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琳琅坐了下來,抿嘴垂眸道:“我覺得...時嬌姐姐應當並非傳聞那般。”


    “不,我就是那般。”


    溫時嬌嘴角噙著一抹笑,看著小姑娘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我與傳聞無異。”


    賀琳琅見她一臉笑意,臉又是不爭氣的紅了,頓時有些靦腆道:“傳聞無異,那定是那些評論誤導了我,第一次見麵,雲蕪姑娘的話,雖聽上去無甚,但卻是將時嬌姐姐的女兒名聲給有意帶壞了。”


    “我還有名聲?”溫時嬌眯著眼,銳利的眼神直直的鎖定賀琳琅。


    這眼神教小姑娘心生逃跑之意,卻還是硬著頭皮繼續道:“女兒名聲可不比其他。”一臉倔強。


    溫時嬌突然輕輕笑了起來,“看來賀姑娘還是將我想得十分美好。”


    賀琳琅張張嘴,卻沒說什麽,忙起身紅著臉同她們告辭了,轉身便朝另一桌走去。


    “這賀姑娘怎麽迴事?怎的這般愛臉紅?”


    紀羨魚一臉好奇的看著溫時嬌,“時嬌,你們說的上一次,是何時?發生了何事?”


    溫時嬌曲起食指,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敲了一下:“你啊,怎麽同你兄長一般,話多。”


    紀羨魚哎喲一聲,連忙抱住她的手,笑嘻嘻說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


    “掌櫃的!快給我出來!”突然一群婆子丫鬟走了進來,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有店小二點頭哈腰道:“實在是不好意思,貴客,今兒,咱清風樓被包場了,請您...”


    “哎喲!”隻見那婆子狠狠的踹了一腳,那店小二抱著肚子摔在了地上。


    那為首的婆子兇神惡煞道:“趕緊請你掌櫃的出來!”


    “哎喲,這是怎麽了,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有一微胖的中年男子小跑著出來了。


    那婆子哼了一聲,將那男子上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揚了揚下巴:“你就是掌櫃?今日我家小姐雅興即來,想在你這清風樓作舞,你趕緊給清場,別耽誤了我家小姐。”


    “喲!好大的口氣!這清風樓是我們先來,且包了場的,你們怎麽這般沒臉沒皮?”樓中有誰家的小姐開口諷刺。


    誰料那婆子臉色突變,連忙躬著身後退幾步,那丫鬟們也跟著後退幾步,留出一條路來。


    溫時嬌支著腦袋,懶洋洋的看著門口。


    “實在是抱歉,今日怕是要委屈各位姐姐妹妹了。”一道輕柔的聲音傳來。


    見一眾丫鬟婆子簇擁著一位女子而來。


    那女子生得清麗無雙,身穿杏白繡花鳥織金褙子,身姿纖細。


    梳了一頭墮馬髻,簪了兩支白玉桂花簪,墜了兩顆丁香耳環,頸間帶了銀環鎏金荷花瓔珞。


    這是幽州第一才女,江蓮生。


    江家也算是幽州的大家,不過比起孫家,還是略遜一籌。


    賀琳琅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姑娘是?”


    還不待對方迴答,又揚了揚下巴道:“不管姑娘是誰家的,但還請顧及先來後到,我見姑娘氣質非凡,想必不是那等不識禮數之人罷?”


    “放肆!”那婆子怒目盯著賀琳琅,“我家姑娘是江家的嫡長女,前幾日才迴幽州,且與當今戶部尚書嫡子有了婚約,豈是你能訓斥的!”


    不過一個戶部尚書。


    溫時嬌微微一笑,尚書乃從二品,老頭子是正二品,無所畏懼。


    且又沒有成親,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真真是惹人厭,嘴巴又有點癢了怎麽辦呀?


    賀琳琅抿抿嘴沒有說話,賀家雖在幽州也能叫上號,但說白了不過是商賈人家,如何能鬥得過當官的?


    那婆子見賀琳琅不說話了,便十分得意,又是看著那掌櫃的說道:“聽見了沒有?趕快清場,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你怎麽能這樣啊!”


    “就是,明明是我們先來的!”


    樓中的姑娘們紛紛不滿。


    “江姑娘此舉,怕是不妥罷?”紀羨魚不知何時走到賀琳琅身邊。


    江蓮生笑了笑,“是我的不是,不過我十分著急,還請各位姐妹體諒。”


    “幽州的茶酒樓這般多,你偏偏是選了清風樓,江姑娘,是故意的嗎?”


    紀羨魚冷冷的看著江蓮生。


    紀羨魚是縣令之女,縣令不過七品,想來也不會被江蓮生放在眼裏。


    隻見那江蓮生理也不理紀羨魚,目光溫和的看著掌櫃,道:“掌櫃的,我出包場的三倍價錢,你看怎麽樣?”


    掌櫃的心裏緊張得不行,明明是初春,額頭上卻布滿了大顆的汗珠,“這...這...”


    “不怎麽樣。”少女慵懶的聲音響起。


    不知為何,樓裏的姑娘們都鬆了一口氣。


    溫時嬌站了起來,雙手負在身後,嘴角帶著笑意,站在二樓睨了江蓮生一眼,嬌笑道:“江姑娘好大的排場。”


    江蓮生看著溫時嬌,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嫉妒。


    今日溫時嬌著月白繡鵝黃碎花對襟褙子,梳著一頭飛仙髻,簡單的別了兩朵珠花,簪了一支簪子。


    這般素淡的裝扮,竟還是教人驚豔得緊。


    江蓮生是瞧不起溫時嬌的。她早就聽聞了溫時嬌的那些事,對女紈絝一名聲嗤之以鼻,對幽州第一美人稱號也不放在心上。


    她隻在幼時見過溫時嬌,再加上鮮少出門,沒想到今日竟教她給碰上了,她一眼就認出了溫時嬌。


    “自是比不上溫三姑娘名聲浩大。”江蓮生柔柔一笑,“溫三姑娘父親乃節度使,我自是惹不上的,不過,我包場清風樓,想必也算不上是犯了律法,溫三姑娘不會迴府稟明令父,發難於我罷?”


    真惡心。


    樓裏的一眾姑娘紛紛想著,有的人還一臉期盼的看著溫時嬌,盼她狠狠的給江蓮生下一下臉。


    溫時嬌嗤笑一聲,“江姑娘,我從未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不過是同尚書之子有了婚約,能不能成親都是一迴事兒呢,竟這般迫不及待的炫耀來了。”


    不管江蓮生白著一張臉、樓裏的姑娘們一臉崇拜的眼神,溫時嬌又道:“第一,凡事講究先來後到,江姑娘搬出你的婚約,不過是想讓我們退一步,將清風樓讓與你。第二,幽州這般多的茶酒樓,江姑娘偏生來了清風樓,不過是想炫耀顯擺一番。這第三麽,你包場清風樓的確算不上是犯了律法,但是。”


    溫時嬌看著江蓮生,慢慢道:“清風樓乃是我母親名下的鋪子,所以,這清風樓嘛,我也算個主子,自是有權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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