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進了府門,直奔去了後院,到也不是尋了寧致遠,而是尋到了這府上的一位老書生。老書生眯著眼聽完了男子的稟告,呲著牙細想了許久,才起身去找了寧致遠。


    寧致遠聽著耳畔老書生的低聲細語,眼神漸漸亮了起來。


    “諸位,實在是不好意思了,今日有點急事,不能款待諸位了。”寧致遠起身,與相談甚歡的諸人下了逐客令,諸人看這情況不該是有假,也不多言,說了幾句道別的話就離開了。


    “你派幾個人去沈府各個出口的府門外守著,一日也不能鬆懈,若是發現有可疑人離開沈府,立即來稟告我。”寧致遠一邁步,心裏有了打算,方才那人,是他安插在沈府之外監視的,平日沈府有什麽異動這人都會來稟告,今日這人帶來了一個消息,說是杜依依身側的那個老媽子神神秘秘的拿著一包分量不輕的東西出了沈府,一路去了當鋪,出來的時候,手中的東西卻是沒了。而他進了當鋪打聽,說是當了許多金銀翡翠的首飾,還說不要銀兩,隻要大通錢莊的銀票。


    那人就是認為,這是這老媽子揩了油水了,所以就跑來了報告給了老書生,可老書生一總結這幾日沈府裏杜依依的動靜,又察覺出了幾絲不尋常,所以就來稟告給了寧致遠。


    寧致遠從不認為杜依依是一個嫻靜的大家閨秀,大家閨秀可是做不出跳城樓挑起老大老二之間的矛盾這樣的事情的,那日的宴會,他就知道杜依依是不想出嫁的,她為何改變了主意他也知道一星半點,也隻是被這流言蜚語與自家的嫂嫂逼得沒了法子,才會同意嫁人,可心裏怕卻是不甘心的吧,這幾日都有人與他報告了杜依依的動向,她一日日的苦練走路昨天宋大夫才斷定了她傷勢痊愈,今日她就讓身邊可信任的老媽子給自己當了首飾,這極有可能,是她又要做什麽事了。


    他演了那麽痛苦的一場戲才換來了賜婚,這時候,可出不得岔子。


    “是。”老書生拱了拱手,隨即飛快帶著寧致遠的吩咐走了。


    “殿下,沈將軍來了,現在管家正領著他去了大堂。”老書生方走,府門處的護衛又匆匆而來。


    沈客這個時候來了,寧致遠二話不說,去了大堂。


    沈客不單是人來了,還帶來了一箱賀禮,正是來恭賀寧致遠封王的。寧致遠還未到,管家讓婢女上了茶,然後就在一旁等了起來。


    沈客也不著急,隻是優哉遊哉的喝著茶,打量著修葺一新的睿王府大堂,大堂梁柱的紅漆都已經換成了金漆,非但是一新,更是貴氣逼人,寧致遠本就是一個不愛開門迎賓宴客的人,來這裏的人也少,這些椅子也不知原就是如此還是這次重新漆了一遍,也是看著光鮮如新。


    “沈將軍,讓你久等了,實在是抱歉!”寧致遠快步跨上了石階入了大堂,一臉歉意。


    “睿王殿下事務繁忙,沈某等等無妨,睿王殿下受封這等大事,沈某也是要來湊個熱鬧的,這是小小心意,還請笑納,笑納!”沈客連忙放下了手中茶盅起了身,朝著寧致遠躬身行了一禮。


    “沈將軍客氣了,我們之間,哪裏還需要這樣的禮數。”再有半月沈客就是他的兄長了,自然是不需要這樣的禮節的。


    “噯,親是親,禮是禮,就算是結了親,這禮也是不能少的。”沈客輕笑著將這客套話一筆帶過:“睿王殿下這府邸,當真是貴氣逼人啊!”


    “哪裏哪裏,沈將軍坐,坐。”寧致遠伸手引著沈客落了座後,自己才做到了正堂上頭那把椅子上。


    “今日沈某前來,一是恭賀睿王殿下受封之喜,二來,也是與睿王殿下商量商量半月後婚事的一些事宜。”雖說到時候的婚事有戶部的人打理,可婚事到底是在睿王府舉行的,有些事情還是要商量商量才好。


    “本王本也打算去沈府與沈將軍商量婚事事宜的,沒想到還是沈將軍的動作快些。”寧致遠嗬嗬一笑,將氣氛化與融洽。


    “當日呢,殿下看花轎是走北大街呢?還是堆花街?殿下是千金之軀,還是要提早做些防護的。”


    “北大街商販多平日人也多,總不能本王成婚就擾了百姓的清靜,還是走堆花街好了。”寧致遠略一思忖,就給了答案,一旁的管家也是留了個心記了下來。


    “到時候五城兵馬司會派人來清理道路,我沈客隻有這一個妹妹,沒有父母兄弟,所以到時候我們這邊是沒有其他的人,至於那些賓客,應當也是分成兩路,女賓去沈府恭賀,男賓到睿王府恭賀,到時候宴席我會按著禮部下的請帖來置辦。”


    “父皇已經發了話,說本王府上女婢太少,到時候會從宮裏選一些派過來,到時候婚房宮裏的娘娘也會來幫忙布置,這些沈將軍都不用擔心。”寧致遠也有思量過這些事情,都是一些繁瑣的小事,也用不得他費什麽功夫。


    “欽天監測的吉時是子時,這倒也好,睿王府與沈府隔著不遠,到時候花轎可以晚些出發,倒是我看睿王殿下府上的人手不夠用,到時候前來道賀的人太多,隻怕…………”


