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再相見


    皇上殯天的十天,京城的喪鍾響了十天,晁王已經很少迴府了,大多時間都是在皇宮處理朝政,極少次迴來與熊黛姍也是匆匆一麵就去了後院,在大夫的精心照料下杜依依的傷勢一日日的好了起來。


    那場大火的始作俑者會時常出現在她麵前,她會聽著寧朝戈說起現在大賀百姓對沈客的憎恨,更會聽著他說起現在朝廷軍方的齊心協力。


    後天是皇上出殯的日子,喪鍾從清晨開始就開始不停的敲響,都督府的兵馬大早開始集結清理道路,杜依依難以走出這間屋子,當然看不到現在寧朝戈的春風得意,她唯一在意的,是沈客與寧致遠的生死,雖寧朝戈掌權,寧致遠還活著,雖全國通緝,沈客也還活著,他們都還活著,她也會繼續活著,活著走出這間屋子。


    清晨,寧朝戈來了,現在的他可是日理萬機,朝堂在他的整治肅清之下開始萬心歸一,從內閣都察院到六部都來了一次大清洗,而軍方因皇上之死對沈客再無好感,在此次緝拿的過程中也十分的賣力,朝廷與軍方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諧,寧朝戈登上皇位指日可待。


    隻需等到皇上出殯,寧朝戈就會登基。


    “你知道朕為什麽留著你的性命?”在杜依依的麵前,寧朝戈會與杜依依自稱朕,皇位已經是他囊中之物,能在自己政敵的女人麵前炫耀一下自己的所得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朕在等著把沈客一黨一網打盡!”寧朝戈已經習慣了在杜依依麵前自問自答了:“你猜這個時候把你推出去,因為沈客而失去家園的百姓會怎麽對待你呢?”


    想到心裏那個完美的計劃,寧朝戈輕聲笑了出來,沈客藏匿再深,也不可能看著杜依依要死不救,在他已經用盡手段將沈客駐紮在人們心中的美好形象毀去的現在,杜依依一出去,就絕對沒有活路。


    杜依依依舊沉默,沈客並非衝動之人,半月的藏匿她相信沈客已經在暗中展開了行動,若她真是該死,死了也沒什麽遺憾的。


    是夜,一些消息從宮中流傳而出,開始傳揚。


    沈客叛亂,皇上下令全國緝拿,沈客義妹睿王妃杜依依以包庇沈客入獄,皇上下令賜死,卻被沈客黨派偷桃換李,得知此事的沈客糾集叛逆闖入皇宮是為救其義妹杜依依,縱火寧元宮,殺害皇上。在皇上入土為安之日,杜依依將會在午門外被就地正i法,以告慰皇上在天之靈。


    此一消息迅速傳遍,第一時間就傳到了寧致遠的耳邊。


    白日的時候寧致遠在皇宮為皇上守靈,晚上就會迴到睿王府,消息是秦淮打探得知。


    聽到消息的寧致遠光著膀子衝到了冰窖,掀開了棺槨蓋看到了那張發黑變形發臭的臉後更是不信。


    “消息是從何而來?”明明屍首在睿王府停放了這麽多日,他不相信一心想要置沈客於死地的皇上會留下杜依依一命。


    “從晁王府傳出來的,我在府外蹲了許久,見到了兩輛被黑布罩著的囚車去了皇宮。”秦淮也不信,但有一絲希望總比沒有希望的好,這些時日寧致遠一日日i比一日消沉,甚至連藥都停了,他一心求死為的是什麽睿王府上上下下都清楚。


    “跟我進宮!”


    寧朝戈到底是為了吸引沈客而傳出假消息還是確有其事寧致遠都必須去看個清楚,一路小跑迴懷瑜居穿上了外衣,他坐著轎子趕到了皇宮。


    為了方便處理朝政寧朝戈已經住到了皇宮,寧元宮正在修複當中,十日的時間下來已經在廢墟之上構架出了原來的外貌,寧朝戈住在涉間宮,離著寧元宮有數百米之遠。


    自皇上殯天後,寧致遠與這位二哥就沒有多少交集,就算在寧朝戈罷免顏行祿等人官職的時候他也沒有哼一聲,但今日他卻壓製不住自己心中的急切,半月了,茶飯不思徹夜難眠心如死灰的半月,他要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一場噩夢還是正在做一場美夢。


    寧朝戈正在處理今日的奏折,內閣與都察院六部的官員清洗後他的人已經填補了上來,但因為經驗不足的緣故,朝政比之皇上在世的時候繁雜了兩倍之多。


    放出消息寧朝戈就知道寧致遠會找到他,寧致遠也是他除之而後快的心腹之患,在全國百姓對沈客怨聲載道的時候,他也不介意借著杜依依這個禍水將寧致遠拉下王爺的寶座成為階下之囚。


    麵對寧致遠的疑問,他直接讓人帶著寧致遠去見了杜依依。


    依舊是潮濕陰暗的天牢裏,寧致遠出乎意料順利的見到了他本以為死去的杜依依。


    那一刻,他險些痛哭流涕。


    能真實的見到寧致遠確認他的安然無恙,杜依依也是百味交雜,隻有曆經生死,才知道重逢的珍貴,雖然這次的重逢離著死期很近。


    後天就迴是她的死期,他不希望寧致遠因為見到她這一麵而做出什麽傻事,她其實更希望他不知道這些,不知道就不會再次傷心,不知道就不會再次失去。


    但她不想看的,恰恰就是寧朝戈想看到的結果。


    所以寧朝戈很大度的恩賜寧致遠見了杜依依一麵。


    相看無言,相看不厭。


    都以為對方已經先自己一步而去的兩人在在大牢相見,都像是做了一場夢。


    “你的手?”杜依依的右手用白布層層包纏著,露出外頭的幾根手指上還有為痊愈的傷疤,在這半月裏她到底經曆了什麽寧致遠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她能活下來已經是最大辛苦的事情。


