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哪裏知這是什麽東西?


    而這種水螞蟥非常厲害,它們在吸取人類血液的時候,會釋放一種讓人麻癢的毒液,然後才大快朵頤。此人一開始竟還感覺很舒服,過了半個時辰,他的嘴唇開始發青。


    屋子落針可聞,孫昭茗並不著急,他明白,嚴刑峻法之下勢必有人會招架不住,與其和他們討價還價,倒不如讓他們繳械投降。


    “王,那人已奄奄一息,再折騰下去恐怕,”那老宦官靠近了孫昭茗,孫昭茗悠悠然起身,將茶盞遞給了老宦官,“走,過去看看。”


    進入那屋子,幾個人都嚇壞了,一看到老宦官靠近,一看到老宦官手中的鑷子,幾乎都魂飛魄散。


    孫昭茗不去觀察他們忽然變幻的臉色,他乜斜了一下第一人,那黑衣人已快不中用了,而吊在他胸膛上乃至於小腿上的螞蟥,身體滾圓,呈現一種詭異的朱紅色。


    好像吹起來的皮球似的,那老宦官靠近,用刀片輕微一點螞蟥的皮肉,那螞蟥嘭的一聲肚腹就炸開了,一股子鮮豔的紅色就噴濺了出來。


    那螞蟥受傷後飽腹感頓時消失,更如饑似渴的牛飲起來,但螞蟥已不能儲備血液了,以至於血液一進入身體就流竄出來,看來觸目驚心。


    那受刑之人奄奄一息,鼻孔在輕輕的晃動,顯然他已在努力的喘息了,但卻無濟於事。


    孫昭茗笑了笑,坐在了剛剛的位置,他從霹落裏用鑷子將最幹癟的螞蟥弄了出來,那老宦官笑了笑,湊近了第二人:“咱家也知道諸位是不會開口的,咱家更不會為難諸位,你們都是英雄好漢,死在了咱家手上,倒是有點窩囊了,但有什麽辦法呢。”


    “我願意坦白,我願意說,請公公網開一麵留小人一具全屍吧。”終於,隊伍裏一人撐不住了,惶恐的大叫了起來。


    看到這裏,孫昭茗笑了,“你說說吧,他們這是去哪裏?”此人當即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說了,孫昭茗讓他得償所願,留給了他一具全屍。


    至於其餘人,那就慘兮兮了,無數的螞蟥丟在了他們身上,螞蟥逐漸珠圓玉潤,人卻開始衰竭。


    他弄死了這幾個人後,將他們的屍體丟在了小鎮路口,警示眾人,千萬不可與朝廷做對。


    沈喬安在觀看天邊的流雲呢,遠處視線盡頭一個家丁咋咋唿唿的到了,殺機抹脖子一般叫:“公子爺快走!快走!這裏已不安全了。”


    等慶公子和喬安了解了情況後,沈喬安倒是一愣,“你們之間究竟是什麽深仇大恨,他為什麽這麽念念不忘?”


    慶公子本來要隱瞞,但茲事體大,料定前一段時間喬安和李仲宣在一起,李仲宣一定也將事情說給了喬安,此刻他自不可胡亂編造,以免錯漏。


    急忙將事情說了出來,其實當初李仲宣並沒有將慶公子和孫昭茗之間的恩恩怨怨告訴喬安。


    此刻沈喬安一聽,頓時明白了,“原來有國恨家仇啊,那現在呢?我們怎麽辦呢?退迴去嗎?”


    顯然,他們的行程已經暴露了,退迴去更危險,而繼續前進等於自投羅網,慶公子思量了片刻,依舊泰然自若道:“別怕,說好了護送你到中京去,此事勢在必行,但卻不可操之過急。”


    就在此刻,良久沉默的鬱然卻忽然道:“公子,夫人,這條路奴是一清二楚的,我們不走這條路也能到帝京去,且走另外一條。”


    聽鬱然這麽說,慶公子倒是有點懷疑,喬安卻點頭:“不要坐以待斃了,走吧。”


    接下來的路,是鬱然在帶,他們進入另外一條岔道口,朝著裏麵而去,那是一條比較荒疏的路,顯然鮮少有人到來。


    但誠如鬱然所言,這是一條絕對安全的路,他們在這條路上並沒有遭遇諸如埋伏和突襲的事,且這條路很涼快,但走著走著慶公子就感覺不對勁了。


    他時時刻刻在注意方向,鬱然帶的路竟是反方向的,也就是說他們看似在一往無前,實際上僅僅是圍繞著這座山在兜圈子,與中京背道而馳。


    這一晚,喬安身體不適,早早的休息去了,慶公子落下了帷幔,讓侍衛守護在旁邊。


    為避人耳目,這一次尾隨他們的侍衛寥寥無幾,但就這幾個人已是他們的全部主力。


    慶公子對自己似乎漠不關心,但對喬安的安全卻很在意,時時刻刻讓人看著喬安。


    此時此刻,慶公子睨視了一下從馬車上下來的鬱然,鬱然道:“我知你有話要說,我們到前麵去。”


    兩人一前一後,到遠處後,鬱然率先開口了,“我在幫你。”


    “原因?”慶公子向來疑神疑鬼,怎麽可能相信鬱然的一麵之詞。


    鬱然歎息道:“從那灰鶴和馬場的事,我已看出了公子的心,公子是真心實意對我們二掌櫃的,為男賓和她牽線搭橋,何樂不為呢?”


