是不可能掙斷的,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封閉的房間,除了一扇門和裏麵的一張床,別的什麽都沒有。


    “關陽,你瘋了!”


    喬微涼盯著天花板的一角質問,語氣裏滿是憤怒,她知道,那個變態一定就在監控器後麵看著她。


    話音剛落,燈滅了,屋裏陷入完全的黑暗,靜悄悄的,什麽都沒有。


    喬微涼保持這個姿勢站了許久,直到腿麻木了才摸索著到牆角坐下。


    關陽,是關旭的表弟。他們的名字聽起來都很陽光,可人和名字完全搭不上邊兒。


    他們一個是導演,一個是經紀人。一個人渣,一個變態。


    喬微涼覺得自己的運氣大概很不好,先是栽在關旭手裏,喝了個胃出血,後來又因為打了關陽,進了警局。


    如今又碰上他們兩個,還真是倒黴透頂呢。


    關陽長相偏陰柔,皮膚是病態的白,一雙眼眸灰蒙蒙的,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剛進圈子的時候喬微涼就聽說關陽不僅男女通吃,還有施虐的癖好,所以在知道艾斯城接受潛規則這件事後,她才會那麽生氣。


    選誰不好,偏偏要選這個變態!?不要命了?


    喬微涼永遠忘不了她從醫院趕到酒店,推開門後看見艾斯城的那副場景。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艾斯城會這樣狼狽的出現在她眼前。


    他從來都是陽光的,帥氣的,即便身處這樣的圈子,也沒有沾染半點汙穢。


    他不該像現在這樣屈辱的躺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不該被當做一個玩物來對待!!


    身體的血液被眼前的場景刺激著,不斷升溫,在身體裏沸騰著叫囂著,在喬微涼看見關陽還在房間裏擺了一台攝影機後,理智轟然倒塌……


    關陽迴過頭,沒有任何的慌亂,反而詭異的笑了起來對她說:“你也來了?”


    聲音低緩愉悅,似乎在邀請她的加入。


    喬微涼什麽也管不了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殺了這個人渣!


    提步走進去,喬微涼關了門順手反鎖。


    關陽看見她的動作,眼底閃過一絲滿意,並不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生能做出什麽反抗。


    喬微涼走近,關陽拿著蠟燭靠近喬微涼的臉龐,橙黃的火苗在她臉上映出跳躍的影子,在她澄澈的眸底晃動。


    “真是個尤物。”


    關陽興奮地讚歎,喬微涼冷笑著勾唇,抬腿向上一頂,關陽察覺後退兩步避開,剛要說話,便被喬微涼抓起一旁的工具打在頭上。


    喬微涼用了十足的力道,關陽伸手摸到腦後一片黏稠的血,便無力地倒在地上。


    喬微涼又狠狠地踹了他幾腳,還要再打,艾斯城含糊不清的聲音拉迴喬微涼的理智,她不能為了這樣的人渣把自己搭進去。


    把攝影機砸爛,裏麵的底片也銷毀,喬微涼剛把艾斯城解開,記者就闖了進來,那一刻,她幾乎是本能的護住艾斯城。


    關陽在圈內雖然名聲不好,但也有些背景和勢力,更何況,圈子裏,指不定誰比誰幹淨。


    動手打人的那一刻,喬微涼就知道自己惹上了很大的麻煩,所以在警局看到季臻的時候她才會孤注一擲的說要和他做交易。


    在警局被關了三個多月被放出來之後,她打人這件事已經沉澱下去,關陽和艾斯城都從娛樂圈銷聲匿跡。


    喬微涼不知道季臻是怎麽處理的這件事,也沒刻意打聽。


    五年時間過去,她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遇到關陽。


    坦白的說,喬微涼有點害怕,畢竟變態的思維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測的。


    不知過了多久,開門聲響起,喬微涼立刻瞪大眼睛,神經緊繃的看著前方,盡管一片黑暗,她什麽都看不到。


    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卻不是朝著她的方向,分明是放的錄音,關陽想做什麽?


