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逐漸湊近,沈喬安已笑了笑。


    “金老大,你有什麽話就放心的說吧,你啊,你就算是說了我也不會幫你實現願望的,快說。”喬安的匕首已放在了金明輝的咽喉之下,那鋒利的筆猴輕而易舉就劃破了金明輝的下頜骨。


    金明輝閉上了眼睛,“沈喬安,你利用了阿鎖,你利用了他。”


    “哎呦,不管大人還是小孩兒,人都是被利用才好玩兒嘛,怎麽,我就不能利用他了嗎?”


    “你殺了我,他怎麽辦?”金明輝閉上眼睛,他看都不看喬安,似乎他已預見了自己的命運,因了這命運,所以也不去懇求。


    “你死了,他才會好,你放心好了,我定會帶他離開這裏,讓他做個好人。”喬安說,金明輝聽到這裏,微微歎口氣,“很好,一切都明白了,下手吧。”


    喬安發現,這金明輝人是變態的厲害,但唯獨對自己的孩子還有眷戀,這就是這一星半點兒的眷戀喚醒了他心底埋葬起來的溫暖和善良,思及此,沈喬安忙道:“給你個機會,你和金鎖你們兩人隻能活一個,是生是死決定權在你,自己選擇吧,機會隻有一次!”


    “讓金鎖活下來,讓他活下來啊!”這個答案在喬安意料之外,想不到金明輝這自私自利的癮君子,這魔鬼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讓你金鎖活下來。


    “機會隻有一個,這是你自己選擇的,我隻好成全你了。”


    “沈喬安!”看喬安的確要下手,金明輝已舒口氣,“沈喬安,我還有個不情之請,這對你來說也是不大的要求,希望你能點頭。”


    喬安聞聲,追問:“什麽?說吧。”


    “沈姑娘,我是個十惡不赦之人,我能有金鎖這麽個孩子已是三生有幸了,我如此不好,將來勢必不得善終,沈姑娘!你收養金鎖後就為金鎖改名換姓吧,將來帶他到中京去生活,萬不可讓人知道他有我這麽一個爹爹。”


    沈喬安還以為金明輝會求救,哪裏知道金明輝並沒有,他的眼盯著喬安,懇摯的視線讓喬安為之動容,喬安又一次動了糊塗心思。


    這金明輝可厲害極了,如若他果真能造福武林,豈非是天大的好事?思量到這裏,沈喬安歎口氣,“金明輝,我給你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廢了你的武功,從今以後做個大俗人,一切也就罷了。”


    金明輝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緩慢的移到了天靈蓋,好虎嘯了一聲,就在手掌快要砸落在天靈蓋上的時候,喬安卻一把扼住了金明輝的手,“罷了,我已知道你有改過之意,我不會傷害你,至於天涯譜和月牙劍,那都是被神話了的東西,你不要追索了吧,我走了。”


    喬安準備離開。


    她錯過了最好的機會,她唯恐自己會後悔,轉身後立即準備離開。


    “沈喬安,我誠心誠意改過,但我可不能保證江湖會不會容納我,江湖人會如何看待我,我不得而知。”金明輝微微歎口氣,目光落在了喬安的身上。


    沈喬安已明白了什麽,“江湖會容納你,江湖人會不會接受你,我沈喬安第一個接受你。”


    為什麽總要生生死死一次,才可真正浪子迴頭呢?喬安看金明輝的確有改過之意,這才放心。


    她希望金明輝能下山,能道歉,能好生善後,並且讓這莊園內的每個人都改邪歸正,保持步調。


    喬安準備先一步離開,但才剛剛走到門口,金明輝卻道:“沈姑娘,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喬安沒有迴頭,她決定了,隻要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隻要是自己能做到的,都不會拒絕。


    “講!”


    “安兒,”金明輝緩慢道:“金鎖身上的毒還沒有完全消解呢,我下山之後生死未卜,一旦有什麽狀況,金鎖就完蛋了,我懇求你給金鎖看看病,人人都說你沈喬安有起死迴生之能,在這裏求求你了。”


    喬安迴頭看了看金明輝,“起來吧,我會去看。”


    在一種完全意料不到的前提下,喬安和金明輝握手言和了,而從第二日開始,金明輝下令莊園內從人不可為非作歹。


    實際上大家也都早象改邪歸正了,一切都步入正軌,但喬安卻喜憂參半,局勢是逐漸的明朗了,情況是一點一點變好了,但金鎖的病況卻日複一日更沉重。


    這多年來,喬安見識過、經曆過、治療過的人不知凡幾,但凡是沈喬安下手救助過的,人人都痊愈了,唯金鎖這個病千奇百怪,突破了沈喬安目前的能耐範疇,她也著急的很。


    “金明輝,下山吧,山下的奇人比較多,我懇求讓有邰王發個公告,怎麽樣?”喬安已製定了一係列的計劃。


    其實未必山下就有比喬安更厲害的人,但山下的環境和條件一定比這裏好,再講,喬安可以到翰林院去看書,到太醫院找人切磋商量,金鎖的病未必就不會治好。


    金明輝聽到這裏,也欣然點頭決定下山,那從人內,有情願做好人的都跟在了金明輝和喬安背後,有不情願的,山寨依舊留給他們。


    每個人有自己的堅持和看法,主張和態度。


    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喬安並不去說服任何人,你有你的堅持,我有我的思想,何苦來扭曲人家的意誌?


