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你求我啊!


    大年開春後的皇上的第三道聖旨,總算讓文武百官感覺到了一絲的溫暖之意,先是肅州吐蕃犯境之事才他們憂心忡忡,後是肅王之事讓他們的心情更是如同雁留湖畔經曆了寒冬嚴霜的柳枝一般低垂,這道為寧蕭公主賜婚的聖旨,與其說隻是代表趙家再一次榮光綻放,更不如說是伏虎軍變真正的結束。


    在肅王寧承幼與國師空然法師離京的這一日,被禁軍嚴密把守的城南門人跡稀少,別說圍觀的百姓,就是前來送行的官員都不見一個。


    以國師的聲譽地位不止於此,這一切當然隻是因為寧承幼。


    常妃倒是想來,在寧元宮請示時被皇上說了一頓,不得不怏怏的迴了後宮,太子雖幫了寧承幼一把,但兄弟之間卻並沒有尋常兄弟之情,所以今日他也沒來,寧承幼雖還是那個肅王還是皇上的第三子,可卻是連原來那個手無權勢的皇子都不如。


    他的親人都沒有來,除了他的仇人。


    杜依依夫婦攜手同至城南門,晁王隨後抵達,方方被賜婚與趙家長子趙靜之的寧蕭公主也在不久後與寧王寧宜郡主一同到了這一處。


    風蕭蕭兮,紅幡獵獵,有親人相送,有美酒相送,寧承幼卻沒有半點的欣慰。


    他知道,自己有今日這一步,全都是拜眼前這兩人所賜。


    寬大的月白衣袍被東方吹得如同一顆碩大圓滿的果實,在風中搖擺不定,似乎隨時都要跌落枝頭,衣袖上那用金絲線繡的蟠龍,似乎是破布而出直飛天際。


    望著眼前這杯烈酒,寧承幼如月白的臉頰看不出半點的憤怒,雙手一抬一抖,寬大衣袖向手臂滑去,欲要破布而出的蟠龍頓時光彩。


    “多謝二皇兄,多謝四皇弟!”


    他雖做了錯事即將要離開腳下的這片土地,可他的身份並沒有變,一如他來到京城之時的當初。


    他有淩駕於萬人之上的尊貴身份,可卻隻有眼前的這兩人知道,他的這個身份,對他們來說,隻是一把枷鎖。


    “國師乃我大賀福星,有國師指導,日後再見,想來三弟的武藝更是要精進不少了!”飲下杯中烈酒,寧朝戈溫潤如玉的臉頰被風刮得起了緋紅,他嘴角掛著舒心柔和的笑容,很輕鬆,很愉快。


    “承幼,到時順路我去靈隱寺看你,一路多保重!”


    寧王耳畔碎發隨著東風舞動,黑發又添銀絲,額頭又添溝壑,他很明白,寧承幼這一離去,對這個他最為欣賞的後輩來說是意味著什麽,依舊著著華貴的衣衫,有著高貴的身份,可雙手,依舊再無他物了。


    “多謝皇叔!”


    再飲一杯酒,寧承幼麵容依舊。


    他不會忘記在三司會審上寧王衝進來對著饒肅跺腳大喝的一幕,也不會忘了在那個讓大賀風雲色變的雨夜裏兩人穿梭在屋簷小巷之中的率意快意,這將會是伴隨他一生一世的記憶,他會在往後的生活裏迴想千遍萬遍,永不會忘,這個家庭,若說還有能讓他覺得溫暖的人,也就隻有這個堂叔寧王了!


    “三皇兄,今日這杯酒,祝你一路順風!”


    寧致遠因病不能飲酒,但今日這杯,他必須得喝。


    寧承幼雙手從兩側而起,合於胸前,寬大衣袖如蝶翼一般在風中輕揚,頭頂梳得黑亮平整的發髻裏幾根黑發被風撩撥得倒立而起,如月白的臉頰終於有了血色。


    這杯酒,他不想喝,也必須得喝,因為他現在,已經沒了傲嬌的本錢,雖然他是他的兄長。


    今天,他叫他們皇兄皇帝,他們叫他皇兄,他是肅王,卻已經不配讓他們稱他為肅王。


    杜依依平和的看著眼前仰頭飲酒的人,感受著那道從寧王方向傳來的不善目光,頭頂金釵流蘇隨風搖曳,薄如羽翼的金片折射著溫和的陽光,分外耀目。


    “三皇兄,一路順風!”


    想著自己以前對杜依依的計算,想著自己當初對杜依依的不屑輕蔑,寧承幼嘴角露出了苦笑,點了點頭。


    “三哥,往後得空我會時常去看望你的!”寧蕭今日很文靜,從大公主之死到寧承幼的離京,她在不是以前的寧蕭,這個欲望的漩渦,她亦然自身難保。


    “寧蕭,你已經定下了婚約,以後要收斂性子,相夫教子!三皇兄就在這裏給你道一句恭喜了!”