    “我們這個方向是?”慶公子瞅了瞅鬱然,當明白鬱然的心思後,對她的敵意也逐漸削減了。


    鬱然道:“這裏我並沒有來過,但前後一定都有追兵,我們另辟蹊徑,他們一時半會還不至於找過來,倒是這段時間公子該殷勤點兒,對她好點兒。”


    慶公子想不到鬱然竟有這個心。


    辭別了慶公子,鬱然迴到馬車,看喬安還在睡覺,她也嬤嬤的祈禱上蒼,但願沈喬安和慶公子能佳偶天成,不要遭遇什麽變數為是。


    到第二日子,大家都起來了,唯喬安還在睡,慶公子不允許人靠近,甚至也不允許鬱然吵醒喬安。


    很快就日上三竿了,還不見沈喬安起來,倒是聽到了喬安的呻吟聲,慶公子湊近看了看,發覺喬安嘴唇發青,有點觸目驚心。


    “中毒了?”他縱身一躍進入了馬車,他懷疑沈喬安一定是被毒蛇或者什麽動物給咬傷了。


    “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呢。”鬱然也感覺奇怪,喬安的體魄向來很好,這可究竟是什麽狀況呢?


    兩人立即檢查,發覺喬安的足踝上多了一個肥嘟嘟的氣泡,慶公子用力一拔,喬安頓時尖叫了一聲。


    兩人一看,發覺那哪裏是什麽氣泡,那是一隻吸食了血液的螞蟥,慶公子大驚失色,丟開螞蟥後,抱著喬安跳下了馬車。


    “你在裏頭再看看,還有沒有!”


    慶公子吩咐了一聲,鬱然立即認真尋找,裏頭再也沒有了第二隻。原來這螞蟥每當夜深人靜就會從淺灘裏上岸,貼在竹木和草叢上等那經過小動物。


    喬安他們的馬車在飛馳的過程中不小心招惹到了一隻,等沈喬安熟睡後,那螞蟥立即下口。此刻喬安逐漸醒過來,卻聽失血過多昏昏沉沉的。


    “安兒,安兒。”慶公子輕輕搖晃一下喬安,看喬安終於睜開了眼睛,立即將水囊遞給了喬安。


    喬安喝了兩口後,慶公子又將一塊方糖遞給了喬安,沈喬安依舊昏昏沉沉,似乎連舌頭都有點僵硬。


    慶公子將喬安被螞蟥吸血的事說了,喬安微弱的點點頭,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他看喬安這模樣兒,隻感覺心如刀絞,自怨自艾,但在鬱然看來,所謂患難見真情,此刻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接下來,照料沈喬安的事交給了慶公子,這一天喬安都昏昏迷迷的,也沒有吃很多東西,好不容易吃了一點幹糧卻嘔吐了出來,慶公子無計可施,隻能握著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他將劃破的手腕湊近了喬安,沈喬安如饑似渴,渾渾噩噩的取用,哪裏知道自己口中那鹹澀的東西是什麽,但血液畢竟卓有成效,才一小會,喬安已蘇醒了過來。


    “哈哈哈,你、你好了啊。”慶公子麵色蒼白,但很開心,笑嘻嘻的看向喬安。


    “我是大難不死,”喬安哪裏是“大難不死”,分明是“大言不慚”,“那螞蟥就能弄死我啊?”


    慶公子並沒有告訴喬安,她是怎麽樣起死迴生的,但第二日慶公子的身體卻一點都不好了。


    夜幕降臨,有人采了木瓜過來,鬱然用金錯刀切開了木瓜,看了看喬安,一麵將瓜子弄出來,一麵朝慶公子努努嘴。


    “我?”喬安瞬間明白了鬱然的心,黛眉立即皺起來,拒絕的態度很明顯:“他自己有手有腳有奴婢的,犯得著讓我過去伺候?”


    “二掌櫃,為了您他才成這麽個模樣的,您未免鐵石心腸了點。”想,鬱然竟碎碎念了起來,喬安道一聲“怕了你了”,握著木瓜靠近了慶公子。


    慶公子昏昏沉沉,失血過多後總是這樣,看喬安靠近了,虛弱的扯了扯嘴角,“真是委屈了你,在這裏連一頓煙火食都不能吃,要你吃這些。”


    “一點不委屈,你也嚐一嚐?”喬安將木瓜送到了慶公子嘴邊,她不怎麽會照料人,但慶公子卻很歡喜,眼裏盛放了驚喜的光,三兩口將木瓜吃了,且還讚不絕口。


    喬安看到了慶公子的傷口,一把將秦公子的手腕抓住了,“這是怎麽搞的?”


    其實,一切的一切鬱然已都告訴了喬安,喬安心知肚明,慶公子看了看喬安,“昨日不小心跌跤了,一跟毛竹劃破了手腕,僅此而已。”


    “沈慶年,你胡說八道。”喬安丟下了慶公子的手,轉身朝著遠處去了,慶公子看喬安生氣了,立即靠近她好言相勸。


    沈喬安一晚上都沒有理睬慶公子,倒是讓他來了個自討沒趣。


    喬安休息去了,但她麵朝裏卻在胡思亂想,倦意海潮一般的洶湧了過來,但腦子裏卻有那麽多奇怪的想法。慶公子為什麽會對自己這麽好,這樣危險而偉大的犧牲,是真愛的表現還是居心叵測?


    喬安比較傾向於後者,因此無論慶公子好信還是歹意,她都不為所動。看喬安在睡,鬱然落下了簾幕到外麵去了。


    今晚,穀地的月亮澄澈晶瑩,好像匹練一般柔和旖旎,慶公子坐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休息,好像個入定了的老和尚,鬱然逐漸靠近,慶公子在那雜遝的腳步聲裏睜開了黑漆漆的茶眸。


    “為什麽這樣做?”終於,慶公子問了一句,“目的呢?”


    “什麽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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