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現在的他已經不敢說自己才是梁超雄的人了,灰心喪氣的生活著。


    至於李仲宣,他有時間就出來尋找喬安,沈喬安沒能找到,某日倒是遇到了一群唱童謠的小孩兒,“蕎麥花開一片白,李花姍姍來…”


    李仲宣聽到這裏,道:“這群人唯恐天下不亂,蕎麥說的自然是前朝的事,至於李花,那是蕎麥花開過後,四月左右開的,說的自然是我了。”


    “呀,皇上真是胡思亂想,小孩兒不過胡謅兩句,裏頭有這乾坤?”


    “乾坤大了去了。”


    接著,城東有人建造房屋,挖掘出了一隻活蹦亂跳的烏龜,那烏龜乃吉祥物,龜殼上卻有“積丘山子善而慶餘年”之類的話。


    接著城東的城隍廟內一夜之間生出了靈芝草無數,城隍廟內也有了這麽一句話。


    “積丘山子善而慶餘年!”李仲宣嘟囔:“慶公子來了,喬安想必也到了,我們好生找一找。”


    成將軍其實早知道喬安在啟夏門外開鋪子的事了,甚至於還光顧過兩次,但喬安勒令他不可將事情告訴給李仲宣,他多年來看著他們相愛相殺,自然不希望喬安的線索被李仲宣知道。


    他以為,時間會磨滅一切,會磨滅掉李仲宣對喬安的思戀,他哪裏知道,有的感情就好像發酵過的美酒,時間越長,越曆久彌新。


    這日,穆宸軒到客棧來了,喬安和慶公子隻能硬著頭皮去接待,喬安讓庖廚將菜做的一塌糊塗,滿以為穆宸軒吃一口就再也不會來了,哪裏知道穆宸軒竟吃的很好。


    “乳鴿好吃極了,外焦裏嫩,要是沒這麽多的蔥花,味道也就大打折扣了,但既有了蔥花就中和了腥膻之味,不錯不錯。”


    那一鍋湯做的缺鹽少醋的,穆宸軒竟睜眼說瞎話,讚美完畢還吃光了。


    “這個油炸鬆茸軟糯可口,我平日裏吃的遠不如這個,真好吃,真好吃啊。”油炸鬆茸想要提取到最鮮美的味道,需選最新鮮的鬆茸,且還要小火熱油一片一片的油炸。


    喬安用的是大火,且一丟進去就撈出來,可謂暴殄天物,不但損毀了鬆茸自然的香味,還沒能讓鬆茸挺括起來,這是個最失敗的菜品,想不到穆宸軒竟也吃了個津津有味。


    吃過了東西後,穆宸軒也就去了,喬安和慶公子大眼瞪小眼,“你感覺好吃嗎?”


    喬安夾起來一筷子喂給了慶公子,慶公子嚐了嚐,伸長脖子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這叫紅酥手黃藤酒,有你紅袖添香,自然好吃,但要說起來,真是難吃透頂了,她怎麽就能吃的這麽津津有味呢?”慶公子笑,喬安也笑。


    也算是奇怪,自穆宸軒離開後,沈喬安這酒樓的生意逐漸好了,真正是客似雲來,沈喬安逐漸明白了,他們料理的越發精巧,老百姓愈發不喜歡吃。


    反而是胡亂做,老百姓會登門,而沈喬安和秦公子不知道的是,這些客人有多一半都是穆宸軒找人雇過來的,他們在喬安這邊吃免費的飯菜,完畢後還可到穆宸軒那邊去報賬。


    喬安也沒能看穿。


    這日午後,大家忙碌完畢都昏昏欲睡,客店裏卻來了一個商隊,商隊的領頭人是個大胡子,人看起來肥嘟嘟的,但動作卻很幹練,大概是走的累了,急吼吼進來要吃東西。


    “不拘什麽,快弄點兒給爺們吃,我們累壞了,銀子有的是。”


    那商隊的頭領一麵說,一麵指了指背後,齊刷刷進來了二十來個人,這二十來個人看起來都很兇狠,要不是外麵的貨運車內是他們的土貨,喬安還以為是搶劫的土匪到了。


    他們形象猙獰猛惡,大大咧咧出現在了庭院,沈喬安盯著外麵看了看,心不禁突突的跳了跳。


    “外麵那群,”喬安乜斜了一下外麵那群人,湊近小夥計,秘密的切切的叮嚀:“小心伺候,看他們是生意人,但我總感覺他們是江湖人。”


    沈喬安閱人無數,觀察力很敏銳,也很正確。


    她知道某些人看起來很好說話,但實際上一點不好說話,知道某些人表麵兇狠,內心卻很柔軟,更知道某些人看起來兇狠,實際上行為舉止比樣貌狠戾的多。


    店內的幾個小夥計交頭接耳了會兒,到外麵去迎接人了,這個點兒不尷不尬的,吃早飯已太晚,吃午飯已卻還早,他們就那樣大喇喇進來了。


    沈喬安盯著那帶頭的人,那商隊的首領是個絡腮胡的中年人,或者他的實際年齡並不很大,但因了那旺盛的胡子,老成持重的語聲,大刀闊斧的模樣,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不少。


