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喬安下意識的輕哼了一聲,起身的瞬間忽然踉蹌了一下,一腳踢在了慶公子的腿上,那慶公子並不著急看自己,而是一把推住了喬安的肩膀。


    “安兒沒事吧?”


    “沒,沒事。”沈喬安倒是奇怪了,暗忖,你怎麽一點都不生氣呢?還是今日之事,乃至於昨日之事你都給我記了一筆賬,等過段時間卻便和我算呢?


    喬安準備繼續折騰下去。


    無論怎麽變花樣,飯菜日日都偶不可口,眾人也心力交瘁,私下裏埋怨了不知道多少。


    這一晚,喬安睡到後半夜忽然大吵大鬧起來,原因是水榭裏的蚊子太多了,讓人不能安睡。其實也不過是一隻蚊子在哼哼哼罷了,但起啊啊on非要小題大做。


    這麽一鬧,殘疾的慶公子隻能過來轉圜,“蚊子總是咬我,我難受死了。”喬安誇張的抓撓了一下後背。


    慶公子一點沒看出沈喬安是在演戲,道:“安兒你睡就好,有我在呢,保證沒有蚊子咬你。”


    這一晚,慶公子坐在輪椅上,手中握著折扇,有一下沒有一下的給喬安扇風,第二日一大清早,喬安神清氣爽起來,卻見慶公子就那樣睡著在了椅子內。


    這一晚上,他是在身體殘疾的情況之下保持了這麽一個動作維持到現在的,等鬱然進來,看到慶公子這模樣兒,真是不知說什麽好。


    慶公子醒過來了,看喬安已穿戴整齊,赧然道:“我是要早早出去的,但還沒有來得及迴避。”慶公子立即為自己解釋。


    “沒事。”喬安揮揮手。


    中午,喬安要吃香椿炒雞蛋,還要吃紫菜湯,以及剁椒魚頭,並且要求慶公子和自己一起吃。慶公子看喬安“盛情難卻”,隻好“卻之不恭”。


    他哪裏知道,沈喬安是故意在折騰他。


    這季節,想要找點兒香椿可是難上加難,仆人們掐掉香椿的嫩芽,將芯兒扒拉出來,先用滾水燙一燙,殺青後才送到廚房。


    至於那紫菜湯和雞蛋以及剁椒,這三樣東西對痊愈期間的病人來說是最不合時宜的,雞蛋是發物,對傷口沒有好處還有壞處。


    餐桌上,喬安還有幺蛾子,“你我都大難不死,今日就喝一杯算是慶祝了。”


    慶公子怎麽能喝酒啊?但不好拒絕,隻能陪伴喬安喝了一壺,喬安看慶公子對飯菜興味缺缺,不停的夾菜:“吃啊,吃啊,雞蛋和魚肉都是補品呢。”


    慶公子吃了“補品”後,第二日傷口發炎,拆開了木板,用鋒利柳葉刀割掉了息肉,又重新包紮了一次。


    這些事情是鬱然告訴喬安的,沈喬安聽了後,不過淡淡一笑。


    “二掌櫃,您適可而止吧,您果真以他不知道您在折騰他嗎?他不捅破不過是愛著您罷了。”


    “愛我?”喬安冷笑,雖然她不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但也知她的身份伴隨著不少的秘密,“他不過是為了讓孫昭茗和李仲宣上當罷了。”


    “二掌櫃,依照奴婢看,事情隻怕也未必就這樣,他或者的確不是什麽好人,但對您,卻已好到了極點。”


    喬安卻不聽這些,擺擺手示鬱然不要說話。


    另一邊,李仲宣已聯絡到了紅姐和成將軍,知喬安再一次被抓走後,李仲宣心急如焚,急急忙忙組織人去尋找,哪裏知道遍尋不獲。


    孫昭茗他們一路都在打聽,倒是逐漸找到了喬安留下的標識,但這些標識到了一片鬆林內,就徹徹底底消失了,孫昭茗略一猶豫,示意眾人繼續深入,過鬆林,是一片不毛之地,再也不見任何線索了。


    但就在此刻,他們看到了一大群灰鶴,這一群灰鶴鳴叫聲淒楚極了,孫昭茗湊近一看,每一隻灰鶴似乎都受傷了,讓侍衛逮住了一隻,觀察了一下發覺是有人剪掉了灰鶴的部分羽毛。


    “喬安!這一定是喬安放出來的訊號,大家定要小心,慶公子一定在附近。”


    慶公子的莊園很多,且都在名山大川之內,有部分莊園看起來很盛大,有部分莊園看起來其貌不揚。


    士兵們將周邊都尋找過了,線索就此中斷,沒有了下文。他們也不能就此打道迴府,七八月之間,本是梅雨季節很快沒完沒了的雨水就降落了下來,大家搭建了茅草屋。


    找尋喬安下落的人絡繹不絕,孫昭茗正襟危坐,不拋棄不放棄。


    五六天的陰雨終於結束了,太陽再一次出來,熠熠生輝,美輪美奐。喬安開心極了,慶公子的傷也逐漸開始痊愈,可以拄拐了。


    有個丫頭寸步不離的伺候他,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喬安看那丫頭伺候的未免太殷勤主動,這樣下去慶公子康複起來也指日可待,她一整天對那丫頭都很尖酸刻薄,晚間慶公子對那丫頭道:“你明日還在外苑伺候,裏頭就不要來了。”


    嚇得那丫頭一激靈,當時就跪在了慶公子麵前,“奴伺候的不好嗎?公子爺,為什麽就要下放奴到外苑去呢?”


