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公子正眼在看沈喬安,但眼角餘光卻在注意李仲宣的舉動,隻見李仲宣右手用力握著瓷勺,因過分用力,那瓷勺竟也給捏斷了。


    看到天子如此失態,旁邊的“皇後”立即拿走了李仲宣手中的瓷片,用力的掐了一下李仲宣的手背,李仲宣這才迴過神來。


    沈喬安急忙抽迴手,而那慶公子打蛇隨棍上,怎麽能讓李仲宣暴跳如雷,他就這麽來!反正今時今日大庭廣眾之下,李仲宣不會為一個花魁和自己鬧翻的。


    他越發感覺忘年和李仲宣之間有故事了,但如果忘年是沈喬安本尊,而旁邊那端莊得體的優雅女子又是誰呢?


    假冒的?


    贗品?


    難不成這才是李仲宣別有用心的安排?一想到這裏,慶公子準備拿出終極殺手鐧,他再一次握著喬安的手,輕輕的吹了吹手指頭上的血珠,準備吮一下,李仲宣勃然變色,怒從心頭起。


    就在他要起身的刹那,遠處竟衝過來一行人,“皇上,臣下到了。”


    這人的到來頓時改變了局麵,李仲宣看向那人,來者是昭茗太子,他的背後跟隨了一群遺老遺少,眾人在距離李仲宣很遠的位停頓下,唯孫昭茗一人越眾而出,靠近了李仲宣。


    “皇上,臣下到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昭茗太子不遠千裏而來,終於見到了李仲宣,開心的無可不可。


    “哦,世子到了?”李仲宣起身笑了笑,孫昭茗連連點頭。


    孫昭茗這一次到來目的是求和,自然情願盡可能早的將自己的意願表達出來,他對李仲宣又尊敬,又畏怯。怕李仲宣會興兵,怕他們會為人作嫁。


    但就在孫昭茗準備開口的一刹,忽然看到了宴會上的沈喬安,他想都想不到喬安會出現在這裏,不由得有點奇怪。


    他的目光複雜極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喬安,這一切也落在了慶公子眼中。


    不過這樣吃驚興奮的眼神,似乎沈喬安已見怪不怪了,她平靜的笑著。


    孫昭茗顯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而此刻,有人已邀孫昭茗落座了,李仲宣偷瞄了一下喬安,此刻他多麽想要帶走喬安啊,這裏真是太烏煙瘴氣了。


    然而沈喬安自己呢,她看來穩坐釣魚台,竟一點壓迫和恐懼都沒有,時不時的用那雙寶光四射的大眼睛看看周邊,似乎每一眼都是漫不經心的,但每一眼都沒有錯開李仲宣。


    李仲宣時不時的看向喬安,似乎沈喬安這麽個大活人會忽然之間消失。


    “今日,葉欽國的使臣到朕中京,就是想要解釋解釋究竟那事是怎麽個緣故,且說說吧。”終於言歸正傳,李仲宣聲若洪鍾說了這麽一句。


    說到這裏,對麵的孫昭茗立即下拜:“皇上,此事有蜷曲啊!外臣到這裏就是為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是上當了啊。”那孫昭茗將他們如何遇到慶平,如何和慶平合作一事都說了出來。


    此刻,眾人的目光撇一撇慶公子,又撇一撇孫昭茗。


    孫昭茗說過後,李仲宣點了點頭:“你們老遠的來,也可見你們誠心誠意,敢問那慶平可是我中京之儒商慶平?”


    慶平也不怎麽出名,擋在生意場上多少有點花樣,李仲宣之前又多次和慶公子聊過,因此今日宴會的另外一重目的就是拿掉慶公子的麵具,揭穿這個秘密。


    喬安向來和李仲宣心有靈犀,聽李仲宣這麽一問,知是在拋磚引玉。


    “說說吧。”李仲宣指了指慶公子,那慶公子還要狡辯,“皇上,重名重姓之人多了去了,中京人口九千萬呢,商人也多了去了,您可不能因為一人之姓名就斷定此事乃我們所為啊。”


    真是難能可貴!喬安盯著慶公子,發現慶公子完全不怕,甚至於輕而易舉就準備撇來責任。


    “那慶平是什麽人,你們了解清楚了嗎?孫瀛也是聰明人,朕以為,她不會在連對方一點都不了解的情況下就和對方合作的,是也不是?”李仲宣相信,慶公子一定是有備而來。


    “皇上,那慶平為了和我們皇族合作,早已將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了我們。”孫昭茗嘀嘀咕咕說下去,洋洋灑灑一發不可收拾,慶平和慶公子的關係,慶平是如何發跡如何走私等等都說了,李仲宣聽過後,沉重的點點頭。


    “此刻可是證據確鑿了,慶公子,關於你二叔的事,你怎麽解釋?”李仲宣一句話問到了慶公子臉上。


    “草民的叔叔果真如此糊塗嗎?既證據已確鑿了,還請皇上發落了他吧,其實這些年草民和二叔也是得過且過的關係,真正維持著君子之交,至於他如何作奸犯科,草民一概不知啊。”


    “好!不知者無罪。”喬安有點兒怔忡,明明順藤摸瓜就可扳倒慶公子,但為何李仲宣冒出來一句“不知者無罪”呢?


    果然,後話來了,“朕也知你和他涇清渭濁,但為證明你的清白,朕希望你能抓了你二叔親手將他交給朕,你肯怎麽樣?”


