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安無暇


    聖令一下,除了左軍都督府之外的五軍都督府的都指揮使都忙碌了起來,因為削減一半人員,為以示公正這十五萬人平均每都督府派到了三萬的人額,如何削減?削減那一快?這是五軍都督府在執行過程中最要謹慎思考的問題。


    留下來的必然要是精英,趙靜之是這般想的,他也是這麽做的,但寧朝戈卻並沒有這樣做,精英對他來說一無用處,他不用這些人幫自己去打架,現在太平盛世也不需要他們為自己去建功,他選擇留下來的,都是在肅州一戰後填補進來的新兵。


    新兵入伍時間短,還在訓練期,或許對那些高高在上軍功等身的大將心有崇拜,但遠沒有老兵的崇拜來得刻骨銘心,隻要給他時間,他慢慢將沈客在他們之中的形象抹去,讓他取而代之。


    熊懷遠在與寧朝戈探討時本有猶豫,但在接到宮中密令後也做出了寧朝戈這樣的選擇,老兵就算不在三軍中還是大賀的百姓,若真有大戰來臨一樣可以召集入伍,沈客停職期間已經足夠體現他在軍中的威望,若再不加以製止,那他們手中的兵符遲早也隻會變成廢物。


    沈客依舊做了他一貫做的事情,京城的幾家當鋪銀號錢莊的掌櫃近日的心情都很好,因為這幾日的收益已經足以抵達上兩個月的了,從沈府運出來的珍寶送進了當鋪換成了碎銀子,銀號錢莊的老板親自帶著隊伍抬著一個個大紅箱子進入了沈府,換出來了一打一打的銀票,皇上當初對沈客有多器重他們以往隻能從沈客的地位看到,但這次他們是真正的接觸到了,作為一個貧苦出身的年輕將軍,金銀珠寶堆積如山,雖不可說富可敵國,但要將京城裏那些商賈世家比下去絕對不成問題,這些大半是皇上的賞賜,大半是沈客將錢秘密投入商場的收益,這些都是他的錢。


    半月將家中珍寶全部變賣,將銀票兌現,沈客要這麽多錢做什麽?


    這是皇上給他的一個機會,起初他本想將所有的珍寶變成銀子再兌換成銀票用來製造兵器,但後來他想,他能用這些銀子得到更多。


    削減的士兵能得到遣散費,但不多,也就是一個盤纏錢,家鄉偏遠的這些錢還不夠,沈客所掌管的中軍都督府有六萬兵馬,此次削減一半,這些人若是不出意外,將會迴到老家忙碌一生娶妻生子,軍營生活在隻會成為他們茶餘飯後閑散時的迴憶,這六萬士兵,跟著他從涇城而來的就有一萬,玉庭河一戰肅州一戰後填補進來的新兵有兩萬,其他的都是資曆深厚的老兵蛋i子,他的做法與寧朝戈不謀而同,但想法卻是兩個異端。


    他帶出來的老兵,能為他所用,讓他們迴去孝順父母他們會對自己感激在心,這種感激崇敬信任,隻要他沈客還在就不會變。而那些新兵,他能將他們調教成為老兵們這樣的人,這六萬人,他都要變成自己的人,而他更要讓別人看看他對士兵們的看重,這八十萬兩的銀子,就足以證明。


    對士兵們的投資,永遠是劃得來的。


    “書公公,這件事你東廠已經差了一天,可有結果了?”


    昨日杜依依在宮中遇刺皇後雖下令封口,但作為杜依依的義兄沈客還是能知道這一事情的,一下了早朝,他到了東廠。


    寧致遠比他來得晚了一步,這件事皇上讓他與東廠一同查明,昨日寧致遠在宮中就呆了一天,與太監如喜有關係的親屬朋友有接觸的人都已經查過了,但根本沒有一點線索,一個腦子不正常的人,誰會料得到他心裏在想些什麽,這件事書如海料定就查不出個什麽結果。


    “淨身房的人從大前晚就沒見到如喜了,與他共事的真喜說絲如喜這段時日喜怒無常脾氣暴躁連夜做噩夢,做的夢還與死去的齊淑媛有關,還有一次他偷偷摸摸的溜進了落霞殿被常妃…………被常才人的婢女趕了出來,大前晚後宮中人也沒有見到他這個人,想來他應該就是在大前天的晚上藏到了樹林,至於為什麽會對睿王妃下手,這點老奴現在也找不到證據!不過如喜這個人腦子不太正常,許也是受了什麽刺激!”


