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周邊,把守的衛兵已到遠處去了,巡邏的衛兵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們,就在沈喬安胡思亂想的時候,另一個人被從屋子裏丟了出來,喬安一看,竟是穆宸軒。


    “你怎麽在這裏?”喬安微微起身,但皮繩似乎受到了控製一般,差不多要勒到皮膚內了,那可真是疼!


    穆宸軒顯然被毒打過,看起來萎靡不振,饒是如此,也有人將其捆綁了起來,喬安看穆宸軒渾身在抽搐,手掌上鮮血淋漓,在看,穆宸軒的右手兩根手指頭都被斬斷了,喬安猜不透究竟發生了什麽。


    大概過了一刻鍾,屋子裏走出一個人,那人皮膚黝黑,體格健壯,她靠近了沈喬安,“你來!”


    沈喬安還沒有反應過來呢,那人已靠近了她,他解繩索後拖拽了喬安到遠處去,推推搡搡已將喬安弄到了屋子裏,屋子裏黑漆漆的,一燈如豆,一張簡陋的木床上躺著一個垂垂老矣的人。


    那人顯是病入膏肓了,從他那萎縮了的肌肉看,似乎已半身不遂多年,有個披頭散發好像魔鬼一般的男子在銅鼎中烹什麽東西,黑暗中有乳白色的霧氣升騰起來,屋子裏頓時籠罩上了一股辛酸而濃鬱的臭味。


    “做、做什麽?”


    人的恐懼來自與未知,喬安經曆過千奇百怪之事數不勝數,但如今日一般讓她毫無頭緒完全摸不著頭腦的,還是第一茬。


    那黑人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句什麽,一木棍戳在了沈喬安的後背上,喬安踉蹌了一下身體已經撲向了前麵,她本可以站穩,但此刻她不希望過早的暴露自己的武功,因此“哎呦”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給汗王、看、看、看。”背後那推搡了喬安的敵人張口結舌,好半天說不出完全的句子。


    “看病?”


    自然是看病了,不然還能怎麽樣?喬安倒是感覺奇怪,他們怎麽知道她會瞧病來著?她往前走,馬上就要靠近汗王,旁邊那半蹲半坐的男子手中和軟多了一條黑乎乎的彷如戒尺一般的東西,那物“啪啦”一聲打在了喬安躍躍欲試的手上。


    沈喬安不免生氣,那木板打的沈喬安很痛,“你們還這樣,我就不給你們汗王看了,讓他自生自滅。”


    其實,這等病也不是喬安能看的,起死迴生嗎?醫者做不到,病入膏肓的狀態下,醫者唯一能做的就是減少病人的苦楚。


    “看這個!”那汗王緩慢從手中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麵的文字早模糊的不成個模樣了,沈喬安唯恐戒尺會毒龍一般出現,膽怯的看著那人。


    “看我做什麽?”那人低咒了一聲,喬安打了個哆嗦,偽裝的很怕,接著那封信已經攤開在了她麵前。


    沈喬安鬆口氣,還沒有看完呢,旁邊汗王已咳嗽道:“是什麽,宣戰的文書嗎?”沈喬安逐漸猜透了,這些人壓根就不懂中京的文字。


    喬安骨碌碌的轉動了一下眼睛,頓時那眼也比剛剛黑了不少,“您老人家不要著急,且容我仔細看看。”


    喬安握著那皺巴巴的紙張看了許久,依稀仿佛辨認出幾個字,有“毒箭木”“父王”“討教”等等字兒,但卻不能將這些詞匯排列成一個完整的句式,沈喬安也有點惆悵。


    “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喬安篤定的點點頭。就在此刻她翻過那張紙看了看,發覺了孫昭茗的九疊篆以及鈐印一枚,鈐印上有個小篆的“昭茗”。


    鬧了半天原來是孫昭茗寫給他們的書信。


    “整頓、整頓起來,打,打。”


    喬安看那老人已氣喘籲籲,看到這裏倒是有一點同情,她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沉默了許久終於緩緩地開口:“這是葉欽國那邊的書信,他們要你們的王到葉欽國去。”


    喬安的語速很慢,盡可能表達清楚全部的意思,為讓那群人徹底鬧明白,沈喬安再說到“走”的時候指了指紫氣東來的方向,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點在桌上輕輕的移動,眾人恍然大悟。


    有個侍衛模樣的人嘩啦一聲跪在了汗王的麵前,“胡馬,怎麽辦啊?”


    那被叫做胡馬的人已氣喘籲籲,但那枯竭了的眼睛裏逐漸燃燒起來了恐懼的光芒,他在眾人的攙扶之下好不容易起身,一股氣流震蕩在胡馬汗的胸膛之間,許久許久,胡馬汗才平靜了下來。


    “打。”胡馬汗隻說了一個字就氣喘籲籲,顯是一切的力量都消耗殆盡了。


    喬安看到這裏,為胡馬汗捏了一把冷汗,少停,喬安施施然湊近胡馬汗,目光裏閃爍過一抹淒涼,“我可以治病,讓你不這麽痛苦,至於打仗一事還要從長計議三思後行。”


