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後,大概一個時辰前後,迴到了月香閣,喬安迴去後,詹雲昕立即迎接過來,“安兒姐姐,你們做什麽去了啊?”


    “吵架去了,出門去吵架。”喬安苦笑,拍一拍詹雲昕的肩膀,“那婚姻啊,的確是個圍城,無聊到不可思議,我奉勸你也不要著急成親吧。一步之遙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獄,你說的對,我們並非情比金堅,而世界上也不存在癡心絕對。”


    喬安誤會了李仲宣,並且用自己錯誤的經驗來調唆詹雲昕,詹雲昕目瞪口呆,她急驟往前走,準備勸兩句喬安,結果沈喬安走的比剛剛還快樂。


    “你哭了啊?”詹雲昕嚇絲絲開口,黑漆漆的夜色裏,能聽到兩人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衣裙摩擦出的聲音,哪裏有喬安的啜泣聲?


    “哭?”周青青湊近喬安,“沈喬安你哭了啊?”


    喬安怎麽會哭,她迴過頭冷漠的盯著那不知進退的女孩,她的眼黑漆漆的,竟比天邊的啟明星還明銳,周青青見過狠戾的眼不知凡幾,但如喬安一般讓人一看就不寒而栗的眼睛,這還是平生僅見。


    她後退了小半步,對自己剛剛那句話追悔莫及,很顯然喬安是淚腺稀缺的物種嘛,沈喬安在周青青身上推了一下,周青青差一點又要跌倒,不懌的瞅著喬安。


    “以後!”喬安一字一頓,務求讓周青青聽個一清二楚,“不要靠我太近,我討厭你!”


    周青青知難而退。


    喬安也不管李仲宣是什麽表情什麽態度了,她大步流星進入後院,金鎖已難受了許久,如今氣息奄奄,看起來情況危殆。


    喬安看到這裏,頓生悲天憫人的情懷,金明輝焦慮的攥著金鎖的手,喬安的到來打破了屋子裏的沉寂,金明輝急忙起身,探索的目光很快就定焦在了喬安的手掌心,“這就是艾虎腦嗎?”


    他看向喬安,發覺沈喬安衣衫襤褸,臉上和脖頸上都有劃痕,知喬安受傷比較嚴重,而從喬安的傷情已推理到了什麽,他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喬安麵前。


    “啊!你這又是何苦來哉,非要讓我看你不起。”


    “大恩不言謝,沈喬安,往後我會做個好人,風裏來雨裏去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金明輝終於真真正正的改邪歸正了,沈喬安看金明輝已如此這般,歎息道:“我能要你做什麽,一切也都是我心甘情願。”


    喬安好不容易才將金明輝拉了起來,金明輝倒是不覺得尷尬,反而對金鎖鄭重其事吩咐道:“阿鎖,你看到了?眼前人就是你救命恩人!重生父母!以後爹爹若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定要知恩圖報,做個好人,知道嗎?”


    “是,是!”金鎖自然知道喬安對自己的好,他激動的點頭,環抱住了喬安,將發著燒的頭埋在了喬安的胸口,喬安輕輕撫摸金鎖的發絲,她的手落在金鎖的雁翅骨上,發覺金鎖比之前還瘦骨嶙峋了。


    “奇怪,他最近沒有好好吃東西嗎?”喬安後知後覺。


    “這個、這、”金明輝搔搔頭皮,看來很是一言難盡,“我們寄人籬下,哎。”喬安環顧了一下旁邊桌上的食物,金明輝似要遮蔽,但喬安已靠近,她提起來蓋碗一看,發現下麵是鹹菜窩頭和小米粥。


    “你們日日吃這個?”看得出,數量也不多。


    “我今日給你們做吃的吧,雖然你是階下囚,但還有個浪子迴頭金不換呢,至於阿鎖,他身體已如此殘敗,怎麽能吃這些東西?”沈喬安隻感覺心寒。


    她既已決定為他們做吃的,自不會虛晃一槍就忘記。


    “這個艾虎腦需要放在窗台上陰幹,第二日就成粉末狀了,期間萬不可蒼蠅蚊子和灰塵進入,不然藥效會大打折扣,金明輝,此事就交給你了。”喬安小心翼翼將艾虎腦送過去。


    金明輝鄭重其事的接過,那感激不盡的神情已溢於言表,喬安準備去為它們洗手作羹湯,因看金鎖可憐,低頭在他額頭上獎勵了一個吻,金鎖歡喜的笑了,抱著喬安就是不肯讓她走。


    無奈喬安還要做吃的去,隻能答應等會就迴來,她才一到門口就看到了迎麵走來的李仲宣,李仲宣自然也看到了剛剛那一幕,盡管金鎖是個小孩,但卻無形中剝奪了屬於他的專利,他怎麽可能不吃醋呢。


    喬安最近都不打算理會李仲宣,誰讓李仲宣非要和周青青“你儂我儂”來?倒是李仲宣,他看喬安不開心,似要躲避自己,急忙伸手拉。


    “尊駕是何人?麵生的生,找我有什麽事情嗎?”喬安連珠弩一般的問,每一個問題都包含戾氣,每個問題都可射穿李仲宣的心髒。


    他壓抑著痛楚,“安兒,我們為什麽就不能、”話都沒有說完呢,喬安已生氣了,“我們就不能,永遠都不能!你不要癡心妄想了,我已有了喜歡的人。”喬安自然是在說氣話了,屋子裏的金明輝卻支棱起耳朵在聽喬安和李仲宣的交流。