    在內苑,是伺候人的差事,辛苦是辛苦了點兒,但報酬卻比在外苑豐厚極了。


    而在外苑呢,不過修剪一下花木,掃灑庭除等事,報酬低廉不說,連身份也一落千丈。


    雖然同樣是個丫頭,但能混到內苑來的都是心靈手巧卻很會曲意逢迎伺候人的,這丫頭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哪裏做得不好,以至於被“下放”了。


    “不是這麽說,要你出去那自然有我的意思,去吧,月例銀子還是老樣子。”那丫頭這才放心不少,如蒙大赦起身。


    她哪裏知道慶公子那幽微之心,他是感覺到了喬安對這女孩的敵意,他還以為沈喬安已喜歡上了他了,倒是沾沾自喜。


    第二日,換個個更殷勤的侍衛伺候他,喬安見了那侍衛,依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慶公子隻能讓這侍衛也到外苑去了。


    當慶公子孤身一人的時候,喬安才開心了,偏這日慶公子又要無風起浪,“前日你從馬背上險乎摔下來,我看你很喜歡那五花馬,讓那蘇赫巴魯好生調教,那馬兒此刻已溫順了,你還要去試一試嗎?”


    慶公子啊慶公子,你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沈喬安點點頭,到馬場去了,那蘇赫巴魯唯恐喬安再一次騎馬會遇險,急急忙忙將五花馬拉了出來。


    “夫人,這馬兒已調教出來了,你試一試?”沈喬安上了馬兒,從蘇赫巴魯手中將馬鞭接了過來,騎在那馬兒上,發覺這馬兒的確聽話的很,不禁哈哈大笑。


    跑了一段,折返了迴來,到吃午飯時間,蘇赫巴魯做了手抓羊肉、糌粑和酥油茶馬奶子酒款待他們,喬安吃了後,道:“我還要去找那馬兒玩兒。”


    也不管慶公子通怒意不同意,帶著鬱然就去了,才從氈房裏出來,鬱然就看到喬安嘴角的詭笑,急忙靠近:“您又要做什麽呢?”


    “鬱然,那邊的馬兒都是沒有馴服的野馬,你我將他們放掉,給蘇赫巴魯找點兒事情做。”


    “那可都是公子爺千辛萬苦找來的良駒,我們就、就放了嗎?”鬱然不知道喬安有什麽目的,但卻覺得這樣做似乎不妥。


    “要你去你就去。”喬安將剛剛吃鴛鴦雙炙肉時候藏起來的一把刀子給了鬱然,鬱然聽命,一會兒就斬斷了馬韁繩。


    那些馬兒本就野性難馴,這一斷了馬韁繩,一個個仰天長嘯都瘋狂了一般,朝著遠處就去了,片刻後,烏泱泱的一群馬在頭馬的帶領下就朝著遠處去了。


    沈喬安看到這裏滿意的摸了摸下巴,她倒是不知道,頭馬是馬隊裏的代表,這頭馬一行動,其餘的馬兒也蠢蠢欲動,才一時三刻,一群馬兒昂首挺胸都逃跑了。


    等蘇赫巴魯出來,為時已晚,立即去追趕,且找人將事情匯報給了慶公子,慶公子急急忙忙出來巡查,看馬兒烏泱泱的走了,喬安和鬱然大眼瞪小眼吃驚的麵麵相覷。


    “啊,抱歉!”


    沈喬安本是玩一玩的心,哪裏知道馬兒全部都豕突狼奔去了,急忙給秦公子道歉,慶公子料定喬安也嚇到了。


    “這有什麽,你沒有受傷就好了,沒事的。”慶公子依舊好言相勸,倒是今日一下午喬安都不說話,慚愧極了。


    慶公子卻沒話找話,竟信口開河道:“實不相瞞,我早想要試一試馬兒最遠能到哪裏去了,這些馬兒也不值錢,我們家也不僅僅是這麽一個馬場,走了就走了吧,你不要難過了。”


    “我不難過。”喬安說“不難過”,但表情卻很痛切,慶公子隻能好言相勸。


    這馬兒一出逃,哪裏有迴來的心?才多半天已逃跑到了山外,巧的是孫昭茗他們正好看到了一群馬兒,他們急忙辟易,等馬兒全部都從馳道上消失後,孫昭茗道:“真是奇哉怪也,哪裏來的這麽多馬兒?”


    他循著那座山走,翻山越嶺後就看到了一個庭院,還看到了庭院外一群鬧嚷嚷的人,孫昭茗冷笑道:“原來他們在這裏呢!”


    當晚,慶公子的宅院遭遇了突襲,盡管他們人多勢眾,但還是給殺的七零八落,喬安哪裏知道來人是誰的人,急忙去尋找慶公子。


    慶公子目色凝肅,“不要怕。”


    兩人在侍衛們的護送之下,很快就逃離到了安全的地方,但這一逃離慶公子的腿腳更是受傷嚴重。


    喬安看到這裏,真正愧疚起來,倒是那慶公子,竟自在的笑了笑:“你也不要擔心了,這沒有什麽。”


    兩人在前麵逃,孫昭茗的人在後麵追趕,狼狽極了,慶公子早料定這裏也不安全了,之所以籌建了荷花池,一來是杜絕火患,二來不外乎是為了更好的阻擋千軍萬馬。


    其實還有第三種考慮。


    此刻喬安和慶公子已泛舟湖上,慶公子笑了笑:“追兵不會有船隻的,等他們在崇山峻嶺中搜尋兩天,我們已到桃源縣去了,水往低處流,這條河下遊就是桃源縣。”


    真是巧思無窮,順水行舟,那自然是快極了,不過才多半天,桃源縣已遙遙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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