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放鬆警惕的刹那,陳懷逸轉身拔足狂奔,他超越了自己的正常水平,一個箭步就上了馬背,右手在地上一抄,桐油紙的包裹就勾住了,而後用力夾一夾馬腹。


    馬兒嘶鳴一聲,四蹄翻飛,朝著遠處去了。


    但後麵那一群人卻連追趕的意思都沒有。


    既阻礙陳懷逸滿以為自己會突出重圍的刹那,後方的路麵上,已有了一堵人牆,人人都握著強弓硬弩,駑匣裏的黑色箭頭,閃爍出一抹冷光。


    那是三排人的組合。


    第一排射手,單膝跪地,第二排射手蝦著腰,身體前傾。第三排射手長身玉立,他們這個組合每個人手中都握著弓弩,他現下已成了活靶子。


    “知道這秘密的人,都要死絕了。”


    穿著雀金裘的鬼公子一笑,握著長笛,開始吹奏,那是一曲悲壯蒼涼的音樂。


    遽爾,那長笛落下,音樂靜止,有秋風吹的木葉瑟瑟,男子輕輕撫摸了一下馬兒,“非我族內,其心必異,我現下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據實迴答,究竟願意和我們合作嗎?”


    “休想!”


    那男子嗤笑一聲,聲音輕靈如飛過夜月的夜鳥。


    “鄭將軍,接下來的一切,不需要吩咐了吧。”那千夫長畢恭畢敬點點頭,壞笑著靠近了陳懷逸。


    “真是想不到,你陳懷逸也是一把硬骨頭!”那鄭將軍活動了一下拳頭,指關節嘎巴作響,陰冷的笑著,靠近了陳懷逸。


    陳懷逸隻能負隅頑抗,但他的功夫遠遠不及眼前人,很快就落敗了,他們將陳懷逸拖拽在馬尾巴上,在這條馬路上來來迴迴。


    陳懷逸瀕死手中也始終握著那一包草藥,陳懷逸還有一口氣,那穿著雀金裘的男子翻身下馬,將一枚鋒利的瓷片刺在了陳懷逸的咽喉上,終於,萬籟俱寂,一切都消失了。


    陳懷逸的死亡,讓喬安徹底的變了,讓喬安對李仲宣也有了別樣的看法。


    陳懷逸的死狀,和之前喬安親眼目睹李仲宣殺人的手法一模一樣。


    兩人祭拜了陳懷逸迴來,兩人暗暗商量將來究竟何去何從,何進何退。


    那老人看來不問世事,但卻世事練達。知道他們將要做什麽,他唯一能做的不過是為洛致遠治療罷了。


    轉瞬之間,小半年過去了。


    從夏天到冬天,這三個月裏,李仲宣和喬安盡量不外出,沈喬安主動擔負起來一個農婦應該做的事,掃灑庭除洗衣做飯,和他們一家人的關係已非常融洽。


    至於喬安,他和洛致遠現在已有了血濃於水的友情,兩人雖然並沒有說出來什麽時間去複仇,但卻沒有一天將陳懷逸的事情忘記。


    到了第二年,開春過後,百花綻放了。


    喬安托著腮看向溪橋對麵的山毛櫸,山毛櫸生出來淡淡的胚芽,綠油油的,煞是好看。


    每當這時候,喬安似乎就能看到陳懷逸和自己分別的那一幕,他身後的山毛櫸鋪天蓋地的開了花兒,如此美輪美奐。


    兩人依依惜別,她說“我等你”她說“我會盡早迴來”,但陳懷逸卻再也沒有迴來。


    “我準備潛入皇宮去,好生調查調查這事情。”有人靠近。


    喬安急忙迴頭,看到站在自己背後的洛致遠。


    “現在你才好了幾天啊,你不能去,那太危險了。”


    現下,沈喬安和洛致遠相依為命,生命中一群人陸陸續續都去了,這對沈喬安來說是特別大的打擊。


    喬安不能看著洛致遠葬送了自己。


    “我必須去,此事沒有什麽商量的。”洛致遠一麵說一麵迴去整理東西,喬安苦勸不聽。


    “不成,不成!洛兄,你不能去,現下你去了你要是有上麵三長兩短,我可怎麽辦呢?”


    “喬安……我會迴來的。”其實洛致遠也傾慕沈喬安,但他從來沒有將自己對喬安的愛表現出一絲一縷。


    畢竟,朋友妻不可欺。


    盡管,就目前的現實來說——沈喬安是自由身,是可以婚配的。


    但陳懷逸死後,沈喬安心如死灰,成了名副其實的行屍走肉。他也看到過她笑,但那笑容再也沒有之前燦爛開懷了。


    作為一個好兄弟,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保護沈喬安,此刻,他豁出去了。他不能繼續等下去了,繼續等下去,情況還會更糟糕。


    “你不成去!”沈喬安抓著洛致遠的胳膊,“你現在連我都打不過呢,你這不是白白送死去嗎?”


    的確,這小半年裏,沈喬安也在學習拳腳功夫。


    雖然,她零基礎,但肯用心,任勞任怨,因此不過小半年而已,其功夫卻比一般的人要高深一些。


    “那應該怎麽辦?”