    寧致遠抬手,打斷了沈客的話:“人手本王這兩天已經找了些來,隻是還不太懂規矩在訓練著,婚事有吏部操辦,其實到時候也沒多少繁瑣的事要我們插手,沈將軍,還是放寬了心吧。”


    “睿王殿下說得是。”沈客拱了拱手。


    “本王知道沈將軍疼愛妹妹,故而緊張,這也是人之常情,本王娶了令妹,定會好好待她,決不會讓她受一點的委屈,沈將軍大可放心。”


    “能嫁給睿王殿下,這是舍妹百世修來的福氣,沈某還有什麽不放心的。”沈客神情凝重的道。


    “你們都退下。”寧致遠嗬嗬一笑,起了身走到了沈客身側的作為上坐了下來,管家與大堂裏的下人招了招手,帶著他們迅速離去。


    支開了下人,寧致遠歪著身子靠近了沈客,沉著聲音說道:“沈將軍,大哥二哥被派去了艾城與姚州辦事,大哥接手的是與李國公有關的侵地案,二哥接手的是一件匪夷所思沒有線索的無頭兇案,沈將軍文武全才,更是能猜出父皇的意思吧!”


    “沈某不敢揣測聖意。”沈客聞之色變,雙手一拱低下了頭。


    “父皇的意思,是讓他們兩個比個高下,這麽多年了,父皇就算再有耐心,也被大哥二哥無休止的明爭暗鬥消磨盡了。”寧致遠仿佛沒有看到沈客的異樣,繼續說著。


    “皇上這般安排,必然有他的道理。”沈客早先就揣摩出了寧致遠的心思,現在他主動說出了這樣的話,沈客就不得不防著寧致遠了,本他選中的人是寧朝戈,卻被寧致遠橫插一竿子,現在的他已經是騎虎難下,目前的局勢看來,最好的法子也就是兩不參合了。


    “父皇當然有他的意思,大哥二哥天天鬧得不可開交,心煩了罷了,沈將軍,聽聞在父皇下旨賜婚的那日,二哥曾去了沈府見過了沈將軍?還送了一把什麽封喉劍?”雖是詢問者,但寧致遠的眼睛裏哪裏能看到半點疑慮,他這些年無為無治藏在致遠府也不隻是在虛耗光陰,他遠離了那些容易讓人注目的事情,退到人們不會關心的背後,這樣才可以不被懷疑不被提防的提前做一些準備打一些基礎,寧朝戈就是沒提防他,被他反將一軍,而此時此刻,沈客才知道在自己已經清洗過無數遍的府上,居然藏著寧致遠的人。


    封喉劍之事寧朝戈不可能去宣揚,而沈客已經下了命令讓上下守口如瓶,寧致遠卻還是知道了此事,府裏的那個人,真是隱藏得夠深的!誰會容忍在自己的枕旁有兇器,沈客聽著這番話,雙眉一挑,原本鋒利的眼神更是一收,變得寒冽起來。


    “二殿下是去了一趟沈府,與沈某相談甚歡,也送了一件小東西,並不是什麽劍。”沈客知道自己這個解釋也是無用,但他還是不得不解釋。


    “封喉,封侯,二哥什麽都不錯,就是太急躁了一些,要不是他送了這麽一把什麽劍,父皇豈會這麽容易的就改變了想法將賜婚的人從二哥改成了我,也更不會派他去了姚州,去跟饒肅去查什麽無頭懸案。”寧致遠一麵說著一麵小心觀察著沈客的神色,見他依舊是一臉淡然不為所動,他又接著說道:“父皇現在隻有我們四個兒子,大哥與二哥急功近利,父皇還年輕,就算現在把大哥或者二哥扶了上去成了太子,也隻會培養出來一個對手,三哥雖也有奪嫡之心卻不是治國之才,本王身體羸弱父皇也隻想看著本王安度餘生,可這萬裏江山,總是要有一個人來繼承的,習淑媛現在雖然是有了身孕,可能不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孩子能不能平平安安的長大能不能成才都是未知之數,所以父皇才會一直放任大哥與二哥相爭,大意也是想讓他們能在彼此造成的挫敗之中有所長進,沈將軍是父皇的信臣,現在追隨的君王,將來追隨的自然也是君王,可現在時局未定大局不清,想要中立全不得罪是不可能的,放眼滿朝文武,無一人有那等長袖善舞,沈將軍,儲君之爭,就是博弈,你可要下準了棋才是。”


    寧致遠瞄了一眼沈客,見他依舊是麵色如舊,於是他又接著說道:“本王雖不在朝堂謀事,也沒有朝臣支持,但有父皇的疼愛,常神醫妙手迴春,本王大病痊愈也隻是時間的問題,父皇現在要的,是一個聽話而不會過早培養自己勢力的太子,這點,沈將軍應該比本王更清楚才是。”


    寧致遠已經挑明了話意,跟說明了現在的情形,沈客會如何如何迴話如何決斷,就是他們二人將來會如何相處的基點了。


    “就如睿王殿下所說,皇上還年輕,天下大勢他還可以掌控,沈某不才,若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了幾位殿下,沈某也隻能賠罪了,沈某是皇上的臣子,凡事自當以皇上的吩咐唯命是從,不管皇上冊立哪位殿下為太子,沈某都會誓死效命追隨。”沈客心中早有論斷,就算寧致遠說得妙口生蓮,也打動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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