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裴炎激動極了,顫抖著身體緩慢的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大人!”看培養如此激動,李仲宣唯恐出亂子一把將培養的手握住了,裴炎一言不發,也用力的握著李仲宣的手。


    兩人麵麵相覷,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乾坤殿後殿,那假皇帝已準備懸梁自盡,三尺白綾都準備好了,李仲宣歎息道:“這又是何苦來哉,你也是被逼無奈,去吧,朕放了你。”


    那假皇帝竟想不到自己竟有被無罪釋放的一天,感激涕零。


    “父皇?”背後是玲珠的聲音,李仲宣歡喜的迴頭,將玲珠抱了起來,玲珠今年已八歲了,看起來是個亭亭玉立的模樣。


    “父皇,您可算迴來了,玲珠日日夜夜都在想您,那梁超雄終於被您打敗了,父皇!您英明神武極了。”玲珠對李仲宣讚不絕口。


    “都是你母後的功勞,父皇不過照辦而已,要說厲害,非他莫屬啊。”李仲宣笑著將玲珠放在了地上。


    那玲珠早被喬安識破了,她是最討厭沈喬安的,甚至於她發覺隻要沈喬安一迴來,李仲宣的全部注意力都會被沈喬安吸引,他簡直會將自己拋諸腦後。


    因此,玲珠也做好了和喬安持久戰的準備,但她卻是個名副其實的笑麵虎,聽李仲宣這麽一說,她歡喜極了,“玲珠也在思念母後,母後已和玲珠一年多沒有見麵了,什麽時候讓母後迴來啊,父皇?”


    “就最近,最近啊!”李仲宣和玲珠聊了會兒,讓人送玲珠休息去了。


    另一邊,喬安也說定了讓慶公子投降,今日城內的暴動自然都是喬安和李仲宣安排的,風雨雷電日月星辰等都不辭辛勞才有了這結果。


    夜幕降臨,喬安犒賞三軍,發覺這群人的確悍勇,數量依舊沒有減少許多。


    她開心極了。


    “你還依舊做你的生意就好,你放心好了,他不會將你怎麽樣了,我們早就說好了。”喬安一麵說,一麵整頓慶公子的賬目,這一本賬目內標識了慶公子的每一個字號。


    從桃源縣到中京,他的店子可多極了,沈喬安翻看了會兒,“我明日就和朝廷聊這個,他們會給我們賜予一定的封號,這麽一來生意就更好做了,而有朝廷做靠山啊,其餘人也不會欺負我們了呢。”


    沈喬安笑嘻嘻的。


    慶公子卻沉默不語,心事重重,看慶公子這樣,喬安道:“怎麽,你不相信我嗎?還是你不相信李仲宣?你放心好了,他真的不會傷害你。”


    沈喬安這麽說,慶公子依舊愁容滿麵,他起身看著中庭外的月,許久許久後眼神變得柔和了,“沈喬安,現如今穆宸軒和梁超雄兩敗俱傷,真正可以和他抗衡的就是我沈慶年了。”


    慶公子這麽說。


    喬安不理解慶公子為何這樣,她也起身,“所以,你以為他們的遭遇會是我們的前車之鑒了?”


    在歸降這一點上,沈喬安是非常信任李仲宣的,她和李仲宣合作過很久,見識過不少李仲宣的仁義之舉。


    更不要說他們還做了李仲宣的同盟,將李仲宣的敵人給驅逐出境了,但看慶公子惆悵的模樣,似乎他一點都不相信李仲宣。


    “你和李仲宣之間沒有仇恨,那些雞毛蒜皮都過去了。”慶公子和李仲宣之間的確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甚至於他和孫昭茗之間的一切也都真相大白了。


    “喬安!”慶公子迴身,一把抓住了沈喬安的肩膀,“怕隻怕你遇人不淑,我總感覺我這是在自投羅網,其實我願意讓你調遣他們並非真的為了帝京的老百姓。”


    是啊,老百姓的生生死死和他慶公子有什麽關係?


    “我是為了你,你需要他們,我就將他們交給你了。”沈喬安其實也明白,她緩慢的拿開慶公子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深吸一口氣道:“有的話你不說我都知道,我懇求你相信我一次,再說了,即便是有什麽危險,我也一定會保護你。”


    看喬安打包票,慶公子隻能同意歸順。


    帝京之內,李仲宣就慶公子歸順一事也展開了討論,時間很快就敲定了下來,本月的十一號,也就是下個禮拜的第二天。


    很快日子到了,但慶公子卻比之前似乎還猶豫不決了,喬安道:“好了,不要愁腸百結了,走吧。”


    慶公子隻能強顏歡笑,一群人已朝著帝京浩浩蕩蕩去了,李仲宣對慶公子的懇求表示出接納,畢竟他要的僅僅是風雨雷電幾個部分,其餘的人都願意拱手相送給李仲宣。


    而可以被朝廷收編,其實也是衛兵的幸運,且李仲宣還根據之前的功績一一的表彰了他們,大家哪裏有不開心的。


    這群人分別散布在了杜邊、奉遇以及成將軍的龍禁尉之中。


    接著慶公子帶領了風雨雷電入城,一路上鳳將軍都愁眉緊鎖,其餘幾個將軍也表情凝重,似乎大家都感覺這是一條不歸路。


    唯沈喬安感覺他們棄暗投明,這樣做是很好的。


    到皇宮,喬安看到迎接他們的老宦官,那老宦官看喬安到了,急忙雙膝跪地。


    “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吧,皇上呢,我們歸順來了,他在哪裏?”


