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掌櫃,西郊一戶人家起火了!”西郊距離他們這臨時的工署也不遠,沈喬安立即上馬,一行人到達,天已經微微亮了,民眾好心好意撲滅了烈焰。


    但屋子卻搖搖欲墜,危險的很,這本就是個不怎麽華貴的茅草屋,茅草屋的屋頂上還押著一些石片。


    每年八九月之間秋風一起,就容易將茅草吹走,莊戶人家自發的撿起來石片壓蓋茅草。這叫“壓財”,喬安盯著那茅草屋看了看,神情凝重


    “老成,你護著我,洛兄,我們三個到裏頭去看看。”喬安吩咐。


    成將軍自然知道危險,想要奉勸一句,但沈喬安向來說一不二,與其爭辯不如順從,幾個人很快進入了屋子,在那屋子裏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可以肯定,和城中的兇殺縱火案是一人所為,作案手法何其相似?”成將軍道。


    還沒有從屋子出來呢,喬安就聽到牆角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一怔,愕然看向牆角:“誰!誰在那裏?”


    牆角是一個大水缸,大水缸裏一女子站了起來,那小女孩竟是沈喬安認識的,她不就是前幾日到她們客棧去吃東西的女孩兒嗎?


    “啊!是你?快出來!”沈喬安驚喜極了,命案發生到第三樁才有了一個目擊者,她急忙過去迎接。


    “喬安迴來!”成將軍和洛懷逸同時抓住了沈喬安的肩膀,要不是沈喬安被抓了迴來,那小女孩口中噴出的火焰已燒到了她。


    沈喬安再一次站起來,急切的到水缸裏去看,看到的已是一團飛灰了,喬安黯然神傷。


    “對不起,姐姐無能不能救你!”喬安淚水漣漣。


    “走吧,這裏怎麽看怎麽不安全。”成將軍帶喬安離開,洛懷逸指派人進來滅火,再一次檢查現場,但依舊是什麽都沒有找到。


    這一夜接二連三的命案雪片一般的飛入了工署,沈喬安他們四處奔波,但連一個活口都沒有救下,但隨著死亡人數的攀升,線索也逐漸的浮出水麵。


    “這一次死的是翰林院的編修,”洛懷逸道:“這人也沒有什麽太多的錢,但依舊被洗劫一空。”


    “洛兄,我讓你調查神火丸的事,目前有什麽進展了嗎?”沈喬安看向洛懷逸。


    這多年來,因硝和硫磺是緊俏物,所以價格昂貴,一般人是買不起的,而帝京賣硫磺和硝的不過寥寥幾家商鋪,洛懷逸調查過後發覺隻有一家似乎有問題,“那老東西不肯說實話,支支吾吾的,我們要不要再去看看?”


    沈喬安從五更天起來就沒有休息,茶水也沒有用一杯,但唯恐他們去的太晚了,那人會被殺掉,因此急急忙忙去找那老頭子。


    那小老兒似乎知道朝廷的人要來找他,他已迫不及待要將事情說了。


    “上一次你為何支支吾吾?”洛懷逸死死的盯著那掌櫃。


    掌櫃蒼涼一笑,“我中毒了,隻要你們能為我解毒,我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你們。”


    “中毒?”洛懷逸握著那人脈息聽了聽,發覺那人脈息如走珠一般,腎髒已在快速衰竭,他知此刻不繼續問問題,一切可就來不及了。


    “這是我從藥莊帶來的保命丸,你吃吧,百毒不侵!吃了後你就徹底好了,你盡快將消息告訴我們,我們好為你聲張正義。”洛懷逸將一枚黑漆漆的藥丸子給了那人。


    掌櫃一口吃了下去。


    “事情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那掌櫃的迴想了會兒,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


    “原來,是毒王在搗鬼?”根據這人的供詞,沈喬安他們明白裏麵,毒王寧天下在為非作歹,為避人耳目,寧天下還分別找了另外幾個人對目標人物下手。


    但讓沈喬安唯一百思不解的是,之前毒王殺的都是朝廷裏的官員,但此刻呢?被害人卻成了坊間的老百姓,這個窮苦人和案件有什麽聯係呢?


    “喬安,老成!”洛懷逸忽而握住了兩人手,他極速後退,抓著他們的手躲避到了遠處。


    頃刻之間喬安明白了洛懷逸的目的,那坦白了一切的掌櫃的此刻變的麵目猙獰了不少,他張開了嘴巴,轟隆一聲噴出了火焰,而後身體燃燒化為灰燼。


    “保命丸原來不保命啊?”成將軍到底是實誠人,此刻略微一後退,怯生生的問。


    “什麽保命丸不保命丸,不過是藿香做的解暑丸罷了,我剛為其聽脈,已知此人必死無疑!又怕不答應為其續命他不會實言相告,勢能出此下策。”洛懷逸是老江湖,做這些事情早已順風順水。


    “你這人不厚道啊!成將軍奚落。


    “寧天下鬧到中京來,他有什麽目的?”喬安咬著貝齒,認真的思索。


    “他在五毒山待得好好的,忽然到中原來了,不可能目的僅僅是那麽一些銀子,我猜銀子不是他的主要目的!”洛懷逸分析,“他知道我們在調查,並且知道我們很快就會結案,因此讓人扮演了自己,吸引我們到郊外來了。”


    “糟糕!奉天街那邊一定又是出亂子了。”喬安所料不差,他們剛剛到奉天街,幾個人又是給人殺了。


    這幾個人分別是鴻臚寺的官員,大理寺的官員。死亡的總人數已超過了一百人,這一百人裏唯獨有兩個人比較奇怪,一個就是西郊外的窮苦佃戶,一個是刑部的牢頭。


    這兩人死狀一般的淒慘,喬安決定重點查一查這兩人,下午,大理寺卿裴炎到了,“娘娘,那牢頭在五年前已經退下來了,帝京的武夫超過四十歲上下沒有得到升遷的,基本都要換下來。”


    喬安也知道,畢竟武夫是年輕力壯之人的職務。


    “這人之前做的怎麽樣?”