    洛致遠也知自己此行是以卵擊石,此刻終於冷靜了下來,他氣壞了,一拳頭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大腿隱隱作痛。


    傷口是好了,但每逢下雨天,那種鑽心蝕骨的疼幾乎能毀滅他。


    “我們從長計議,我們的機會隻有一次,我們隻有兩個人,卻要麵對千軍萬馬,自是需要小心謹慎。”


    喬安終於說服了洛致遠。


    但現如今究竟怎麽樣去展開行動,依舊是未定之天。沈喬安說的很對,他們隻有一次機會,這唯一的一次機會一定要把握好,千萬不可飛蛾投火自取滅亡。


    二人埋頭商量了許久,但卻沒能商量出所以然。


    這幾天,沈喬安和洛致遠一有閑暇就開始為複仇做準備。


    今日,喬安和洛致遠在外麵采薪去了,兩人整理了一大捆的幹柴,正準備迴去呢,喬安卻看到草叢裏有血跡,因是春天,百草豐茂,那朱紅落在綠色上,就顯得觸目驚心不少。


    “洛兄,這裏……你看……”喬安好奇的蹲在地上,順著血跡往前走,洛致遠唯恐有危險,將木柴丟在一邊,握著隨身攜帶的匕首,小心翼翼的走。


    兩人都感覺到了緊張,洛致遠拳頭裏的汗液將匕首弄的濕漉漉的,兩人往前走,忽而洛致遠看到草叢裏躺著一個人。


    “喂!”洛致遠並不敢遽然靠近,丟過去一枚小石子,那人一動不動。


    “莫要試探了,我看是受傷了,過去看看。”喬安到底宅心仁厚,靠近那人扳正一看,卻是個年紀輕輕的男子。


    那人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但遍體鱗傷,根據血跡和傷口來判斷,不像是給人打傷的,卻好像是野獸造成的一般。


    “喂,你沒事吧?”洛致遠輕輕搖晃了一下那人,那公子雖然遍體鱗傷,但傷口卻都沒什麽大礙,相比較於洛致遠的傷口,那就微不足道的很了。


    喬安在那公子的人中上輕輕的掐了一下,那公子逐漸的蘇醒了過來,眼神裏帶著驚恐的光,好像喬安和洛致遠是野獸一般。


    “啊!啊!”


    那人驚恐的叫著,喬安拍一拍那人肩膀,“你莫怕,沒事的,沒事的。”


    “你們是……”那人終於搞清楚了狀況,瞥目看向喬安,沈喬安一笑,“我們是這裏的農戶。”


    一行說,一行將那公子給攙扶了起來。


    “謝謝,謝謝。”


    那公子忙不迭的道謝,東張西望了會兒,好像在什等什麽人,稍微移動了一下,但卻跌倒在了地上。


    “啊!我不能走路了,我……我會不會殘廢啊?”那人大驚小怪,驚悚的盯著足踝看。


    喬安讓他脫掉馬靴,從旁邊竹條上抽掉一根荊棘,用那鋒利的尖端在他的足踝上刺了一下,放出來一些汙濁的液體。


    這一段時間,沈喬安跟著那老人也學習了不少的急救常識,他知道,這僅僅是一般的扭傷罷了,並沒有危害到骨頭。


    “試一試,看能不能腳踏實地。”喬安攙扶了一下,那公子試了試,能走路了,急忙給喬安打躬作揖。


    “不用不用,不過隨手幫幫你罷了。”沈喬安嫣然一笑,“對了,你如何一人在這裏?”


    “我……這……說來話長了。”這人神情抑鬱,歎口氣似乎不情願說,沈喬安和他畢竟不過狹路相逢的陌生人罷了,也不追問。


    “天色向晚,”洛致遠將木柴打疊好了,古道熱腸道:“不如就到舍下去休息休息,明日我護送你出山吧。”


    “那感情好!我正是遇到了一頭大老虎,現下,我……我一個人是不敢走夜路的,山路更可怕!”


    聽到這裏,喬安攙扶了那公子。


    喬安感覺得出,這是一個非富即貴之人。雖然他穿的很普通,但兩人在肢體接觸上,沈喬安已感覺到了他手掌心是如此的細膩,二人往前走不一會兒已到了老人家。


    那公子一看這個組合頓時也明白他們是一家人了,老人看到沈喬安他們帶迴來一個遍體鱗傷的年輕人,急忙過去接應。


    那年輕人到這裏後神經也算逐漸的鬆弛了下來,老人給他看了傷口該包紮的都包紮了。


    春天的夜,不過酉時前後就徹底的黑了,沈喬安做了吃的東西,送到那人手中,那人吃了後,將自己為何出現在這裏以及一係列的事情都娓娓道來。


    原來,此人是大啟國的質子,原是皇子之身,但卻扣押在他們國家,這一次之所以他會遇險,並且出現在這裏,原是跟著皇上出來狩獵。


    每一年的春秋兩個季節,皇族都會進行一場大規模的狩獵,他在狩獵過程中原是去追趕一隻麋鹿,但後來成了“迷路”在後來遇到了一隻大老虎,好在他他逃生的快,否則此刻已成了老虎的盤中餐。


    說到這裏,沈喬安卻愁眉不展,洛致遠嘴唇一張一翕,似乎想要說什麽,但卻最終忍住了。


    第二日,喬安和洛致遠送那人離開了。


    “這樣放一個質子迴去,會不會不安全呢?”洛致遠看著那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視線裏,急忙征詢喬安的意思。


    “看這人傻頭傻腦的,應該也沒有什麽壞心眼,再說了,我們並沒有告訴他我們的名字,他知道的有限,就放他一馬吧。”


    那皇子離開了,但三天後,那皇子再一次到了,這一次到來,買了一些好吃的點心與酒水,甚至於連老人和毛孩都照顧到了,買了他們喜歡的信息。


    喬安想不到他的看來傻乎乎的,但卻心思縝密的很,送給毛孩兒的禮物卻都是孩子夢寐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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