    書如海詳細的迴答了沈客的問題,就他與寧致遠的調查確實找不出證據,一個不正常的人有不正常的舉動這並不奇怪,就算寧致遠與沈客都懷疑與皇後有關,但證據呢?


    沈客伸出纖細食指翹了翹扶手,眼神就像是書如海拇指上的那個白玉扳指,一觸冰涼。“依依與如喜未曾謀麵,如喜怎會突然行刺他,就算腦子不正常,能留在宮中的肯定也是也是因為他平日做事還是正常,他既然是攜帶了兇器,證明他早有殺人之心,但這個人為何是依依?”


    “皇後娘娘一般在午飯後都會去禦花園散步,那裏是必經之路,或許如喜的意圖並不在依依身上?”


    查不到證據,寧致遠就隻能為杜依依選擇一個對她最好的結果。


    “也有可能,畢竟如喜的主子習淑媛生前與皇後娘娘的關係似乎不太好!”書如海對這一假設的合理性給予了肯定,因為這一假設在找不到證據的情況下是一個最好的結果,皇後邀請杜依依赴宴,杜依依誤打誤撞替皇後挨了刀子,這某方麵來看就是救命之恩,對杜依依來說也算得是名譽上的補償,也更能讓他走出這個夾縫。


    這一假設沈客不能接受!對他來說,杜依依的安全健康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如喜進宮數年,怎會連皇後與依依都分辨不出來?他若是早有準備,就應該知道皇後那日宴請皇室宗親無暇抽身跟不會從那裏走過。”


    在場三人都知道如喜肯定是受人指使,但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能討論出什麽?再說就算有了證據,皇上斷然也不會因此而廢了皇後。


    “沈將軍,能否與我出去走走?”寧致遠邁步走到了沈客麵前。


    書如海領悟寧致遠是何意,不等沈客開口便就張口道:“看我這記性,倒是忘了一件皇上吩咐的要緊事,兩位坐一坐,我去去就來!”


    說完,書如海就快速離開大堂,所有的廠衛也被他帶了出去。


    沈客拂了拂衣袖上的褶子,久視著前日在聽到杜依依受傷時不小心留在手背上的傷口,然後才起了身,隨著寧致遠出了東廠。


    “這件事我知道你還有懷疑,但不可能找得到證據,依依讓我與你談一談!”


    皇宮哪裏最安全,是寬闊無人的廣場,隻有在這裏說話才能避開那些無處不在的眼睛。


    “皇後視依依如心頭刺,有這一次,必然還有下一次,依依嫁給你,你當初是怎麽與我保證的?”


    沈客雙手環胸,盯著寧致遠。


    “此事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讓她一人赴宴!”寧致遠沮喪的低下了頭,負手將翩飛的後襟擺壓下。“父皇已經猜到了你的身份,昨晚我一個人被錦衣衛放了出來,錦衣衛應該是要對你有動作了!”


    “你要與我聯手?”沈客無法確定寧致遠此刻的示好是在拉攏兩人的關係還是隻是彌補一些對杜依依的愧疚。


    “我早猜到了你的身份,隻是一直無法肯定,若是我記得不錯,你不叫沈客,應該叫安無暇。”寧致遠抬頭盯著沈客的眼,低聲說出了一個陌生而有些女孩子氣的名字。


    這個名字在旁人看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跟沈客聯係上的,前者是一個早已經喪命的小孩,唯一被人提起的時候,也就是在聽到安國公一家葬身火海後人們對他的憐憫惋惜,那一百多條人命人人都知記住了安國公夫婦,但其他人卻鮮為人知,寧致遠也是特地找到了卷宗,才知道了這個被終結在十一年前的名字。


    安無暇,這個名字寄托著安國公所有的期望,無暇,白玉般無暇,安國公寄望他走的是他一樣的路,能忠君愛國一心為民大公無私。


    那年一場火,安無暇死了,這個名字一時被人掛在嘴邊最後徹底遺忘,而後世間多了一個同樣籍籍無名的沈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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