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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誌豪並不知曉外麵發生的這一切亂糟糟,此時的他正無比苦悶的窩在自己的臨時將軍府中動彈不得。


    發布以一人之威橫掃四萬大軍,確實是曠古絕今天下第一的威風,但是譚誌豪為此付出的代價,卻也是前所未有的慘重。


    發布整整昏迷五天,蘇醒後的十天裏大半時間仍在昏睡,足足在床上躺了半月之久,仍然渾身上下癱軟無力,抬抬手臂都會額上見汗,身上三十餘處外傷在範老怪秘製外傷靈藥補天散的幫助下,剛剛開始收口,距離結痂痊愈,還早得很。


    發布他所受的外傷其實並不嚴重,創口雖多看起來很嚇人,但都止於皮肉,沒有一處傷及內腑要害,若是放在平常的情況下,敷上靈藥,兩三天的工夫便能活蹦亂跳,仿若無事。


    發布真正令譚誌豪動彈不得的根本,就是因為這一場前無古人,後也很難再有來者的盤龍嶺大捷,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生命力,現在的他就像一隻被抽空了血肉骨髓的人幹,空自剩下一副皮囊。


    發布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酒神心法有所小成,以及之前因禍得福被範老怪強行灌下的那無數靈藥,這一次發狂後的昏迷,他十中有九,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發布近幾日來,譚誌豪漸漸覺出了不對,雖然所有每日定時前來看望他的隨州軍將領們盡都對當前的守城戰三緘其口,但這些日子以來晝夜不停的喊殺聲,眾將日漸憔悴焦慮的麵容,以及身上不斷增多的傷痕都證明了,這場守城戰打得艱苦無比。


    發布譚誌豪既然頂了討逆大將軍這差事,心中便有一份責任,更何況若是隨州城破,以他現在這等情形,小命幾乎可以肯定玩完,心底深處依然秉承著七竅玲瓏保命第一的教誨,自然不敢輕忽,這一日終於忍不住派出十幾個親兵分赴城中打探。


    發布迴報來的消息,現如今隨州城的形勢,竟比譚誌豪想象的還要危急。


    發布十一萬叛軍八日前抵達隨州城,四麵築營將規模不大的隨州城圍了水泄不通,隨即便象瘋狂了一般,連續不間斷的七日七夜的圍攻。


    發布隨州城早已做好了固守的準備,絕大部分百姓盡都早在戰前便已撤到了北方,城中隻留下一萬五千衛軍,與一萬一千名臨時征集的青年壯丁。


    發布在六日六夜幾乎不間斷的血戰中,隨州守軍傷亡慘重,占損率達到了驚人的三成還多,現如今能夠上城牆作戰的士卒與壯丁加在一起,僅僅一萬六千餘人,且多數還身上帶傷。


    發布昨日敵軍甚至已經攻破了西城牆,是汪德昌帶著最後的三千人預備隊,拚死將攻進來的敵軍生生攆了出去。


    發布譚誌豪心神震蕩,想要攥緊雙拳,卻感覺不到絲毫力量,僅僅令雙手虛握已到極限,有心殺敵卻連雙拳皆無法攥緊……


    發布“一人之力,哪怕你力拔山兮,也不過是霸王之威,匹夫之勇罷了……”譚誌豪的腦海中迴憶起父親為自己講授兵法時的一段話,口中喃喃道:“匹夫之勇……匹夫之勇……盤龍嶺這一戰,我可不正他娘的是匹夫之勇……”


    發布“能夠最大限度的發揮全部士卒的力量,是成為一名合格統帥的最基本條件之一……”此時的譚誌豪才知道,原來父親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字字珠璣。


    發布“不行!不能在床上等死!”譚誌豪暗自咬著牙道:“少爺還沒活夠呢,可不想死,想辦法……對!要想辦法!首先要讓這該死的身體趕緊的恢複,連床都下不了,想其他的也是白搭。”


    發布譚誌豪精神一振,對守在床邊的親兵道:“將我的藥囊取過來,你們都出去,守在外麵,不許任何人進來,告訴汪德昌將軍一聲,我要精心養傷,叫他們不必每日都往我這裏跑了。”


    發布“屬下遵命。”兩個親兵恭敬的應道,雖然做了譚誌豪的親兵,但畢竟來自江湖,言談舉止仍是通天聖宮的那一套。


    發布待親兵退出屋外,譚誌豪吞下一粒辟穀丹與一粒血參養氣丹,便調和氣息,凝下心神,默默運起酒神心法,片刻工夫後便進入似睡非睡,將醒未醒,物我兩忘的玄奧境界。


    發布內腑之中空若虛穀,往日酒神血脈中沽沽而行的酒神真氣渺無蹤跡,譚誌豪不為所動,無喜無憂,始終心神守一,神誌虛虛渺渺,精神沉浸在某種無法形容的境界。


    發布不知過了多久,驚變突生。


    發布命門之中先是一熱,像火般灼痛,接著火熱四散,化作千絲萬縷的火線,湧進各大小脈穴,那種渾身如焚的痛苦感覺,仿如當日吃下龍吟根一般。


    發布隨即命門大穴沒有任何預兆的又是一寒,暴發出一條條冰線,隨著火線的尾巴,貫進各條大小經脈。


    發布當今天下,怕也隻有譚誌豪曾經經曆過純陽真火煆燒與玄冰寒氣凝煉的經脈,方才能夠勉強承受住這等比煉鋼淬火還要極端的折磨。


    發布一段經脈方自被火線灼燒,仿佛欲要爆炸,立刻又為冰線凍結,僵縮成一團,如此冰火兩重天的滋味,即使當日分別嚐過龍吟根與玄冰魚珠的譚誌豪,亦險些崩潰。


    發布譚誌豪並不知道自己體內到底發生了什麽,經脈之間那足以令當世任何殘忍酷刑變成兒戲的痛楚也令他不可能再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僅剩的一點神誌,仍然下意識的默運著酒神心法。