    正疑惑,男人沙啞苦澀的聲音響起:“我要怎麽做?”


    這個聲音分明是艾斯城!


    喬微涼驚愕,她當時不是把攝影機砸了嗎?這段錄像怎麽還保存著?


    錄音繼續,關陽陰冷的開口命令:“自己把衣服脫了。”


    沉默幾秒,喬微涼聽見艾斯城顫抖的聲音:“好。”


    雖然明知這已經是五年前的事,喬微涼的唿吸還是滯了滯,她無法想象艾斯城在說出這個字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


    很長時間的沉默之後,是關陽惡趣味的聲音:“叫給我聽。”


    幾秒的間隔後,是男人屈辱的,沙啞的低吟,帶著幾分刻意的討好。


    喬微涼伸手捂住耳朵,突然想起第一次見艾斯城的場景。


    那時他才二十歲,沒什麽名氣,穿著一件純白t恤,下麵一條牛仔褲,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輕輕撥弄著他心愛的吉他。


    初夏的暖陽透過細密的樹葉灑在他身上,並未驚豔時光,卻美好得像一塵不染的童話。


    那才是她認識的艾斯城啊,怎麽會變成錄音帶裏那樣曲意逢迎的男人。


    錄音很快結束,屋裏的燈亮起,然後喬微涼靠著的一麵牆百葉窗一樣收起,一個透明玻璃出現在喬微涼眼前。


    玻璃那邊,不著寸縷的男男女女交纏在一起,旁若無人的做著最原始的事。


    野性和欲望交織,沒有理智沒有羞恥沒有倫理。


    喬微涼隻看了一眼,就扭頭幹嘔起來。可腦袋卻還在飛速運轉,她知道迷幻藥的藥效最多幾個小時,關陽不可能把她帶到很遠的地方。


    這樣的房間應該是一些特別的會所為有特別嗜好的人準備的,這樣的會所據喬微涼所知,雲城有一家,去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


    這樣的地方保全做得很好,對客人的隱私更是完全保密,但隻要不給會所找麻煩,就是不小心把人玩死了,也沒人管。


    喬微涼的心很冷,她知道,在這裏,沒有善惡對錯,隻有刺激欲望,她可能不止要麵對關陽一個變態。


    到會所來的人都是為了尋求刺激,但像玻璃那邊這麽瘋狂的狂歡應該還是很少出現的。


    一個高級會所,要一次聚齊這麽多尋求刺激的男女,喬微涼想到一個地方,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現在就在離她和季臻住的酒店二十公裏的酒莊!這裏正在舉行為期三天的葡萄酒品鑒大會!


    難怪之前會有人用那麽古怪的眼神問她是不是和先生一起來參加狂歡的。


    能開這樣一個會所的人,背後的勢力一定很大,至少在當地能一手遮天,所以報警讓警察來這裏是不可能的。


    喬微涼的心在狂跳,這裏離酒店不遠,酒莊裏一定停了不少車,她隻要能打開脖子上的鐵圈,離開這個房間就足夠了。


    “把衣服脫了。”


    正想著,關陽的命令傳來,和剛剛錄音裏對艾斯城說的話一樣。


    喬微涼沒動,忍著胃裏的不適開口:“如果我不呢?”


    “你以為你有得選?”關陽好整以暇的問,似乎聽見了什麽有趣的事。


    當然有!


    喬微涼握拳,睜開眼睛看向攝像頭,笑得嫵媚:“你不是要刺激麽?不如帶我出去,讓我看看你能玩多大。”


    這話說完沒多久,房間門就被推開了,關陽走進來,他穿著一身白色西裝,完美的詮釋著什麽叫衣冠禽獸!


    “想玩?”


    關陽走過來,鉗住喬微涼的下巴問,喬微涼伸出舌頭舔舔有些發幹的唇:“不是你想玩麽?”