    “歸順的話,帶著沈公子和諸位到乾坤殿就好,此刻皇上在五鳳樓呢,倒是想要和娘娘您單獨聊一聊。”沈喬安聽到這裏迴身對沈慶年道:“你們在乾坤殿去吧,我先單獨去看看他。”


    “喬安!”沈慶年忽然叫了一聲,喬安迴身,視線落在沈慶年身上。


    “最近幾天你到底這裏有了啊,總是一驚一乍的?”喬安輕鬆一笑:“好了,去吧。”


    在那太監的帶領下,喬安和他們分道揚鑣,但沈喬安才走出去兩步,就聽到了背後的爭執。


    “做什麽?我可不會將武器給你,我是個將軍,這把刀就是我的手臂,比我手臂還重要,乖乖!我可不能將武器給你。”


    鳳將軍用力推開過來檢查的太監,原來進皇宮以後都需要檢查武器,沒特別的準允,任何人都不可攜帶武器。


    喬安急忙迴身,“公子,這是例行公事的檢查,每個人都不留情麵,如若我攜帶了危險的利刃,也都會收繳的,不過你放心好了,他們會按照順序放在一個盒子裏給你們認真的小心翼翼的保管著,等你們出來就會還給你們。”


    喬安可真是苦口婆心,九十九拜都過去了,如今就差這一哆嗦了,可不能出問題!


    那幾個將軍迴頭看了看沈慶年,慶公子歎口氣,“就聽喬安的話。”


    眾人將武器和暗器都放在了托盤裏,幾個太監收攏了起來帶走了,大家這才到乾坤殿外去等候。


    而沈喬安已到了五鳳樓,李仲宣也在等她了,看喬安到來,李仲宣一笑:“你可算來了,我以為你今日不會來了。”


    “怎麽可能?”


    “皇上您在這裏做什麽呢?”喬安倒是好奇,距離會見沈慶年的時間已很近很近了,為什麽東道主卻在這裏看花兒。


    “不著急,我讓他們到這裏來就好了。”李仲宣道。


    喬安隻能點點頭,李仲宣又道:“這一次多虧了你。”


    “不!”喬安大搖其頭,“這一次和我關係不大,要是沒有慶公子那一群人,我們也不會旗開得勝,你要感謝就感謝他吧。”


    “朕自然會感謝他。”李仲宣的語氣很奇怪,喬安也懶得去琢磨了,“好了,我們到乾坤殿去。”


    “喬安,不著急,我想要你看個東西。”李仲宣道,喬安倒是感覺奇怪,詫異道:“看什麽?”


    李仲宣用一段黑色絹紗蒙住了喬安的眼,片刻後送喬安到五鳳樓最高的一層上,“喬安!現在可以睜開眼看看了。”


    喬安點點頭,一把將自己眼前的黑布拿走了,此刻,她看到了遠處帶色的南山和周邊美麗的風景,就在此刻,喬安也看到了從遠處過來的慶公子。


    “喬安!快下來,危險!”慶公子看喬安站在最高處,他急忙給沈喬安揮手。


    她卻一笑,“沒事的,我很快就下來。”


    “喬安,喬安啊。”慶公子始終在低喃喬安的名字,這讓沈喬安感覺奇怪。


    接著那一群人逐漸靠近。


    “沈慶年嗎?”李仲宣居高臨下,意態很是悠閑,“你可終於來了,你在朕的帝京,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很是厲害呢。”為什麽李仲宣這句話聽起來如此陰陽怪氣呢,幾乎是在冷嘲熱諷了。


    “承蒙皇帝抬愛,也是臣下運氣好才有了今日。”


    “不,你運氣一點都不好,如今你的人都變做我的人了。”李仲宣竟會這麽說。


    “我的人卻差一點成了你的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意味深長,目光最終鎖定在了喬安的後背上,喬安越聽越感覺不對勁,“李仲宣,你要做什麽啊?”


    “喬安,你快下來。”慶公子感覺到了危險,他哦立即提醒。


    李仲宣已站在了喬安背後,距離很近很近,喬安也的確感覺有點危險,她迴頭看向了李仲宣。


    “我們下去吧。”


    “喬安,抱歉的很,他們幫了朕,朕卻要恩將仇報了。”李仲宣竟冒出了這麽一句,沈喬安目瞪口呆,好半天不能恢複正常的表情。她隻感覺自己臉頰僵硬,就好像被什麽人丟了一個耳光似的。


    “仲宣哥哥,你、你說什麽呢?”


    李仲宣能原諒冒充了自己一年多的假皇帝,他怎麽就不能原慶公子呢?且最緊要關頭都是慶公子在馳援他呢。


    “喬安,這個人比其餘每個人都危險,抱歉,我不能留下他。”李仲宣指了指沈慶年。


    “慶公子,快走!快走啊!”喬安想不到李仲宣竟會如此喪心病狂,竟會這麽出爾反爾,記憶中和印象李仲宣都不是這麽個人啊。


    沈慶年並沒有走,而成將軍的人已從外圍出現了,原來李仲宣已安排好了一切。


    “李仲宣?”喬安迴頭看向李仲宣,這一刻,李仲宣的那張臉好像頓時變成了一頁看不懂的書。


    “沈喬安,你還在天真呢,你以為他能做這麽大的生意手上就一幹二淨嗎?前日為收購一家老字號的商鋪,這群人硬生生將人家逼得自殺了,至於在桃源縣,他做的壞事就更多了,如此一人,焉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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