    一路朝山下而去,十月的秋雨說來就來,他們被這一場雨圍困在了崇山峻嶺之內,好在這群人本是山林裏生活長久的,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一個製高點搭建了草棚子。


    眾人進入休息,金明輝憂心忡忡,原計劃是下山後治療金鎖,哪裏知道一場雨徹徹底底改變了他們的行程和計劃,此刻他有點想要迴群了,但山路一下雨濕滑的很,而諸如泥石流、滑坡等等自然災害會接踵而至,一想到上山也有可能死於非命,金明輝可不敢如此。


    “怎麽樣,現在?”金鎖牙關咬緊,躺在喬安的懷抱裏,天氣驟然變冷了,金鎖的狀況也不怎麽好。


    “不要著急,雖然沒有什麽好,但卻也沒有惡化。”喬安笑睨了一下金明輝。


    金明輝哪裏能不著急,但卻隻能點到為止。他知喬安也在努力,自不敢急促催促,沈喬安看金明輝這模樣,隻能轉而去安慰。


    他們在這裏休整,本以為山雨會變小,哪裏知道淅淅瀝瀝的山雨很快就變成了傾盆大雨,一時之間氣溫驟降,人們不得已隻能在周邊安營紮寨,忙了個不亦樂乎。


    木柴已全部濕透了,點都點不燃,情況看起來糟糕透頂。好在有果子可以充饑,和眾人吃了果子後,喬安再一次去給金鎖看脈息,發覺金鎖脈如走珠一般不定,到下午,已氣若遊絲,看金鎖這模樣,喬安膽戰心驚。


    她立即找金明輝商量,“不可在這裏延宕了,一來下雨後會很危險,二來金鎖已不能等了,這裏缺醫少藥,必須到江城去。”


    那金明輝雖不懂醫學,但看金鎖這等奄奄一息的模樣,料是不敢繼續浪費時間了,“好,好,這就走!我們這就走!”


    有渺茫的希望去堅持,總比沒有希望要好,金明輝抱著金鎖,從草棚裏衝了出去。


    眾人尋找路徑,迤邐下山去了。


    山下,李仲宣已徹底痊愈了,當聽周青青的部下說了喬安一事後,他頓時躍躍欲試,盡管周青青還在勸,希望李仲宣不要意氣用事,希望等一切都調查清楚再說,但李仲宣早迫不及待了。


    周青青安排女弟子去幫忙,奈何這群女弟子對喬安全無好感,畢竟一眉師太就是沈喬安間接害死的,大家不去落井下石都好了,怎麽可能去幫忙?


    這麽一來隻有周青青自己追陪了,但李仲宣卻不同意,拒絕的理由鏗鏘有力,簡短而嚴肅,“之前安兒已無數次誤會我們的關係了,如今更不能讓她誤會,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是自己去吧。”


    “李哥哥。”一直以來,周青青都在努力,她努力讓自己變成更好的人,她努力讓自己負責李仲宣的擇偶標準,但這一切的改變都沒能讓李仲宣刮目相看,在李仲宣的世界裏,周青青始終是小妹。


    小妹!


    小妹小妹!


    然而周青青對他早情根深種,已是一發不可收拾。


    這一拒絕,讓周青青鬱悶極了,李仲宣道謝後趔趄離開了,周青青追在李仲宣背後,發覺李仲宣的目的地是月香閣,迴到月香閣後,李仲宣的舊病複發,傷口隱隱作痛。


    如今詹雲昕和燕輕閣都想到莊園去救李仲宣,但月香閣卻需處理事務,李仲宣做武林盟主後日日奔波在外麵,鮮少處理教務內的事,一來二去,這些事就轉給了詹雲昕和燕輕閣。


    江湖人都相信月香閣,其實不管是燕輕閣還是詹雲昕,他們都能將江湖人的事作為自己肩膀上的責任去處理,目前的月香閣已逐漸占據到了江湖上很重要的一把交易。


    此刻李仲宣一迴來,且談到喬安的事,燕輕閣和詹雲昕都決定幫助,李仲宣聽到這裏,卻道:“你們這一走,江湖上再有動.亂可怎麽辦,這裏需要找人鎮一鎮啊。”


    聽李仲宣這麽一說,眾人似乎都明白了什麽,詹雲昕懊惱的歎口氣,她指了指自己,“算了,江湖上的事,我來處理,燕輕閣,你和李哥去找喬安姐姐吧。”


    “這怎麽可以?”燕輕閣也有自己的觀點,“如今的月香閣內十有八九的人都是我們香冥司的,你別看她們對你言聽計從,那不外乎是不想駁我的麵子!將來呢,將來我走了,他們會聽你的話,你形單影隻一人,這如何可以?”


    詹雲昕一聽,也確乎這樣,她又抱定了和李仲宣一起到莊園去的打算,但李仲宣卻道:“你看最近大雨傾盆,你又不習慣在野外行軍,再說了,我可不能要你和我去冒險。”


    聊來聊去,最終的決定竟還是李仲宣一人去莊園救喬安,其餘人靜候佳音。


    但見李仲宣如此這般,人們都不放心。


    至於李仲宣,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周青青的感受,周青青勸李仲宣莫要以身犯險,畢竟他的命是她們這一群女弟子舍命救迴來的,但願他可鄭而重之的對待,哪裏知道李仲宣被氣到了,索性見都不去見周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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