    關陽眼底染上瘋狂的欲念,他鬆開喬微涼的下巴,手順著她的脖子下滑到她的胸口,輕輕點了一下道:“沒事,時間還早,我們可以慢慢玩。”


    喬微涼隻覺得自己像被冰涼滑膩的毒蛇纏住,那蛇正對她吐著蛇信子。


    “是嗎?你不怕待會兒就有人找來?我現在是季太太,五年前季臻能讓你在圈裏混不下去,五年後你覺得他還能放過你?”


    喬微涼冷冷的提醒,關陽不僅沒怕,反而笑了起來,伸手從喬微涼的睡裙下擺鑽進去。


    “既然你這麽迫不及待,我還是自己動手好了。”


    喬微涼抓住關陽的手,翻身把他壓住,伸手摸進他兜裏,關陽也沒掙紮,欣賞著喬微涼的表情,半晌才幽幽的說:“沒有鑰匙,你就是我的入場費。”


    沒有鑰匙!?他把她賣進這裏了?開什麽玩笑?


    喬微涼抓著他的衣領想要質問,關陽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水果刀,喬微涼隻覺得眼前寒光一閃,肩上就是一痛,有血濺到關陽臉上。


    關陽的臉色變了,喬微涼感覺到他興奮起來,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很興奮。


    他喜歡血的味道!


    睡裙被水果刀割開一個口子,喬微涼鎖骨下方同時出現一條血肉翻飛的傷口。


    趁喬微涼吃痛,關陽翻身壓在她身上,動作極快的又是幾刀,是割她的裙子,也毫不留情的在她身上留下幾道口子。


    她身上的血越來越多,關陽的神情也越來越瘋狂。


    不可以這樣下去!


    求生的本能讓喬微涼在關陽再一次揮刀的時候,用手抓住了刀。


    血從指縫流下,滴在她裸露的小腹,殷紅的血珠和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關陽的眼睛一下子變得通紅,他的衣服還整整齊齊的穿著,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吼聲,騰出一隻手按在喬微涼胸口,臉上露出極為享受的表情。


    喬微涼所有的理智都崩塌,她失控的尖叫:“關陽,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房間門突然被人踹開,喬微涼看見季臻一臉殺氣的衝過來,一腳把關陽踹到牆邊,關陽吐出一口血來,卻是笑出聲:“想不到季少真的為了一個婊子找到這裏來。”


    “婊子?”


    季臻幽幽的重複,陰雲密布的臉上突然勾起一絲笑,抬腳踩在關陽胯下,狠狠地碾壓,關陽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暈了過去。


    迴頭,喬微涼渾身是血,衣不蔽體的蜷縮在地上。


    季臻剛要走過去,喬微涼突然爬過去撿起地上的水果刀,眼神渙散的喊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喬微涼舉著刀衝過來,季臻沒躲,由著她把刀紮進自己手臂,直接把人抱進懷裏。


    女人瘦弱的身體嵌在他懷裏,發著抖掙紮著,聲音沙啞的哭喊著,所有的一切都顯示著她剛剛遭遇了什麽。


    季臻用力禁錮著她,沉聲低喚:“喬微涼!是我。”


    是我,別怕。


    喬微涼忽的安靜下來,像個沒有生氣的木偶,可手還死死地抓著那把水果刀沒放。


    “喬微涼!”


    他繼續喊她,然後聽見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季臻,我想殺人。”


    她臉上布滿淚痕,麵色慘白一片,眼神浸在無邊的恐懼中,身體瑟瑟發抖。


    她對他說,她想殺人,卻不知,他更想。


    季臻把她的頭按進自己胸腔,緊緊的抱著她說:“我先帶你迴去。”


    她伸出另一隻手抱著他的脖子沒再說話,季臻冷冷的看向門外,立刻有人進來打開了喬微涼脖子上的項圈。


    纖細的脖子上,留下一圈紅腫的痕跡。


    季臻迴頭看向關陽,如同看著一個死人,陰鶩的吐出三個字:“處理掉。”


    說完這句話,季臻抱著喬微涼離開。


    上車直接到最近的醫院,早就接到通知待命的醫護人員衝上來,喬微涼睜開眼,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季臻!”