    發布無數火線冰線,仿佛無知的孩童一般,肆意的在經脈之中玩耍戲謔,而此時的譚誌豪,外表嚇人至極,渾身上下的皮膚,忽紅忽青,變化不定,仿佛鬼怪妖魅一般。


    發布憑借著鋼絲一般堅韌的意誌以及無上的恆心與毅力,譚誌豪始終沒有放棄,他的努力終於見到了一絲希望,隨著酒神心法堅持不懈的運行,一道細若遊絲般的真氣緩緩成形,流淌於酒神血脈之中,每運行一個周天,便能融合一絲經脈之中肆虐的純陽真火與玄冰寒氣,壯大一分。


    發布這道酒神真氣從起始時微不可查的絲絲縷縷,漸漸茁壯為潺潺涓涓,從一絲水線化作一道小溪,譚誌豪的膚色隨之逐漸變得正常,本是痛苦猙獰的麵容,亦轉為仿佛熟睡一般的平和安詳。


    發布冰火兩重天的極致痛苦緩緩消退,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的舒適感覺,就在這種苦盡甘來的享受中,譚誌豪的神誌自然而然的滑入最深沉純淨的黑暗之中。


    發布當譚誌豪茫茫然然的睜開雙眼時,之前發生的一切皆仿如一場黃梁大夢,那樣的虛虛渺渺。


    發布當他終於從虛幻中徹底醒過神來,猛地翻身坐了起來,微微動念,酒神血脈之中立時湧起一股勃然真勁,比這一次酒醉發狂之前,還要渾厚得多,仔細體會片刻,現在的內力修為,竟是已快接近散功前的水準。


    發布一場稀奇古怪,不明所以的磨難,憑空增加了將近十年的內功修為?


    發布譚誌豪百思不得其解。


    發布他自是不會知曉,實則上一次被範同強逼著吃下龍吟根與玄冰魚珠,譚誌豪雖然運酒神心法將所有的純陽真火與玄冰寒氣盡都裹挾入命門之中,卻並未完全煉化以為己用。


    發布純陽真火與玄冰寒氣在他的命門之中各據一處,凝結成兩個小小的**精氣團。


    發布譚誌豪這一次運起酒神心法,正是體內最空乏之時,經脈之中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個真空,引發了命門中的一寒一熱兩個氣團,才有此冰火之劫。


    發布不過譚誌豪卻也是福大命大,在這等極端的磨難之中,終於徹底煉化了純陽真火與玄冰寒氣,使得自己不但身體盡愈,內功修為大漲,且他的經脈經過這麽一通折騰,更強韌三分。


    發布跳到地上,譚誌豪感覺自己身上粘粘的甚是難受,低頭細看,發覺渾身上下覆蓋了薄薄一層灰中泛黑的粘稠油脂一樣的東西,隱隱散發出一股腥臭味道,伸手指撚了一點放到眼前細看,看不出什麽稀奇,不知道是從體內逼出的雜質,隻以為是日久沒有洗澡所出的黑泥,便就此忘在腦後。


    發布他活動了活動手腳,絲毫沒有感覺到躺了半個多月後應有的氣血凝滯的遲鈍感覺,整個身體舒泰輕鬆至極點。


    發布就在譚誌豪張開嘴想要招唿門外的親衛時,忽然從外麵傳來一陣幾乎能將房頂掀翻的如雷鳴一般的戰鼓聲與喊殺聲,顯然是叛軍又發動了另一波攻勢。


    發布譚誌豪雙目之中射出兩道精芒,一雙穩如泰山的大手緩緩地推開房門,舉止間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沉穩、從容與自信。


    發布現在的他,即使不靠酒醉發狂這玩命的最後招數,也有了足夠在戰場上保命的本錢。


    發布守候在門外的五名親隨衛兵一臉驚喜的迎了上來,齊聲道:“宮主您終於出關了!”顯然在這些親衛的心中,始終認為自己是通天聖宮中的一員。


    發布譚誌豪疑惑的目光掃向這名親兵綁著傷巾的手臂與一片紫紅血跡的勁裝,眉頭緊蹙道:“張全,你身上的傷是怎麽迴事?”


    發布“有幾隻蒼蠅潛了進來,已叫屬下等收拾了。”張全乃是這一次隨在譚誌豪身邊的這一眾親衛中三個頭領之一,也是龍在野手下最強的殺手,經過初時的情緒波動,此時又已恢複了一貫的專屬於殺手的冷靜。


    發布譚誌豪隻以為所謂的蒼蠅是叛軍殺進來的漏網之魚,並未在意,點點頭道:“我這次閉關療傷多久?隨州戰事如何?”


    發布張全冷靜如故道:“宮主閉關整整四天四夜,這四天來,叛軍仍如之前一般,晝夜不停狂攻不止,現在隨州的外城已然失守,守軍損失之重,十成中已去了七成,恐怕……”頓了頓,終於將後麵明顯不吉利的話咽了下去。


    發布“四天……”譚誌豪摸了摸肚皮,竟然絲毫沒有肚餓腹空的感覺。


    發布沒容他多想,遠方的喊殺聲更激烈了,忽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伴隨著無數驚恐的唿叫:“北門破了,叛軍殺進來了!”


    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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