    “這!”慶公子終於吃癟,宴會一開始,他就沾沾自喜,滿以為自己已經掌控了全局,直到此時此刻慶公子才知道,自己是被人牽著鼻孔的牛。


    “有什麽為難嗎?”李仲宣起身,深邃的眼好像一口古井。


    “沒有什麽為難的,草民在中京一定多多留意,一旦那慶平有了線索就聯絡您。”慶公子咬了咬舌尖,終於知道了李仲宣的手段。


    李仲宣竟將這燙手山芋到底還是丟給了慶公子自己,他將自食惡果,旁邊的成將軍等都在暗笑,到底還是李仲宣技高一籌。


    “朕相信你,但你們也不可就此放鬆了,就朕看來,那慶平十有八九竟還在你們葉欽國呢,兩邊的調查也該齊頭並進的好!”李仲宣說到這裏,乜斜了一下慶公子。


    “朕最近會找人到你紅顏賭坊和青衣樓來幫你,必要的時候朕也會請親自指揮行動,你們隻需要全力配合就好。”慶公子這才知自己已惹禍上身。


    他不得不佩服李仲宣的手段。


    “草民一旦有了線索,一定會主動聯絡皇上您,您放心好了!草民和二叔向來不睦,在草民看來到底是不求金玉重重貴,但願子孫個個賢,二叔就不同了,歪腦筋一大堆!”


    李仲宣卻不理會慶公子指桑罵槐。


    事情已被孫昭茗解釋清楚了,接下來進行的項目簡單純粹,不過吃吃喝喝罷了,沈喬安食不知味。


    “公子,我要稍微離開一下。”喬安湊近慶公子,慶公子略點點頭。


    沈喬安這邊一舉步,對麵的李仲宣霍然起身,喬安在前麵走,李仲宣尾隨在背後,到上林苑內一個安靜的地方,李仲宣忽然湊近了喬安。


    “安兒!”剛剛的一切都太危險了,“迴到朕的身邊吧,不要計息鋌而走險了。”


    喬安也迴過身,她用力的抱著李仲宣,激動道:“皇上,莫淮海還沒有露出原形呢,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怎麽危險安兒也該為您刺探情報啊。”


    喬安神情激動,她用力的抱著李仲宣,索求來之不易的溫暖,李仲宣的意思,沈喬安當立即終止行動迴到自己身邊,但喬安呢,她在這事情上有不同的看法,她是偏執的。


    此刻怎麽能離開呢。


    兩人的見麵是如此緊張,如此淩亂,見縫插針的會麵結束後,沈喬安再一次迴到了慶公子身旁。


    而此刻,人群中那號稱“獵聖”蔣賀序的男子竟冷笑了一聲:“今日我也算是見到了青衣樓的頭牌忘年姑娘,她可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呢。”


    蔣賀序怎麽一說,眾人都看向了喬安,沈喬安不知道這蔣賀序究竟要做什麽。


    “過獎了。”坐在喬安身旁的慶公子不過淡淡一哂。


    “在我看來,一點兒都不過獎呢,”那蔣賀序哈哈大笑:“不如就將忘年姑娘作為賭注,今日豪傑都在場呢,立一個賭約,誰能贏了就帶走忘年,這樣我們也不算白白的來了一趟啊!”


    這群江湖人本身就比較狂躁,一聽說竟有這麽惠而不費之事,哪一個不讚同?大家很快就同意了,而後將征詢的目光看向慶公子。


    沈喬安求助的盯著慶公子,希望不要展開這麽殘酷的遊戲。


    但慶公子呢,今日卻一反常態,竟淡淡一笑:“我看這也的確不失為一種好遊戲,忘年,你就陪我們玩一玩。”


    名義上,忘年是他慶公子的朋友,而實際上,忘年是慶公子的人。


    青衣樓的頭牌花魁,在某些事上,她不由自主,而慶公子似乎對這個遊戲很感興趣。


    此刻,李仲宣已再一次出現在了眾人麵前,聽眾人在熱情洋溢的聊什麽,他立即問了問旁邊的太監,那老太監福生鸚鵡學舌將事情學說給了李仲宣。


    李仲宣一聽,心咯噔了一下,他自然不同意這麽玩兒,但又怎麽能開口呢?江湖豪傑濟濟一堂,他一句話說不好,可能會釀成朝廷和綠林之間的戰火。


    就在此刻,孫昭茗開口了,“慶公子,今日本宮是過來求和的,你可不要喧賓奪主,這些買賣事不如你們私下裏去玩兒,二來、畢竟這裏是中京,如此不成文的遊戲鬧起來隻怕也不體麵。”


    沈喬安倒是沒有想到,關鍵時刻這昭茗太子竟還想著自己,她對那昭茗太子感激的一笑。


    此刻的處境急轉直下,喬安比剛剛還危險了,而李仲宣也明白這無疑是慶公子在更進一步的試探他們之間的關係了,宮宴的時間不會維持很長,他需要快速的破解沈喬安的身份之謎。


    “今日就不必了吧。”李仲宣摸一摸跳動的額角,他是的確不希望在這裏看到任何遊戲和血光之災。


    慶公子不置可否,但就在此刻,幾個豪傑卻陸陸續續開口了,“皇上,今日難得大家都在,也難得大家高興,忘年姑娘是出了名的花魁,多少人都在猜想她會花落誰家,如今您也算是個見證,何樂而不為呢?”


    一個人這麽說。


    另一人又道:“不過是個小遊戲罷了,人人都玩兒的起,等忘年被您指婚了,那才是真正的雙喜臨門呢!也不算辜負了今日的良辰美景!”


    太陽高懸在藍天之上,本該是熱辣辣的天,但李仲宣卻打了一個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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