    苦笑最後轉化成了會心一笑,然後消失無蹤。


    寧蕭羞澀一笑,看了一眼寧致遠,低下了頭。


    “寧宜,別忘了我與你說的話!”


    寧蕭身側,寧宜會心點頭,目光懇切。


    所有人的目光霎時匯聚在兩人身上,有訝異,有疑惑,有了然。


    自此,這場送行,就要歸於結束了。


    寧承幼朝著諸人一拜,隨後國師上前與諸人道別,兩人上了一輛華貴馬車,在兩隊身著銀色盔甲的禁軍隊的護送下緩緩駛出了這道方正城門。


    紅幡招展,馬蹄疾疾,浩浩蕩蕩的隊伍,走在不再泥濘的官道上,走向入蛇逶迤的官道那頭,藍天白雲的盡頭。


    寧王對寧朝戈寧致遠頗有意見,寧承幼一走,他便也就離去了,寧宜望了一眼寧致遠,安靜的離去,寧蕭也不想在宮外逗留,也就隨同一起走了,寧致遠與寧朝戈到底不是一路人,便也就各自散了。


    先後而來,先後離散。


    他們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寧承幼沒說他與寧宜說的話是什麽,寧宜也沒說他與她說的話是什麽,寧致遠疑惑,杜依依去在那道直接的目光中知道了會是什麽。


    寧王雖與皇上親近,但終究隻是藩王手中隻有並州衛所管轄權在朝中並未有黨羽,寧承幼怎會想依靠著他去東山再起,而且今日看寧承幼的感覺,與之往日後不同,雖還是那個人,眼神卻已經沒了往日的咄咄鋒芒,她聽說,在三司會審上,寧承幼由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在肅王府的這幾日,他起初給原先支持他的人送過信,但在得不到迴應之後就再沒了動作,並非心死,並非不爭,他隻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那麽,他與寧宜這個郡主說的話,便也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他不反抗,隻是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但恨猶在。


    昨日寧蕭與自己說的話還迴響在耳。


    “寧王何時離京?”藩王奉旨離京又無旨返迴於規矩不合,寧王終究是不能久留的。


    “父皇沒說,別人也就不敢說!”


    馬車內,寧致遠依靠著車廂,臉頰泛紅嘴唇鮮紅目光迷離,這一杯酒的勁頭現在才顯露出來。


    “喝不得酒,就不要喝了!”她想起了常流的咳嗽,想起他的性命是依靠著常流延續著。


    “這是你的關心?”寧致遠嫩紅的舌尖從牙縫中探出,輕輕舔過灼熱的上嘴唇,迅速縮迴了嘴中,抿了抿幹澀的嘴唇,他將手肘頂在了座位的扶手上,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紅唇,柔和而輕佻的目光在杜依依身上流連,像極了一個登徒子。


    第一次見寧致遠,他便就是這種目光,她本以為這個被皇上寵在蜜罐裏卻整日不得不泡在藥罐裏的皇子也就是一個登徒子,可沒想到後來卻是因為她自己的一生都為之轉變,他不是登徒子,可她也還是當初那個敢於直言的杜依依。


    “我隻關心我的切身利益。”


    寧致遠哧笑,臉上兩團紅暈更是明顯:“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麽拐彎抹角的幹什麽,你的切身利益不就是我的利益?”


    “你還可以笑得更開心一些!”


    被一語說中了心中微妙情緒的杜依依有些惱怒。


    寧致遠果然笑得更開心了一些,輕佻目光也愈發的放肆,此時的他十分享受。


    “我總覺得,寧王會在京城留很長一段時間!”


    她將目光轉向馬車外,不想再讓寧致遠從自己的眼中看到慌亂。


    寧致遠的享受陡然被打斷,還未退卻的肆意笑容幹澀得如他此刻幹澀的嘴唇一般無味痛苦:“這倒是一個問題,寧王留下來,寧宜那丫頭可就該要鬧事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嘖嘖…………”


    馬車內,先前肆意的笑容流轉到了杜依依的臉上。


    寧致遠有幾分苦惱,聽著這笑聲,更是苦惱。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可得幫幫我!你替我去沈府走一趟如何?有些話,我說有些不方便!”


    寧致遠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寧王尚武,對武藝精湛之人尤為喜歡,對於沈客更是慕名已久若不知這次沈府負傷無法在公平之下挑戰,寧王定然要掀起風浪與他大戰一場,現在沈客的傷勢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寧王若是要留在京城這一戰是免不了的,要讓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寧王做出某些承諾,沈客出麵,似乎最為妥當。


    杜依依心頭一動,臉上卻是十分不屑:“想讓沈客做你的打手?想得也未免太美了一些!”


    “除非沈客傷勢一直不愈,否則這一日是免不了的,也不過是順手之勞罷了!放心,寧王雖尚武,資質卻是十分萬分的一般,咳咳……沈客戰他,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般直言說自己堂叔,寧致遠笑容訕訕。


    “你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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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t不小心更錯了章節了,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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