    裴大人早已經知道喬安會問這些問題,竹筒倒豆子一般道:“此人也是碌碌無為,但奇怪的是五年前的中秋節他忽而以腿腳不便辭掉了刑部牢頭一職,恰第二年是他卸任的年份,朝廷恩準他提前退了下來。”


    “那中秋節之前,莫非他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沈喬安屈指一算,李仲宣已登基為帝四年了,第五年?追溯起來,五年前的皇帝還是自己的幼弟呢。


    在那個時代,政權更迭的很快,朝廷一時間波譎雲詭明爭暗鬥,隻怕牽涉到了什麽案件也未可知。


    “京郊那人調查過了?”喬安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裴大人做事滴水不漏,早已將一切需要的訊息都調查過了,並且沒有任何錯誤,“那惡人也調查過了,您是想不到,他可不是平頭百姓!五年前他是朝廷的工部尚書,他叫王芳!”


    “王芳?”喬安迴想了許久,似乎對這個名字沒有什麽印象,畢竟五六年之前沈喬安居廟堂之遠,那時候她還在季桓家裏呢,朝廷之事對一個少不更事的小丫頭來說,的確有哦隔膜。


    “鐵麵郎君工部尚書王芳!”洛懷逸雖然是江湖人,但消息卻比任何人都靈通,他這麽一說,勾起了沈喬安久遠的迴憶,說起來沈喬安和這王芳王大人還有過一麵之緣呢。


    那多年前的一麵,她看到的王芳是一個英姿颯爽的青年人,怎麽才五六年的時間他就老的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那一年,王芳經常去找季桓,兩人也不知道在聊什麽。


    時而聊的逸興遄飛,時而兩人怒目而視,後來幹爹季桓再也不理睬王芳了,王芳就退出了他們的世界。


    “這麽算來,王大人今年不過三十多歲?”


    “喬安!才二十八歲啊!”旁邊的聲音提醒,沈喬安一怔,“二十八?”之前那一麵,她還以為這個哀哀欲絕之人已風燭殘年呢,是什麽折磨的一個二十多歲的有為青年塵滿麵鬢如霜呢?


    越發調查下去,似乎越發有意義了。


    沈喬安咳嗽了一聲,“那人也是五年前離職的?我記得朝廷的官員,尤其是正三品的不都要幹到六十歲才離開嗎?他才二十三歲就、就辭退了?皇上怎麽能恩準呢?”


    “喬安!”裴炎道:“那個時候大權握在皇後娘娘手中,皇後娘娘向來不予理睬這些,也就含混讓其離開了。”喬安聽到這裏,明白了什麽。


    “五年前有冤案!”沈喬安鎮定的看向裴炎。


    “你我到朝廷去一趟,查一查五年前的每個案件。”沈喬安雷厲風行,說完就推裴炎離開了,成將軍和洛懷逸依舊各處巡邏,但說來也是奇怪,一切的事情到此為止了一般,這兩天竟異常的平靜。


    這一整天,喬安都埋頭在故紙堆中,她滿以為中秋節之前的小半年應該不會有很多案件,即便是有不少的案件,但冤案大概也沒有許多,哪裏知道大大小小的案件竟有一百二十多樁!


    這也就罷了,這一百二十多樁的案裏十有八九都是草草了事的,其中牽扯到了訴訟、攻訐、檢舉、貪汙、賣官鬻爵等等,沈喬安看了兩個時辰早已經看的眼都花了。


    “不成!我休息休息。”喬安累壞了,將卷宗丟給了裴炎。


    老裴今年已經五十歲,半生都奉獻給了帝京,這些案件他也是旁觀者,甚至於還參與過一些,此刻看過了卷宗後,細細的整理,批注,“有時間倒是要重新審一下,想不到朝廷裏有這麽多草草了事的案子。”


    “朝廷一句話,草菅人命的事情就多了去了,哎。”沈喬安輕咳一聲,閉上了眼睛。


    她的思緒飄蕩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她忽而想到了什麽,睜開了眼睛,“寧天下!對了,這案件裏可有人姓寧的,你給我查一查。”


    但查找完畢,不見寧姓之人有案卷,就在沈喬安準備放棄的時候,裴炎一驚。


    “娘娘,您看看!”裴大人將書給了喬安,他的手在顫抖,沈喬安一看,三十六和三十九之前缺少了三十七和三十八頁。


    “最重要的一定在這兩張紙上,刑部資料室最近有人來過了,此人為了給我們製造無窮盡的麻煩,竟將這兩張紙給拿走了,這才是我們要找的秘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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