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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衝離開千峰山,不敢與武林人士碰上,沒有從大道上走,而是從大道旁的草叢裏走。左天洋和齊榮傑、肖振濤、葉卓清聽說他何衝的事,非常焦急,都下山去找他,沒能找到,不得不迴山,希望他又能交上好運。


    何衝再草叢裏轉來轉去,走到一個水泡子旁,他看到一個大漢脫了衣服,正在水泡子裏洗澡,把他嚇了一跳,此人五大三粗,一臉絡腮胡子,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水泡子旁邊還有一把刀,一看就是跑江湖的樣子。何衝從他旁邊經過,他一臉驚愕,不過看到何衝目光呆滯,漫無目的地走,他似乎有些放心,繼續洗澡。


    何衝繼續往前走,他不想再跟江湖上的人碰上,希望能躲起來。


    這時候,身後那漢子大喊起來,“小孩兒,被走,等等。”


    何衝聽了非常害怕,加快腳步,那人越喊得大聲,他跑的越快,像要擺脫什麽似的。一溜煙兒就沒影了。那漢子看不到他,也就不喊了,洗完澡,穿好衣服,拿上自己的兵器往大道那邊走去。


    何衝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心裏沒底,又不能停下,繼續走,腳下越來越輕,心裏越來越空虛恐慌,默默地流下淚來。這次沒有人安慰他,他感覺渾身發冷,走的累了也不想停下來休息,就是走。


    天黑了,這個夜晚太漫長,漫長到他感覺不到天還會亮起來。他走到渾身疲憊,累到心裏也扛不住了,倒在草叢裏昏了過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薄薄的烏雲遮住天空,柔柔滑滑的雨水從他臉頰上劃過,何衝感覺臉上有些癢,他用手抹掉臉上的雨水,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那片草叢裏,昏過去的時候,他在夢裏給自己無數個美好的生活情景,可是睜開眼,還是得麵對不可預知的現實,他不知道該怎麽辦。爬起來,繼續往前走嗎?


    何衝想起當初跟著劉文遠和丘桐往青石溝走的時候,一路上遇到很多小鎮,他想也許可以去那裏找點兒事做。聽劉文遠說過,那邊很偏僻,應該不會碰到江湖上認識的那些人吧。他站起來,有了目標他心裏有些踏實,就一路往北走。上次,他從那邊迴的千峰山,走的路他還有些記憶,他一邊走一邊辨認那些景物。


    走了一會兒,他感覺很餓,眼睛發黑,渾身發麻,可是身邊沒有錢,也沒有吃的,他又一次感覺受挫,坐在地上欲哭無淚。哭不出來,心裏很絕望,他在路邊坐了很久,腦子木了,想不通自己到底怎麽了,平時挺有能耐的,這會兒一點辦法也沒有。感覺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希望似的。


    忽然他好像看到黑暗中又一絲光亮閃了一下,他想找到那一絲捉摸不透的光,卻怎麽也找不迴來。就在此時,一群人從他身邊經過,那些人在商量去小葉村收地主家給人家收莊稼的事。他們走到何衝麵前,看了他一眼,正打算繼續走,就見對麵來了個人,跟他們說:“哎,領頭的,再找幾個人,人太少,不夠用。”


    那個被叫做“領頭的”人高大幹瘦,眼睛很小,看起來身體很結實。他說:“都走到這兒了,去哪兒找人?剛才不說,現在都走了。”


    那個給他提要求的說:“那不管,你得想辦法,要不就幹不了了,這份兒工錢你就別掙了。”


    那個幹瘦的人左思右想,不想丟掉這份兒錢,看看身後的人,低頭不語,他扭頭看到何衝,看他一個人,身體很結實,好像沒活兒幹似的,就走到他身邊,問他:“小孩兒,你會幹活兒嗎?跟我們一起去掙錢如何?”


    何衝問他:“掙錢?”


    “對呀,幹十天活兒,除了給錢,還管飯,這會兒去了馬上能吃飯。你去嗎?”


    何衝一聽到能吃飯,心裏一下痛快了不少。趕緊爬起來說:“走,隻要管飯,我就去。”


    那個領頭的問:“哎,有願意幹的了,咋樣?行不行?”