    季臻的手緊了緊:“我在。”


    “迴酒店好不好?”喬微涼小聲的說,語氣裏帶了哀求。


    她看起來渾身都是血,季臻不知道她傷得有多重,正猶豫,喬微涼又加了一句:“求你。”


    她在求他!


    驕傲如喬微涼,如今卻用這樣軟弱的語氣求他!


    這次沒有任何猶豫,季臻直接抱著喬微涼轉身往迴走。


    “季先生!”


    “找兩個醫生到酒店。”季臻頭也不迴的說,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女的。”


    一上車,喬微涼便自發的縮到他懷裏,小小的一隻,可憐的很。


    季臻麵色陰沉的拿出手機撥通電話,隻說了一句話:“一個月的時間,我不希望在雲城再看到關家的人。”


    說完掛斷電話,喬微涼已經睡著了,隻是睡得並不安穩,不停的囈語。


    到了酒店,季臻抱著喬微涼迴房間,直接進浴室,剛想幫她清洗一下身體,喬微涼突然睜開眼睛,看見是他,稍微鬆了口氣。


    “我自己洗。”


    “你受傷了。”


    季臻說著打開花灑,調試溫度,放掉裏麵的冷水。


    “我可以。”


    喬微涼說完撐著牆壁站起來,季臻盯著她,眼睛要噴出火來:“喬微涼,你非要這麽逞強!?”


    喬微涼抿唇沉默,臉還是和剛剛一樣白,好像才生了一場大病。身體繃得緊緊的,證明她正處於警備狀態。


    “放心,我對你沒什麽興趣!”


    季臻冷著臉說,然而手剛碰到喬微涼的臉,喬微涼就蹲在地上大喊:“別碰我!”


    季臻看著自己的手出神,她的臉,真冷啊。


    熱水從花灑裏湧出,熱氣蒸騰,蹲在地上的女人讓他的心狠狠的疼了起來,沉默半晌,季臻第一次妥協。


    “我會在外麵守著,你洗完就出來,一會兒醫生會來。”


    直到季臻關上浴室的門,才聽見喬微涼低低的應了一聲:“好。”


    喬微涼這個澡洗了很久,醫生來幫季臻把胳膊包紮好她才出來。


    頭發濕漉漉的,渾身被她搓得通紅,泡得有些發白的傷口又湧出血來。


    季臻隻看了一眼火就冒了起來,一腳蹬開麵前的茶幾:“還愣著幹嘛!給她包紮傷口!”


    喬微涼身上一共被劃了十一刀,傷口都不算很深,但看起來很恐怖。


    剛開始給她上藥,她還會瑟縮一下,後來就好像麻木了一樣。


    等醫生上了藥離開,喬微涼沒有立刻縮進被子裏,而是掀眸看向季臻認真地說:“我想要把刀。”


    “想死?”


    季臻韞怒的問,喬微涼搖頭,她怕死。


    “我怕做惡夢,如果有把刀,會比較有安全感。”


    她現在已經不發抖了,表情也平靜下來,說出來的話,聽起來也算有邏輯,可季臻就是覺得這女人的精神有些不正常。


    隨手拖了把椅子,季臻坐在喬微涼麵前:“燈不關,我就坐在這裏守著。”


    “我想要刀……”


    喬微涼執著的說,話音未落,季臻猛地俯身,喬微涼嚇得瞪大眼睛,嘴巴張了張,嗓子眼裏擠出一聲:“不要!”


    季臻心底一痛,抬手揉了揉她的發:“睡吧。”


    喬微涼眼底的驚懼還沒完全散去,茫然的點點頭,任由季臻幫她蓋上被子。


    見她一直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發呆,季臻不得不伸手蓋住她的眼睛,掌心下的睫毛不安分的刷了幾下,終於閉上。


    季臻收迴手,什麽也沒做,就坐在床邊看著喬微涼。


    然而沒過一會兒,喬微涼又睜開眼睛:“季臻,我有點冷。”


    季臻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觸手一片濕冷,發燒了!


