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想不到,慶公子竟會這麽說!


    喬安瞅了瞅屋子,客店內,賬房先生在打盹,小二哥倒是勤勞,已將裏頭整頓了很多次了,卻不見一個客人。


    “我有辦法了。”沈喬安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我準備一些拿手好菜,然後讓人們隨便點,吃一頓是三兩銀子,這些菜隨便吃管飽。”


    “那才是真正賠錢的呢,不過你想要試一試,就試一試吧。”


    其實喬安也算過,一天他們有五十兩的毛利潤就不會賠錢,以後自然還要有更好的手段來維持,但現如今需要做的是口碑。


    喬安還精打細算過,她挑選了紅燒鯉魚等拿手好菜,然後張貼出“平價客棧,老少鹹宜”的招牌。


    很快有人就到了,那人起初還不相信,“就這招牌上的菜,都可以點?隻要二兩銀子就成了?”


    “自然,但我們也有前提,這菜單上的菜一百零八道呢,您老人家不可能每一道都嚐一口,因此為杜絕鋪張浪費,我們也有罰款的製度,您看著點就是了。”


    那人點了幾個菜,喬安的庖廚是從西川來的,做菜做的爐火純青,很是厲害,此人用二兩銀子享受了一把不折不扣的貴賓服務,開心的手舞足蹈,離開了。


    連小夥計都覺得沈喬安在賠錢,三天過去了,客店的生意逐漸好了,喬安這才道破了其中的秘訣,“不會賠錢的,他們一進來就嚷嚷著要葷素搭配,又怕吃不完會被罰款,都很節製自己,從來都是賣家比買家精明,人們都是進來占便宜的,但實際上都在吃虧。”


    “有的人比較能吃,自然吃的東西超過了二兩銀子,但有得人吃得少,中間就出現了均衡。”


    眾人很快就發現,果真如此,客店逐漸步入了正軌。喬安再一次去找成將軍,提出讓成將軍送劉夫人和老夫人出宮的事,成將軍道:“她們樂不思蜀了,如今不會出來的,安富尊榮的生活習慣了,誰還出門來遭罪呢?”


    喬安想不到,人心竟如此變化多端。


    那人不同意出來和劉恆會和,喬安也不好強扭那瓜,隻能偃旗息鼓,成將軍又道:“帝京最近出了亂子,你隻怕還不知道呢,有人明目張膽在中京搶劫,你說可怕不可怕?”


    “可怕極了,怎麽個搶劫?”喬安對案件表示出興趣,笑眯眯的看向成將軍。


    “怎麽說呢?”成將軍思忖了會兒,道:“那人膽大包天,看人如果孤身一人或者攜帶了包袱,抓起來就走。”


    “有這等事?”見過猖獗的,沒有見過在天子腳下這麽不要命的!喬安和成將軍還在聊天呢,忽然聽到隔壁街道上有個婦女在哭啼。


    “哎呦,那是我的救命錢啊,你這殺千刀的!你還給我啊,那是我老伴兒的棺材本,是救命錢啊!”


    那女子哭喊的很動情,沈喬安和成將軍很快就到了,倆人了解了情況,果真是有人明目張膽在搶劫。


    “送老夫人迴去,本將軍去追兇。”


    喬安抬頭看了看頭頂,這長街兩邊是一些古舊的屋子,有人大概為了晾曬衣服方便,在自己家和對麵人家之間牽出了一條銅絲,那銅絲纏繞在兩家人的相對應的門樓上,喬安判斷搶匪就是在上麵居高臨下觀察。


    等鎖定目標後,立即從天而降……當她將一切都梳理完畢,不禁笑了笑。


    “最近是不是總有不少人在附近失竊?”喬安不著急,胸有成竹的笑著,表情很淡。


    “都在附近,”成將軍又道:“該排查的都排查過了,似乎附近並沒有什麽可疑人物,那人身輕如燕,武功還不錯。”


    “不!”喬安武斷道:“那人是個三腳貓功夫,初出茅廬罷了,但他身輕如燕是真的。”


    喬安還發現,此人的目的僅僅是錢並不會在搶劫後傷害苦主。


    “今晚她不會再次行動了,明日我抓了他和老大娘對質,今晚你早點兒休息。”成將軍不知喬安哪裏來的自信。


    但是他選擇相信,這多年來,沈喬安總有那麽多出人意表的行動,而事後證明,喬安的確很是厲害,她那些看似稀奇古怪的行徑,竟都可以完美的處理問題。


    喬安在外麵走了一圈,不知不覺來到了為玲珠租賃的屋子附近,她是個有心人,準備到裏頭去看看劉恆。


    一來了解了解他們的近況,這二來,喬安也想暗示劉恆,沒有必要等了,這孩子的娘親是個見利忘義的狼心狗肺的人,希望他能早早的為後一步謀局。


    才剛剛進入屋子,就聽到了屋子裏那熱烈的笑聲。


    “爹爹,玲珠過了今日就七歲了呢,這長壽麵是爹爹您做的,真好吃!想不到爹爹您竟會做這個?”