    “被火燒傷了,沒有大礙!”想到當時自己一心求死的愚蠢,杜依依輕笑的撩開了眼簾前的亂發認真仔細的打看起了眼前人。


    半月不見,寧致遠瘦了許多,本就清瘦的臉頰顴骨已經凸顯了出來,猩紅的雙眼還有晶瑩濕潤的淚水在裏頭打轉,這不是她印象中寡情冷血的寧致遠,半月後的重逢,她發覺自己見到了全新的他。


    以前的他能為了一己利益不擇手段,能橫眉笑看他人生死不屑一顧,對自己嚴律對身邊人殘忍,笑裏藏針冷酷得就像是地獄裏來的惡魔,她一直這麽看待印象裏這個男人,在被他在艾城一棍子打暈帶迴了睿王府不得自由的時候,在他一次次用顏行祿來威脅自己用自己去威脅沈客的時候,這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仇人。


    現在的他,憔悴神傷仿佛隨時都會一命嗚唿,她聽寧朝戈說過他的事情明白他現在或許是真的在無奈之下放下了權利,沒有了那個遙不可及的目標,寧致遠骨子裏的寡情冷血已經淡了很多,從沒見過他落淚,今日見到他熱淚盈眶,杜依依大概已經懂了。


    在她懷念在他的時候,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人在懷念著自己。


    “這些時日,你受苦了!”他不想問她怎麽會死而複生,麵對這得來不易的幸福他已經不需要詢問任何事情,在來天牢的時候寧致遠前所未有的惶恐,怕失望又強迫著自己相信,眼前人半月不見清減了許多,但那熟悉的眸子熟悉的臉龐他不會認錯,此時此刻,他隻想打開這扇牢門親手摸摸這張臉,真實的臉。


    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一直在後看著的常公公恭敬的走到了寧致遠身側提醒著他離開。


    好不容易的重逢,寧致遠怎麽舍得離開,他想與她在一起,哪怕走入這扇牢門。


    “睿王殿下,您就莫要讓奴才們為難了,杜依依乃是重刑犯,睿王殿下能來探視已經是晁王殿下法外開恩了!”常公公在皇上殯天之後就一直在寧朝戈身邊,相對現在還在外頭奔走的書如海,他這個內侍監裏的第二號大人物已經算是先一步攀上了高枝了,書如海一直忠誠皇上無二心,在皇上與書如海二十多年主仆情麵前難以有所突破的常公公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慧眼識英雄的成為了皇後晁王的忠實心腹之一,皇上已去,書如海已經沒了他的價值,將來能在宮裏宮外以皇上的代言人行走的人就非常公公莫屬了,他這一句話比之手中無權的寧致遠話的分量可就重多了。


    現在皇宮已經是寧朝戈執掌,隻要寧朝戈不讓他在這裏呆下去,宮裏的人有千萬種的方法把他帶出去。


    寧致遠握著鐵欄杆一動不動,常公公的耐心慢慢被耗盡,在他揮手示意禁衛上前時,握住了鐵欄杆上的拳頭的杜依依與寧致遠搖了搖頭開始勸說:“你迴去吧!不用擔心我,你還有你該做的事情!”


    寧朝戈叛變弑君,沈客需要清白,她也需要一個清白,千千萬萬的天下百姓更需要一個真相。


    一年夫妻,寧致遠雖未曾與杜依依像尋常夫妻一般有過親密舉動,但朝夕相處早已讓他們之間養出了默契,他已經走出了噩夢,就不能讓這個噩夢再來破壞他的生活,杜依依沒死,他也不能死,後天的時候他更不會讓杜依依死。


    他對皇上還有幾分不忍,對自己這位兄長可不會退讓半分,在兩眼相視的這一瞬,他心裏已經有了另外的打算。


    寧朝戈想要用杜依依來誘騙沈客上鉤,那一日沈客一定會出現,不管沈客是不是真的叛亂,他都願意與沈客攜手來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夜已深,顏府燈火已經通明,自顏柳失蹤到現在已經近半月了,前幾日顏行祿也因為辦事不利被朝堂罷免了官職,得了空閑的顏行祿一日也沒閑著,但這不是先皇所掌握的江山,在寧朝戈說控製的京城裏,他這個內閣最年輕的大學士的力量微乎其微,與寧致遠有關的一幹大臣連續被罷免,寧朝戈正要吧朝廷變成他手中一塊趁手的鐵板,這些顏行祿都不在乎,這不在他的興趣範圍內。


    顏柳失蹤多日,顏夫人憂思成疾,上了年紀病來如山倒,才不過幾日的功夫顏夫人就已經下不了地氣若遊絲危在旦夕,顏行祿身為獨子左右脫不開身,搜尋的進度一下子就緩了下來,每日盡孝在床榻前,外界的風風雨雨顏行祿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但在今夜,他很意外的得知了一個消息,消息是一個家丁自作主張的死跑到書房來與他說的。


    這個世界上,他最關心的人有三個,父親顏柳不知所蹤,母親臥病在床,如今就連杜依依也已經危在旦夕,好在這幾月他在朝堂上早已學會了處亂不驚,聽到了這個消息的他抓起了椅子上的外袍,匆匆趕往了睿王府。


    消息真假他需要確定,若是真他就需要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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