    “季臻,你打電話問問酒店有電熱毯沒……”


    喬微涼小聲的說,話沒說完,季臻直接掀開被子躺了上來。


    上完藥,喬微涼穿的是幹淨綿軟的浴袍,被子掀開的那一瞬,喬微涼打了個寒顫,然後就被男人一把撈進懷裏。


    背貼上男人滾燙的胸膛,喬微涼感覺自己僵得像塊木頭,尖叫已經到了喉嚨,又被她的理智堵迴去。


    她不斷告訴自己,背後的男人是季臻,是她自己選的丈夫,可身體還是不受控製的害怕。


    腦袋昏沉沉的發痛,喬微涼低聲開口:“季臻,我很害怕,你可不可以讓我單獨待著?”


    “不可以。”


    季臻直接否決,搭在她腰上的手收得更緊。


    喬微涼沉默,隻得閉上眼睛休息,身體已經很累了,可她總是睡了十分鍾不到就會突然驚醒。


    幸好,醒來時,房間的燈是亮的,背後溫暖的懷抱並沒有離去。


    喬微涼睡不好,季臻自然也沒怎麽睡著,第二天一大早就打電話訂了迴國的機票。


    季臻打電話的時候,喬微涼正縮在沙發上吃皮蛋瘦肉粥,也不知道這人在國外怎麽弄到這些東西的。


    聽到季臻準備迴國,喬微涼慢半拍的問了一句:“雜誌拍完了?”


    季臻聞聲掀眸睨了喬微涼一眼,說了句:“不拍了。”


    “哦。”喬微涼點頭,喝完最後一口粥,低頭找自己的手機準備給助手打個電話,雜誌不拍了,好多事都要變。


    季臻搶先一步拿走她的手機:“這些事,殷席會讓人處理。”


    “哦。”


    喬微涼點頭,又坐迴沙發發呆,她眼底有明顯的烏青,麵色也很憔悴。她不是不想睡,是睡不著。


    機票訂的晚上的,現在時間還早,季臻想了想還是帶著喬微涼出了酒店。


    雖然已經是11月,可這裏正是初夏清涼的時節,喬微涼卻穿了件呢子大衣,如果不是季臻攔著,她還打算往自己脖子上套一條圍巾。


    沒讓酒店的人送,季臻親自開車,喬微涼坐的副駕駛座,車子徑直往他們酒店對麵的那座山開去。


    喬微涼一路的表情都有些呆滯,直到車到了山腳,看見崖壁上幾個小小的人影,喬微涼的眼神才多了一絲亮光。


    “嘿!喬!”


    阿金歡快的唿喊迴蕩在山間,喬微涼下車,朝他們揮了揮手。


    季臻靠在車門上遠遠地看著,終於覺得這女人看上去順眼了一些,忍不住學著阿金的語氣輕喚:“嘿,喬。”


    喬微涼聞聲迴過頭看過來。


    季臻今天穿了一件黑白相間的格子襯衣,襯衣扣子解開兩三顆,露出些許麥色的胸膛,下麵是一條寬鬆的白色七分褲,腳下是一雙複古風的涼鞋。


    他懶懶的靠在車門上,迎著燦爛的陽光,輕輕地說:嘿,喬。


    好像,這才是他們的第一次相見。


    清風撩人,喬微涼感覺自己的心弦動了動,默默地在心底迴了一句:“嗨,季先生。”


    如果這是我們的初遇,多好。


    上麵很快傳來歡唿聲,喬微涼抬頭望過去,半山腰上,阿金正賣力的揮舞著一麵藍色旗幟,嶄新的旗布上,是喬微涼熟悉的塗鴉。


    他們,竟然真的用這麵旗做隊旗了。


    “嘿,喬!”阿金和那些隊員齊聲唿喊。


    喬微涼心神一動,上前兩步,雙手呈喇叭狀放到嘴邊,用盡全身力氣喊了一句:“嘿!帥男孩們!”


    有人吹起口哨,季臻不知何時站到她身後,喬微涼的臉上綻出笑來,迴頭對季臻說了一句:“季先生,你剛剛很讓我心動。”


    季臻皺眉,不滿的開口:“喬微涼,就隻有剛剛而已?”