    他不想偷聽!目的不外乎是聽一聽喬安和李仲宣有什麽方麵的爭執,他該如何去幫助、支持喬安。


    李仲宣看喬安準備離開,一時之間有點兒狂躁,喬安看李仲宣分明是在刁難自己,折騰自己,不覺火冒三丈。


    “金明輝,有人欺負我,你視而不見嗎?剛剛還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呢?”喬安提示一般的提高了語聲,屋子裏的金明輝已席卷了出來,他徒手和李仲宣打了起來。


    “你為什麽要欺負她,現如今我宣布,誰為難她就是和我金明輝過不去,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金明輝狠狠的皺眉,怒衝衝的警告,李仲宣不想和金明輝糾纏,但金明輝卻不允許李仲宣靠近喬安,立即開始動用天玄神功,兩人手掌一交擊,充沛的內力讓他們不約而同後退了兩步,站穩後,金明輝再接再厲,李仲宣已不勝其擾。


    喬安呢,含笑飄然離開,“你們玩兒,我做吃的去。”


    這個點兒,天剛剛亮起來,有人送了蔬果到小廚房來,喬安清炒雞毛菜、做了扣肉等送到了後麵,那金明輝已將李仲宣趕走了,喬安放下食物,取小碗為金鎖盛飯,三個人其樂融融,一麵聊一麵吃,倒是吃了個一幹二淨不亦樂乎。


    中午,喬安到前院去,忽然看到了燕輕閣,燕輕閣在原地踱來踱去,竟似乎為什麽事情擔憂,喬安唯恐是江湖上又有了諸如“雞犬不留”之類的滅門案,主動過去問,燕輕閣看喬安靠近,歎口氣求助道:“安兒,你我關係很好沒你要幫幫我,幫幫我啊。”


    燕輕閣向來自高自大,如此目無餘子之人怎麽可能求人辦事,這個燕輕閣是讓喬安陌生的,但已祈求到了她這裏,她自然要了解一下情況,忙安撫道:“究竟怎麽一迴事,你倒是說啊,如若我果真能幫你,自不會袖手旁觀。”


    他也知喬安不是作如是觀眾人,因此竹筒倒豆子將自己遇到的障礙說了,一開始喬安還以為是江湖上的事,等聽了她陳述後才鬧明白,原來竟是感情方麵的疑難雜症。


    “她最近不怎麽理我了,”燕輕閣皺眉,緩緩地開口,喬安自然知道那“她”是何許人也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聽燕輕閣道:“他們是青梅竹馬,多少年的感情,我卻是後來居上的闖入者,哎。”


    “不要擔心,據我看她還是跟喜歡你。”喬安道:“感情的事乃命中注定,不可強求,此事我點到為止,卻不可肆意妄為,你明白?”


    燕輕閣一直以來都曲高和寡,從未戀愛過,此乃絕無僅有第一次,因此很擔心對方會背離自己。


    而他們認識到如今也不過一年之期,燕輕閣更怕,最近蕭可為迴來了,他日日和她在一起,詹雲昕已樂不思蜀,早將燕輕閣拋諸腦後了。


    “你老兄不要著急,早晚會抱得美人歸。”喬安冷眼旁觀,倒感覺燕輕閣在詹雲昕心頭的比重似乎更多,更大也更沉重。


    但燕輕閣自己卻擔憂極了,看燕輕閣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喬安叮囑他早早的去休息。


    喬安到前院去,果真看到兩人玩兒的不亦樂乎,因最近雨水多,詹雲昕和蕭可為在玩兒泥巴,那邊蕭可為做了一個人兒,這邊詹雲昕也做了一個,蕭可為道:“和一盆水,捏兩個泥人,再將它們打碎,然後又捏兩個泥人,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


    “是是,”詹雲昕甜笑,她沉溺在了快樂中,燕輕閣給她的是靜水深流的平靜之愛,但蕭可為給她的就不同了,蕭可為帶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


    他可比燕輕閣會玩兒多了,今日帶她去蕩秋千,明日去看星空看螢火蟲,後天又是捏泥人逛街等,他生性活潑,喜靜不喜動,正好和她臭味相投。


    看他們這快樂無比的模樣,喬安也知難而退了,少艾的女子和青蔥的少年,本就是天生一對啊,再說了,他們兩人還有多年前的感情做鋪墊,做基礎,在一起也不過輕而易舉之事。


    沈喬安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此刻卻化為灰燼,那一邊兩人玩兒的興高采烈,在他們的世界裏,哪裏有喬安?哪裏有過路之人?


    喬安看他們情投意合,不覺黯然神傷。難道世界上果真不存在勢均力敵的感情,隻有門當戶對的、生搬硬套的婚姻和殘酷的現實嗎?


    “哎呦,弄到臉上了呢。”詹雲昕將泥巴弄在了臉上,旁邊的他一麵取笑一麵溫柔的為其擦拭,兩人情意綿綿,真羨煞旁人。


    喬安退下,在門口見到了燕輕閣,燕輕閣看喬安出來,摸一摸眉,“他們?”


    “你自己去看看,我無話可說。”喬安的確不知道該怎麽去介入,然而她剛剛的觀察也是片麵的,之所以詹雲昕決定和蕭可為在一起玩兒,一來是補償蕭可為多年來尋找自己的辛苦,二來不外乎是地主之誼不好冷落他罷了。


    別看她在和蕭可為玩兒泥巴,但視線卻無時無刻不在看向門邊,她希望看到燕輕閣,看到他進來就那樣宣布主權一般的帶走自己,甚至希望他蠻橫的帶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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