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走一邊打聽,方瑟原本是采茶女出生,在宮裏拘的久了,一出宮看什麽都新鮮,但正因為她有在外麵生活的經驗,跟在李仲宣背後倒是將李仲宣伺候的無微不至。


    兩人哥妹相稱,一路上找客棧的事情是方瑟的,詢問成將軍下落的事情是方瑟的,連吃東西和防賊等都是方瑟的分內之事。


    方瑟天性恬靜,不是喋喋不休的女子,不問話的時候安安靜靜的跟在李仲宣的背後,這樣一來,讓李仲宣倒是滿意極了。


    兩人一路走一路打聽,順道兒也解決一些訴訟和糾紛的問題,這一走就是九天,第九天,他們到了石壕村。


    兩人剛剛到客棧投訴,就聽到對麵有個女子在哭,哭聲是伴隨著琵琶聲而來的,聽起來格外淒慘,李仲宣和方瑟就住在她的隔壁,李仲宣動容道:“怎麽音樂竟彈奏的這麽悲憤?”


    “這姑娘一定是遇到事了。”方瑟歎口氣,她起身,到隔壁去找了那姑娘過來。


    那姑娘披麻戴孝,在夜色中進入他們的屋子,乍一看竟有點恐怖,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眼睛腫的好像桃子一般。


    李仲宣一看這姑娘,不禁皺眉,“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方瑟,你看看她,她好像是你雙胞胎的妹妹似的。”其實方瑟剛剛到隔壁,第一眼看到這女孩就發覺了。


    “你遇到了什麽事?半夜三更不睡覺,竟然在這裏哭的如此肝腸寸斷?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幫到你。”就李仲宣觀察,這女子一定是缺錢了。


    旁邊的方瑟如此善解人意,早已將五兩銀子拿了出來,遞給了這女孩。,這女孩撲通一聲跪在了他們麵前,帶著哭腔嬌不自勝道:“現在我要錢有什麽用呢,按他們說的,明日我就吃香的喝辣的了。”


    “明日姑娘要做什麽去?”


    “明日我要到縣丞大人家裏去做十八姨了,這不是彩雲追月的好事情?”女孩似乎在諷刺什麽,目光失去了焦點。


    “十八姨?”方瑟一怔,一個七品芝麻官竟有十八個姨太太?


    李仲宣看到的問題卻不是這個。


    “為何痛哭流涕?”李仲宣問。


    “公子爺是外鄉人,此事原是不能告訴公子爺,但公子爺既要問,我就照實說了吧,這縣丞大人白大爺是個老色鬼,道貌岸然專一的做強搶民女的事,他到我家裏求親,我爹爹不肯,他就讓人打死了我爹爹。”


    “大概天亮後,他就要讓我過門了,我也想好了,今晚就刺殺他,成敗利鈍在此一舉。”這女子哭的手腳都發軟了,怎麽可能成功刺殺一個擁有無數保鏢和侍衛的縣太爺呢?


    聽到這裏,李仲宣不免來氣,皺眉道:“你今晚不要嫁人了,我幫你將此事擺平了,你迴去安葬你爹爹吧。畢竟死者為大!”


    “公子有什麽辦法能讓小女幸免於難呢?”那女孩一麵說,一麵下跪。


    李仲宣冷笑,沉默的喝了一口酒。


    天快亮的時候,那女孩上了大花轎。


    代嫁!上花轎的並非是她,而是方瑟,這也是方瑟的意思。方瑟到縣丞大人的府上,天色微微明,李仲宣飛簷走壁,和賀客一起混入了縣太爺的府上。


    那白大人已六十多歲了,家裏的女孩數不勝數,但白大人顯然還不滿足,十八姨僅僅是有位分的,就方瑟觀察,這十八姨外還有十來個哭哭啼啼的女孩什麽位分都沒有。


    第二日,賀客離開後,方瑟聯係了李仲宣,將一張名單給了李仲宣,“昨夜這白老爺竟喝多了,說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話,據我看,他之所以這麽大膽包天,原是有後台,這個禮單您過過目。”


    方瑟將昨夜的禮單誒了李仲宣,李仲宣看過了後,沉吟不語,他發覺這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娶一個姨太太收到的隨禮竟高達六百多兩銀子。


    要知道,在當時一個三品官一年的俸祿也就六十兩銀子。他仔細盯著名單看了許久,找出來幾個隨禮份額最大的,第二日做重點調查。


    李仲宣知茲事體大,需要慢慢的去調查,但唯恐方瑟遇到危險,帶走了方瑟。


    白老爺第一天成親因爛醉如泥,蠲免了洞房花燭,到第二日準備成其美事呢,掀開門簾一看房子裏空空如也,氣的他火冒三丈。


    李仲宣飛鴿傳書到了帝京,著即讓大理寺卿調查一下這個縣城,裴大人最是討厭貪官汙吏,但經過調查卻發覺這白老爺最近這幾年官聲竟很不錯,每一年都能按時按量將賦稅送到朝廷,且在這縣城裏還沒有任何亂七八糟諸如匪盜等案件的發生。


    這就讓大理寺卿奇怪了,將朝廷方麵的調查讓人快馬一鞭送到了李仲宣手中,當晚奉遇見了李仲宣,將東西給了李仲宣。


    “這不對啊,和我調查的完全不同,可見裏頭有貓兒膩。”方瑟決定再一次到白老爺家裏去一探究竟。


    那白老爺歡喜的屁滾尿流,連問都不問究竟方瑟消失的那一段時間裏去了哪裏,方瑟是聰明女孩兒,胡亂搪塞了過去。


    當晚,撩人的月色之下,方瑟撩撥的白老爺春心萌動,他竟然一口氣說出來不少的秘密。


    “我這姨太太還有這院子裏伺候的女孩兒都是強媒硬保來的,誰不同意我就斬殺她全家,看看她同意不同意。”白老爺喝的有點高。


    “老爺真是好手段。”