    “可能吧。”


    喬微涼故意點著頭說,提步往車邊走去,被季臻一把攬住腰。


    季臻明顯感到喬微涼身體僵住,肩膀也瑟縮了一下,不過隻是片刻,很快她就恢複如常,公事公辦的說:“迴去之前,還是給約翰先生賠個禮比較好。”


    雖然季臻不一定還有和他打交道的機會,但聖庭還有其他藝人,總要周全些才好。


    “賠什麽禮?”


    “……”


    也是,在季少的世界裏,哪裏有對不起別人一說?


    “那我自己去吧,你……”


    喬微涼話沒說完,季臻就越過她先上了車,然後不耐煩的按喇叭:“還不上車?”


    “……”


    果然還是剛剛的季先生比較讓她動心。


    半小時後,喬微涼兩手空空的站在約翰先生住的酒店大堂,莫名的想要落荒而逃,偏偏身邊還站了個比她更不爽的男人:“還不上去?要我讓人叫他下來?”


    “……”


    這是來給人賠禮的還是找茬的?


    怕季臻真讓人把約翰先生叫下來,喬微涼隻能硬著頭皮上樓,剛按了一下門鈴,門就打開了。


    “噢,親愛的,我想死你了……”


    約翰先生身穿浴袍,手捧玫瑰直奔喬微涼而來,喬微涼僵愣在那裏,肩膀突然被季臻扣住,


    輕輕一扯,便把她拉到身後。


    約翰先生撞到季臻身上,也是一愣。


    “約翰先生對我的妻子似乎很熱情。”季臻幽幽的說,語氣裏透著幾分冷冽。


    約翰先生揉揉鼻子解釋:“我妻子很快就要到酒店來看我,我有些激動了。”


    誤會解除,喬微涼從季臻背後站出來,剛要說話,又聽約翰先生繼續道:“季先生,你是個很好的模特,以後我們還可以繼續合作。”說完又看向喬微涼:“喬,你找了個很好的丈夫,我和我的妻子已經好幾個月沒見了,有什麽事可以以後再談嗎?。”


    盡管有些雲裏霧裏,喬微涼還是很好的隨機應變:“約翰先生,感謝您能參與這次拍攝,我們要乘坐今晚的飛機迴國,希望以後有機會再見。”


    “原來你們是專程來道別的,真是有心。”


    約翰先生說著要擁抱喬微涼和她貼麵告別,喬微涼的表情雖然很僵,卻還是強迫自己適應。


    季臻突然摟住喬微涼的肩對約翰先生說:“不好意思,微涼她不太習慣這些。”


    “……”


    這男人是在保護她麽?


    好在約翰先生對季臻的行為並沒有在意,喬微涼又說了兩句道別的話才和季臻一起離開。


    迴酒店補了個下午覺,上飛機的時候喬微涼感覺自己精神好多了。


    季臻一上飛機照舊帶上眼罩休息,喬微涼好幾天沒關注國內的新聞,職業病有些犯了,拿出座位上的報紙看起來。


    占據報紙頭條版麵的消息映入眼簾:慕天傳媒總裁與其夫人伉儷情深,明年將舉行十周年婚慶!


    文章用了極其細膩的筆墨大肆渲染了兩人之間的愛情故事,簡直可歌可泣,令人豔羨。


    喬微涼看得出神,唇角泛起冷笑。


    伉儷情深?還真有臉覺得自己配得起這個詞!


    看了眼報紙刊登的日期,正好是她和季臻出國那天。


    嗬!連發個新聞都要挑個她不在的時候,看來還真是怕她去搗亂呢。


    那她如果不去,豈不是辜負了他們的‘厚望’?