    對麵那個人想想,咬咬牙,“先這麽著吧,這樣,我帶他們先去,你再去找幾個人,工錢不會少你的。咋樣?”


    領頭的想想,說:“試試吧,這會兒到處都忙,能不能找來說不好。”


    “試試吧。”


    何衝跟著那些人走,很快就進了村,在村子裏總算吃上飽飯了。在這裏幹了十天活兒,他沒敢說自己的身份,給自己編了個名字,叫丘石頭,在那裏誰也不在意他是誰,都在忙,他感覺心情也好多了。幹完活兒,何衝拿著不多的工錢,繼續往北走。他想,就現在這樣,找沒人認識他的地方,找活兒幹,還是能活下來的。


    他經過了很多村莊、小鎮,在那裏多少掙些錢,他感覺自己的想法也慢慢改變,活得不那麽提心吊膽了。


    有一天,他走到一個大村,聽路人說這個村子叫二裏半村,這裏離最近的鎮子有二裏半路程,所以叫這個名字。那人說村子裏有大買賣,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具體什麽買賣不太清楚,據說沒幾個人敢去,去的後來也沒有音信了。


    何衝隻聽了頭兒,沒主意尾,知道有大買賣,他開心得不得了,他相信這個大買賣就是留給他的,高高興興往那裏跑。


    走到村口,迎麵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是幾個老頭兒,看著跟別的人穿著打扮不大一樣。身後是一幫村民,他們跟著走到村口,幾個老頭兒到處指指點點,一直不停地說。看到他,都站住了,感覺有些意外。


    何衝也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麽。兩邊僵了一會兒,一個村民問他:“你是誰?來這兒幹嘛?”


    何衝說:“我聽說這裏有大買賣,就來問問是什麽買賣。”


    那個村民說:“買賣?什麽買賣?”


    “我剛才聽人說的,你們村願意出大價錢,我想知道要我幹什麽?”


    “這事兒跟你有啥關係?你會捉妖怪嗎?”


    “捉妖怪?咋......”


    “看,你不會吧,別讓我們浪費錢了,我們也不容易。你還是走吧。”


    何衝聽人家說他不行,有些不高興,說:“我怎麽不行了?你看我......”


    一個年長的老者說趕緊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說:“小夥子,妖怪太厲害,你還這麽年輕,恐怕還沒娶媳婦吧?把命搭上不合適,還是走吧。”


    何衝聽了,一愣,心裏有點兒犯嘀咕,不過有大錢掙,不能失去這個機會,自己也不是沒有功夫,不過就是不知道怎麽捉妖怪。


    那邊幾個老頭兒看著他,其中一個高大清瘦、花白胡須的老頭兒跟他說:“我們還拿不準能不能降住這個妖怪呢,看你的樣子最多練過武,應該不懂捉妖吧?”


    何衝想錢想瘋了,把心一橫,說:“我就是會捉妖,你們不信,咱們可以試試,看誰厲害。”


    那老頭兒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知道他不行,就是掉錢眼兒裏了。跟他說:“這樣吧,咱們合夥兒,我們告訴你捉妖的方法,咱們一起抓,事成之後工錢平分如何?”


    何衝聽了,覺得還算滿意,起碼掙到錢了,看樣子少不了。他正打算答應,清瘦老頭兒身後有個臉色發黃的老頭兒上來說:“還是別讓他送死了,咱們也沒那麽大把握,咱們還是找師兄來幫忙吧。”


    那個清瘦的老頭兒想想,搖搖頭說:“師兄在,恐怕來不了,那邊也很麻煩。”


    “要不跟他借人?他的徒弟借過來用用。”


    清瘦老頭兒正思索,何衝心想,壞了,再不答應,這個買賣就跟我沒關係了,趕緊說:“行啊,咱們合夥兒也行,我同意。”


    清瘦老頭兒沒理他,跟身後的黃臉老頭兒說:“那個是師兄的得意弟子,又是他的得力幫手,恐怕借不過來。”然後扭頭衝何衝點一下頭,說:“行吧,咱們商量商量怎麽捉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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