    “臭丫頭你會治病?”從喬安的形貌看,的確和“醫官”毫無瓜葛,因此那侍衛模樣的男子問了一聲。


    沈喬安微微點點頭,“你們的汗王是脾虛,操勞過度罷了,適當的休息休息就好了。”喬安一麵緩慢的措辭,一麵觀察他們的表情。


    那胡馬汗已閉上了眼睛依舊還倒在剛剛的位置,至於其餘幾個人,美俄個人的表情都很奇怪。


    “帶下去!”終於汗王胡馬汗揮了揮手,遠處走過來幾個皮膚黝黑體格健壯、麵頰上塗抹了油彩圖騰的男子,這幾個男子押解了喬安就走。


    沈喬安依舊還被帶到了之前的位置,看喬安到了李仲宣扭動了一下身體,他激動不已,似乎想要起身,但捆綁了他的繩索是如此力大,以至於他任何一個扭動都讓身體痛楚


    兩人麵麵相覷了一下,喬安忽然指了指李仲宣的鼻頭罵了起來:“你這采花蜂大淫賊,你坑苦了我,你真正害死我了。”


    “沈喬安,你是個悍婦,你是個魔鬼。”想不到李仲宣也反唇相譏,喬安越發罵人越發囂張,看旁邊有一桶水,抓起來就全部潑在了李仲宣身上。


    李仲宣目瞪口呆。


    “都是你害了我,如今可怎麽辦呢?”喬安用力踢了一腳李仲宣。


    “鬧什麽鬧,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這裏也是鬧的地方嗎?”那背後的侍衛麵色不懌,狠狠的推了一把喬安。


    “做啥?我自己會走。”喬安趔趄了一下迴到了原來的位置,她將委落下的繩索撿了起來,而後交給了那侍衛。


    她本準備看看那侍衛是怎麽樣來捆綁自己的,哪裏知道那侍衛動作之快讓人匪夷所思,等喬安反應過來,自己已再一次和李仲宣背靠背捆綁在了一起。


    “你輕一點,你弄疼我了。”喬安隻感覺被繩索捆綁了的位置疼痛不已,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讓她本能的叫了一聲。


    “你這個小卒子,你輕一點。”李仲宣唾了一口那人,那人麵無表情的離開了。


    喬安和李仲宣看那人去了,李仲宣這才笑了笑,“那部落首領怎麽樣了?”


    “五勞七傷,看起來還有一口氣,情況不怎麽好。”喬安也不知道怎麽說,隻能一言以蔽之,李仲宣聽的認真,喬安又道:“葉欽國那邊來了書信,具體內容不清楚,但我猜想孫昭茗還沒能調查明白自己爹爹的死因,他在找害死孫天子的毒藥。”


    聽到這裏,李仲宣微微點點頭。


    等了許久,終於入夜了,有侍衛送了水過來給喬安和李仲宣喝,那人就那樣將一碗水舉起來一手捏開他們的嘴巴,一手用力的灌。


    喬安跟不上那人喂睡的速度,以至於水弄到了鼻孔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那人也不理會,但旁邊的李仲宣卻咒罵了起來。


    等那人離開,這裏逐漸安靜了,沈喬安笑了笑,“仲宣哥哥,我們可以逃走了,快!”


    喬安是聰明女子,她之前被捆綁以後就想過用什麽辦法才能解開皮繩,想的辦法故而很多,但真正可行的卻寥寥無幾。


    剛剛喬安從屋子出來驟然看到了地上的一桶水,她忽然福至心靈想明白了,皮泡了水後會膨脹,並且表麵會光滑,一旦如此,解開就輕而易舉了。


    沈喬安在咒罵的時候將一桶水大喇喇的潑在了李仲宣的身上。


    接著,喬安在踢李仲宣的時候將一塊骨片踢了過去,這是個茹毛飲血的民族,他們這裏骨頭和骨片俯拾即是。


    此刻李仲宣掙紮了一下發覺繩索果真比剛剛容易解開了,稍微有點縫隙李仲宣就握住了壓在大腿下的骨片,而後慢慢兒的臠割,這是慢工出細活,一點不能錯。


    喬安看向對麵的穆宸軒,穆宸軒看起來似乎已死了,他也被綁在了攔阻上,他整個人看起來痛苦不堪。


    “喂,穆宸軒?”喬安叫了一聲,穆宸軒緩慢睜開眼睛,他盯著喬安看了看,似乎已對喬安不感興趣,慢悠悠閉上了眼睛。


    沈喬安微微一笑,也不理會。


    “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現如今他可舒服了。”喬安幸災樂禍,冷嘲熱諷。


    李仲宣也不理會,好不容易李仲宣這邊才解開了繩索,他急忙起身,他這微微一行動,對麵的穆宸軒卻警覺了。


    好家夥,李仲宣要逃走了。


    “來人啊!抓人啊,李仲宣要逃走了。”穆宸軒大吼大叫。


    李仲宣想不到穆宸軒會這麽壞,他上前去撿起來一塊骨頭塞在了穆宸軒嘴巴裏,接著用喬安那骨片將喬安的繩索斬斷,兩人朝著遠處去了。


    才剛剛跑出去一段,喬安就道:“你放開我,我自己有手有腳會行動。”李仲宣唯恐喬安氣惱,隻能將喬安放下。


    喬安整頓了一下衣裙,“你走吧,我還要到薑國去,我不和你一起的。”李仲宣想不到喬安會這麽堅持。


    “到薑國去做什麽,做女王?”李仲宣氣鼓鼓的跺跺腳,他不決定放喬安走了,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她將喬安抱了起來。


    “你放手啊你!李仲宣,放開我!”但李仲宣已拔足狂奔,結果還沒跑出去兩步忽然倒在了地上,喬安一口咬在了李仲宣的肩膀上,李仲宣趔趄了一下。


    “你做什麽啊?”李仲宣隻感覺疼,他看看後方,那群如狼似虎的敵人就要到了,偏沈喬安似乎滿不在乎。


    “放開我!”喬安警告的指了指李仲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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