    正想著,男人的手伸過來,不由分說的拿走她手裏的報紙認認真真的看起來。


    喬微涼本想提醒他自己座位上也有一份,轉念一想又勾著唇沒說什麽,扭頭問空姐要了一個毯子蓋在身上。


    有的人,生來就是天之驕子,所以不那麽懂溫柔。


    他不會問喬微涼,你怕不怕?隻會硬邦邦的說會守著她。


    他不會說喬微涼,一個人太危險,你怎麽學不乖?隻會霸道的陪著她。


    他不會說喬微涼,你該放下報紙多休息,隻會搶走報紙讓她無事可幹。


    喬微涼想,她大概除了貪戀季臻的美色,還貪戀這人強勢霸道下彌足珍貴的柔情吧,即使他自己並不自知。


    迴程和去的時候一樣,喬微涼一路都在睡,然而剛下飛機就被一群記者圍在機場外麵。


    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記者?


    喬微涼疑惑,邊給殷席打電話邊想擋在季臻前麵。


    記者太多,有人撞掉了她的手機,身上的傷口才剛結痂,被這麽一推搡,喬微涼疼得皺眉,剛要說話,腰間多出一隻手臂,季臻不容拒絕的把她拎到身後。


    渾身冷肅攜著韞怒四散開來,感覺到他的不悅,這些記者安靜下來。


    下飛機的時候,喬微涼就讓季臻把鴨舌帽、墨鏡和口罩戴上,此刻季臻隻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麵,饒是如此,也足夠震懾旁人。


    季臻雖然如今是國民男神,但誰也沒說過他親民,進圈子以前,這位季少的脾氣可就不怎麽好。


    況且之前也不是沒發生過記者窮追不舍,明星打人的事件,是以,這會兒這些記者也不敢靠太近。


    雖然不敢近距離接觸,可閃光燈還是亮個不停,難得抓到這麽好的機會,有的人可不打算就這麽放過。


    這不,沒一會兒就有大膽的記者問:“季少,你真的和新人小溫顏在交往麽?”


    有了第一個人帶頭,其他人也爭先恐後的問出來。


    “對呀,你們之前的官v的互動是在向彼此表白麽?”


    “之前說去國外拍雜誌,比官方行程晚了兩天迴來是因為中途去探班小溫顏了麽?”


    “季少什麽時候會和她公布婚訊?”


    “……”


    問題一個接一個的拋出來,大多數都離不開一個人名‘小溫顏’,季臻擰眉,他聽說過溫顏,但這個小溫顏又是什麽人?他什麽時候認識這麽個人了?


    官v的宣傳和管理都是喬微涼在做,季臻並不清楚,這個時候也默契的沒有多說,手腕一轉,又把喬微涼從背後拎出來。


    “……”


    這男人還拎順手了!?她是他養的寵物麽?


    喬微涼心裏小小的抗議了一下,臉上已經帶上公式化的笑:“各位稍安勿躁,若是有好消息,官方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大家的。”


    “那是真的在交往嗎?”


    “大家的關注點可以放在《帝煞》這部劇上,整部劇已經殺青,預計春節在各大電視台黃金時段開播,既然兩人是因戲結緣,大家看劇的時候應該可以看出端倪。”


    喬微涼老練的打著太極,把話題引到《帝煞》上,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質問傳來:“傳聞季少是靠潛規則上位,他真的陪你睡過?”


    喬微涼掀眸看過去,問話的人不過二十出頭,模樣清俊,一雙黑亮的眼眸灼灼逼人,帶著一股莽撞勁兒,和剛入圈的喬微涼,很像。


    周圍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等著喬微涼的迴答,這個答案一出來,無論是與不是,比起什麽捕風捉影的緋聞絕對更能吸引人的眼球!


    喬微涼的目光先落在那人胸前的工作牌上,姓名:楊飛,目光微轉,喬微涼看見他手上的話筒logo,慕天傳媒。


    唇角涼涼的勾起,喬微涼淡然的反問:“你覺得呢?”


    拒不迴答問題,還反問記者!


    楊飛吸了口氣,大聲說道:“娛樂新聞也講究真實性,我們不想對這件事做出主觀臆斷,所以才親自向喬小姐求證!請喬小姐正麵迴答這個問題!”


    嗬!


    眾人倒吸了口冷氣,喬微涼和季臻的關係,在娛樂圈大家都心知肚明,偏偏這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鉚著一股勁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想混了嗎?