    他笑的一團和氣,手中握著兩個黃銅的丸子在玩兒,手指異常靈活。


    這群人一進入屋子,喬安就推到了櫃台後,她看似在翻閱今日份的賬目,然而實際上眼角的餘光卻一瞬不瞬都在看他們。


    “大爺,到這邊來,這邊。”一小二哥殷勤的招待,帶領他們到窗口的位置。


    “哎呀,好說,好說嘛。”那人依舊在笑,後頭那一群人也笑眯眯的,他們的眼神很是純良,這讓沈喬安也放下心來。


    幾個人已落座,小二哥繼續招唿:“大爺們吃什麽呢?小店以後家常小菜,生猛海鮮,招牌菜就有……”那小二哥舌燦蓮花的介紹,那人聽了後,笑著點了幾個小菜。


    喬安囑托後廚定要做的幹淨利落,唯恐惹是生非,開客棧的最怕遇到這種奇怪的人。喬安這多年來對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一定的觀察,知這群人未必如自己眼看的那樣簡單。


    少停,飯菜已整頓齊備,小二哥送了過來,眾人當即開吃。喬安看他們沒有挑事的意思,這才從櫃台離開。


    “今日怎麽不見公子?”從早起到現在,許久的時間了,喬安還沒有見到慶公子,不免疑竇叢生。


    “剛還在後麵呢,此刻不知所蹤。”一小二哥一麵說,一麵打簾子準備到後麵去找。


    “你還在前麵伺候,我自己個兒去找。”她到後.庭轉了一圈,然而並沒有看到慶公子,但也不知究竟慶公子做什麽去了。


    若說找卜算子去了,然而距離診療的周期還有兩天。她又擔心慶公子的身體,又擔心慶公子的安全,外頭對他們虎視眈眈的人可多了去了。


    沈慶年之所以同意到中京來,那完全是在迎合喬安,她可不能印字機疏忽大意而葬送了他。


    喬安左思右想,兀自感覺恐慌,“我出去一趟。”她拍打了一下衣裳,將揶在腰帶上的裙擺放下,急急忙忙出門去。


    喬安是聰明人,知最近外麵的童謠以及什麽“祥瑞”都是穆宸軒安排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拉攏慶公子,而慶公子並沒有造反的念頭,如此一來,他們莫名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她順著長街走了一圈,到底沒有看到慶公子,繼續走,看到不遠處開了一家牙行,有個長身玉立的男子對著眾人作揖。


    “以後咱們就是左鄰右舍了,還請互相知照,來來來,諸位到裏頭喝一杯。”喬安聽那聲音熟悉,迴頭一看,果然發現邀請人飲茶的不是別人,乃是穆宸軒。


    原本牙行是很賺錢的生意,喬安之前也準備下手,但經營起來牙行就難上加難,一來需要不少的訊息儲備,二來還需不停的奔波,往往一樁生意背後牽涉到不少的事,倒不是上好的最佳選擇。


    這牙行本就是一個整合訊息,調撥訊息,用來吃中保之錢的地方。


    但為什麽在這裏開牙行呢,這個地理位置並不是最佳的,那些左鄰右舍,有的是給馬兒釘掌的手藝人,有的是鐵匠,也有一些三教九流不知道做什麽名堂的人。


    此刻,眾人笑嘻嘻,進入了對麵的牙行,沈喬安還在疑惑呢,卻看旁邊走過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那人之前就伺候在穆宸軒的府上,因看喬安到了,眯縫眼睛微微一笑,一雙眼笑成了美麗的月牙兒。


    “喬安姑娘到了,也傾倒裏頭喝一杯茶水,用口點心?”


    這世界上有一類人天生就是做奴婢的,他們說的話恰到好處,他們的態度溫存親厚,整個人散發出一和藹的感覺。


    眼前之人,當是管家裏千挑萬選的翹楚。


    他的邀請,不算殷勤,到卻讓你有點不好拒絕。喬安笑了笑,“沈慶年來了沒有?”


    “沈公子嗎?”那管家露出凝思的表情,輕輕撫摸了一下下巴,良久後才道:“昨日我們貝勒爺還念叨你們呢,但卻沒有邀請你們,原因就怕沈公子身體不適,我們的人已過去知會洞壺春了。”


    那就是沒有來了。


    喬安一想,今日也沒有什麽大事,既來之則安之,進入牙行後,發覺穆宸軒的確是大手筆,他這牙行推開門竟已打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庭院。


    外頭是商鋪,裏頭是個四合院的格局,此刻高朋滿座,且還座無虛席,這群人在高談闊論,聊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


    很顯然,他們的話題都離不開沈慶年,似乎那慶公子才是當之無愧的帝王,喬安聽到這裏,有點怵頭。


    那管家邀請喬安單獨坐,然後偶急匆匆將消息傳遞給了穆宸軒,穆宸軒已朝喬安走了過來,坐在了喬安對麵。


    “你在這裏開牙行?這裏是做這一門生意的地方,你本末倒置,舍近求遠呢。”沈喬安聳聳肩膀,嘴角露出個古怪的笑痕。


    “和你一樣啊,”穆宸軒打開一張泥金的折扇,笑道:“我開牙行不過是為整合各種訊息罷了,為將來做鋪墊。”


    “我們隻想做生意人。”喬安拒絕和穆宸軒同流合汙。


    “哥哥,罷手吧,你也看到了,現如今的中京政通人和,那李仲宣的確是個好皇帝。”喬安早想要奉勸穆宸軒適可而止了。


    但穆宸軒呢,他聽到這裏卻不過淡漠的一笑,神態頓時有點冷峻,“安兒,你不是男子,你畢竟和哥哥隔膜,你不知道哥哥的心,哥哥的意!那是屬於我們的東西,我們要拱手相送了嗎?”


    “哥哥!”喬安握著酒杯,喝了一口,“話不投機半句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驚世嫡女:這位公子我罩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映薔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映薔薇並收藏驚世嫡女:這位公子我罩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