    “這不算什麽好手段,要蒙騙過朝廷的法眼這才是手段呢,我每一年都大力征兵,民眾送了銀子來,我就通融通融,不帶走他們家裏人。”


    “要是沒有銀子的人呢?豈非糟糕透頂?”方瑟想不到人性的黑暗竟然一至於斯。


    “其實朝廷那五年十年才征一次兵,所謂十年一層人就是這麽個道理,我不過是找個借口盤剝勒索小老百姓罷了,朝廷的公文他們是看不到的,即便是他們有怨恨,那也是朝廷的事情,和我有什麽幹係?”


    “大人聰明絕頂呢!”方瑟再接再厲,“那些不小心拿不出來銀子卻被大人抓起來了的人呢?豈非倒黴透頂,大人難不成將他們毀屍滅跡了嗎?”


    “非也非也,娘子,你、你、”那白老爺湊近方瑟,笑嘻嘻的捧著方瑟的麵頰就要親吻,“你哪裏知道這裏頭的關竅啊,我將那人打昏了送到牙行去,牙行賣到鄰國去做奴隸罷了,這也是一筆外快呢。”


    “大人腰纏萬貫,卻不知道惹禍上身了。”方瑟笑了,那白老爺也笑了,憨笑的伸手撫摸了一下肚皮上的東西,但這一撫摸,頓時麵色蒼白,渾身顫抖。


    “你!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女人,我迎娶你是抬舉你,你竟然敢謀刺本府,你是不要命了嗎?”那白老爺恐嚇方瑟,方瑟冷笑,一腳踢飛了爛醉如泥的白老爺。


    “還不知道究竟誰不要命了呢。”


    白老爺的身體好像麻袋一般的飛了出去,等那白老爺起身,頓覺不好,院子裏燈火晃動,一片燈燭熒煌裏,現出了不少人的麵孔。


    李仲宣丟給奉遇一個眼神,奉遇上前去,一腳踩在了白大人的後背上,白老爺氣喘籲籲。


    “該死的貪官汙吏,抬頭看看誰來了。”奉遇冷冷道。


    那白老爺抬頭一看是李仲宣,頓時喜得魂飛魄散,之前,他每一年都要到龍庭去,對李仲宣的麵他是記憶猶新,此刻看到眼前人,嚇得兩股戰戰。


    李仲宣冷哼一聲,“自己做了什麽事,都給朕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免遭皮肉之苦。”審查白老爺,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自己也不敢有絲毫隱瞞,一切供認不諱,白老爺第二日被殺頭,民眾大唿過癮,這才知道李仲宣在微服私訪。


    周邊的郡縣等風紀也好了不少,李仲宣處理完這事情後,讓裴炎推薦了一個兩袖清風之人過來,不日走馬上任。


    “皇上呢,跟末將迴去嗎?”事情處理完畢,眾人各奔東西,奉遇看向李仲宣。


    “朕還有其餘的事情要處理,有人舉報官匪的事情,你們都勤謹點兒去處理,朕心甚慰!”李仲宣說完,帶著方瑟離開。


    在這一路上方瑟對他有很大的幫助,兩人看似無所事事,但其實一天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他們起早貪黑,白日裏兩人分道揚鑣去尋找成將軍,但連一點兒下落都沒有。


    夜晚,兩人到客棧去,為保方瑟安全,李仲宣總是和方瑟睡在一個屋子,兩人相敬如賓,並沒有任何不好的事情發生。


    就這麽一路走一路打聽,眼看著就到了邊境線,李仲宣眼前一亮,看到了一家酒樓,上書“洞壺春”三個字。


    盯著那金字招牌看了許久,李仲宣隻感覺百感交集,這洞壺春乃是沈喬安和洛懷逸他們自創的字號,他滿以為喬安會在裏頭,但進入酒樓後,看到的卻是洛懷逸。


    那日,自喬安和成將軍離開後,洛懷逸也感覺蹊蹺,沈喬安好端端的不呆在薑國為什麽會來找自己。


    那一次他們聊了很多的話題,從他們認識的前一段時間開始聊,一口氣聊到了眼下,當時洛懷逸還沒有感覺什麽奇怪,但久而久之的,洛懷逸開始懷疑了。


    就在洛懷逸懷疑的時候,紅姐帶著幾個紅娘子下山了,滿世界尋找沈喬安的蹤跡,兩人這麽一見麵,洛懷逸才從紅姐口中得知,沈喬安患病了,且還是不治之症。


    “我的好妹子,她怎麽一個字都沒有提起呢?都是我糊塗,我怎麽就沒有想到會是這等事?”洛懷逸懊惱極了,用力的拍自己的腦袋。


    兩人率領了自己的屬下各處去尋找沈喬安。


    這日,李仲宣到了洞壺春,點了酒菜準備吃,但卻被方瑟一把拉住了手腕,“哥哥,不要在這裏吃東西了,快走!”


    李仲宣不明白方瑟為什麽會突然要帶自己走,方瑟瞟了一眼旁邊桌上的一根藤本植物,她多麽想要告訴李仲宣,那是毒麻藤啊!這是一個訊號,在黑道上,隻要將毒麻藤放在桌上,說明有人要對付他們了。


    李仲宣感覺好奇,難不成洛懷逸這一門生意做的古怪?難不成洛懷逸要殺人滅口做人肉包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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