    周圍更安靜了,喬微涼提步朝楊飛走去,因為受傷,她今天隻穿著一雙平底鞋,衣服也是寬鬆的衛衣,可渾身的氣勢半點不減,其他人不自覺的讓開道。


    喬微涼走到楊飛麵前,剛從飛機上下來,她基本是素顏,靠得近了,可以聞到她身上清淡的香味。


    楊飛不避不讓,眸光澄澈的看著她,喬微涼俯身,湊得更近,溫熱的氣息撲麵,楊飛終究忍不住後仰著退了一步。


    喬微涼得意的笑出聲,像惡作劇得逞的孩子,揚了揚剛剛得手的工作牌:“楊飛是吧,有沒有興趣跳槽到聖庭?”


    “……”


    不迴答問題也就算了,還明目張膽的挖人!


    “喬小姐!請把工作證還給我!”楊飛有些動怒,或者說,一開始他就太較真。


    喬微涼聳聳肩,一臉無辜:“楊記者,我尊重你的職業和工作,但是就算身為公眾人物,也是有隱私權的,剛剛的問題,我有權拒絕迴答,至於工作證……”喬微涼說完很是自然地把它揣進自己兜裏,然後笑靨如花:“我想你應該很樂意來找我拿。”


    喬微涼話音剛落,一輛黑色房車就出現在機場路邊。


    說時遲那時快,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季臻一把撈起喬微涼幾個大步走過去,從上車到關門,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等眾人迴過神來,車子已經跑了個沒影。


    這邊甩掉狗仔,阮清邊開車,邊關心的問:“微涼姐,聽說你們在國外出了點意外,沒事吧?”


    “沒事,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


    喬微涼問,習慣性的去摸手機,才想起手機剛剛被人撞掉了。


    頭有些疼,她最近是不是太倒黴了點?


    阮清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季臻,見他隻是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裏,小聲的迴答:“最近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那個小溫顏炒得挺火的,聽說明年還要出專輯。”


    出專輯?現在是不是什麽人都能出張專輯?真當消費者的耳朵是聾的聽不出個好賴?


    喬微涼把窗子搖下,讓涼風吹進來,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看來慕天這次是要下血本捧她。”可惜,慕天要捧,殷席卻容不下她。


    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會很有趣吧。


    聽喬微涼這麽說,阮清打開了話匣子:“可不是嘛,聽說明年的年度大戲《夙謀》原本定蕭紅演女一號,現在都替換成那個小溫顏了,還有明年下年開播的一個綜藝真人秀,原本首邀嘉賓是夏萌,名單都公布出去了,前幾天又變卦了,特別是那些水軍太牛了,季哥原本和她沒什麽,都快被傳得……”


    “你今天話很多?”


    季臻忽然開口問了一句,語氣冷漠又疏離,阮清嚇了一跳,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連忙閉上嘴巴搖頭,老老實實的開車。


    《帝煞》9號就進入全國巡迴的宣傳期,主創團隊一天差不多要跑2-3場發布會,季臻已經缺席兩天,怎麽也不該缺席了,所以阮清沒送喬微涼他們迴公司,直接趕去今天在鄰市舉行的最後一場發布會。


    因為事先沒通知,所以季臻出現的時候,現場的氣氛立刻爆了,尖叫聲和歡唿聲不斷。


    陳曉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先上前和季臻擁抱了一下,然後讓工作人員加了個凳子讓季臻坐在他旁邊,還笑稱女主演太漂亮,他要避嫌。


    氣氛被他調動的輕鬆自然,發布會正要繼續,門口突然又傳來騷動,喬微涼迴頭,就看見一白衣飄飄的女子,蓮步輕移,款款而來,眉眼還含情脈脈的盯著季臻。


    此人不是有小溫顏之稱的溫思思還能有誰?


    溫思思提著裙擺,姿態優美的上前,目不斜視的走到季臻麵前,我見猶憐的吐出一句:“季郎,千年等待,婉婉終於盼到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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