    想不到的多了去了。


    一個父親為了自己的女兒總是什麽都會去做的,玲珠歡天喜地的吃了長壽麵,對麵坐著的男子從衣袖中拿出兩隻米白色的倉鼠來。


    “你前幾天就在嚷嚷著要這個了,我今日賺錢為你買了來,這兩隻老鼠非同一般,你好生飼養。”


    那玲珠抱著米白的老鼠,開心的合不攏嘴。


    喬安看到他們這麽愉悅,也甜笑了一下離開了,他們好就好,她也不準備到屋子去了。


    從這邊出來,喬安很快迴到了客店。


    喬安才剛剛到客店,客店裏也迎來了一群奇怪的客人,有人立即來迴報,說來人是穆宸軒。


    穆宸軒到了,勢必帶來了千軍萬馬,而帝京之亂也迫在眉睫,喬安準備明日聯絡李仲宣,將此事告訴李仲宣。


    到第二日,沈喬安去找了成將軍,將穆宸軒下榻在他們酒店的事情說了,成將軍立即警覺。


    晚上,成將軍巡城,喬安緊隨其後,“我知道他今晚在哪裏作案,根據你之前提供的線索,此人在一個地方作案後會立即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去,今晚我扮演那腰纏萬貫的富家女,你留意、掩護。”


    “好!”


    夜幕降臨,沈喬安穿了一件半新不舊的衣裳,一人穿過一條黑漆漆的老街道,結果和喬安預料的一模一樣,那人將毛巾纏繞在銅線上,然後好像個蝙蝠一般的降落,一把抓住了來人的包袱,然後通過那銅線上牆,從而逃走。


    那人從天而降,一把將沈喬安的包袱給搶走了,但奇怪的是,喬安一靠近他,包袱好像會聽話似的,竟滴溜溜一轉,再一次迴到了喬安的臂彎。


    “老兄,搶劫呢?我可是這一門的老祖宗呢!”


    沈喬安沒有說假話,紅姐就是土匪出生,當年和紅姐在一起,她確乎做了不少打家劫舍的勾當。


    那人眼瞅著沈喬安不好對付,當即轉身準備離開,喬安慢吞吞蹲在地上,將包袱打開,裏頭是一根繩索。


    “還不快束手就擒,找死呢?”她抖動了一下繩索,丟了過去,此人一看情況不妙,握著纏繞在銅線上的毛巾蕩了蕩,腳在牆壁上踩了一下,準備逃離。


    但沈喬安的我那個也不弱,一腳將那人踢了下來。


    “老成,看花鼓戲呢?不過來幫忙?”


    成將軍急忙追了過來,喬安說的不錯,此人武功不怎麽樣,但耐力非常之好,體能也比一般人強悍,最主要的,此人身段柔軟,行動起來一股風一般。


    饒是兩人武功高強,但卻也被這家夥給拋在了背後,眼看著前麵是岔道口,那人進入了左邊,喬安道:“裏頭是死胡同,我們分開。”


    那人顯然對帝京的地形也很熟悉,兩人殊途同歸,追趕到一個位置,眼前出現了一堵牆,喬安笑嘻嘻的將繩索丟在了地上。


    “別跑了吧,你做了那多的案子,如今還到哪裏去?”


    “站住。”成將軍暴喝了一聲,那人緩慢跪在了倆人麵前,喬安越發感覺那人熟悉,但卻不知究竟那是誰?電光石火之間,她腦子裏閃過不少的念頭,腦海中形成了不少的畫麵,但最終沒搜索到究竟此人是誰。


    “饒命!饒命啊!”


    那人急忙叩頭,身體蜷縮在了地上,喬安丟給成將軍一個眼神,成將軍立即靠近,結果就在此刻,那人竟後退,然後鑽入了身後一個狗洞之內。


    那狗洞小極了,儼然不可能通過一人,但在喬安和成將軍目瞪口呆的表情裏,那人輕而易舉就過去了。


    “白日見鬼!”成將軍縱身一躍,上了牆頭,那人出去後,朝著黑暗去了。


    “之前洛懷逸告訴過我,說江湖上有一門奇怪的武功,叫縮骨功,剛剛那似乎就是了,隻今日你我打草驚蛇,沒抓住狐狸還弄了一身騷,明日他隻怕要偃旗息鼓了。”


    “不妨事,我看此人很缺錢,今晚失手了,大概明日還會行動,你我明日還在這裏會和,時間也不早了,娘娘迴去休息吧。”


    “我到中金的消息,你已告訴了李仲宣嗎?”看成將軍要走了,喬安嘟囔了一聲。


    之前她已提醒過成將軍,希望成將軍將自己迴歸的消息轉告給李仲宣,不為別的,隻希望李仲宣放心。


    “喬安,相見不如不見,你們、罷了吧。”在他旁觀,這兩人是典型的相愛相殺,最好還是杜絕一切見麵的契機。


    喬安倒是有點思念李仲宣。


    那盜賊沒能捉拿歸案,喬安有點惆悵,迴去的路上依舊在胡思亂想。還沒有到客店呢,就看到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在追什麽人,喬安還以為官兵在追慶公子或者穆宸軒,不禁來了興致,偷偷的悄咪咪跟在了背後。


    那群官兵跑的很快,喬安眼瞅著前麵似乎有什麽人,急急忙忙上了一棵樹遠眺。


    前麵是茂盛的田野,一個彪形大漢抱著一個小女孩在逃,那小女孩在大聲唿救“父皇!父皇!父皇救命啊!”


    接著,人群中一人握著一把圓月彎刀已追了出去,從那人敏捷而熟練的動作,喬安似乎想到了什麽,那人是——李仲宣?


    李仲宣!


    喬安從樹上一躍而下,腳尖在稻穗上一踩,人已借著一股巧勁飛到了李仲宣背後,那李仲宣全心全意在追趕前麵兩人,接下來那人躲避在了茂盛的稻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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