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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心裏,是羨慕你的,府衙上下,都說你是個‘人樣子’。”郭莘說。


    “不是人樣子,還能是啥樣子?”徐湛撇撇嘴。記得前朝英宗曾對狄青那文武兼備,才貌雙全的二兒子狄詠說,“你果然是人樣子。”自此,後人便常以人樣子稱讚人的品行相貌,可以為他人榜樣。


    “假如我像你一樣,爹爹也能為我感到驕傲。哪怕隻有你一半的本事,他老人家也不至於總為我生氣。”郭莘頹然一歎。


    “先生是心疼你,為你好。”徐湛道,他倒是想有人因他而驕傲,或為他操心生氣,有誰?林知望嗎?


    “我才聽人說,千從衛手段毒辣,花樣多端,什麽刷洗、站重枷、下油鍋……諸多酷刑讓你生不如死,還聽說,下詔獄是九死一生,生還的那個也要落得殘廢。”郭莘又哽咽了,嗓子沙啞的令人聽不清楚。


    “是哪個殺才說的?”徐湛倒一杯水遞給他,胡亂寬慰道:“沒有那麽恐怖?先生是朝廷命官,誰敢輕易用刑?”


    徐湛在心裏苦笑,他總不能說,你爹和關僉事有私情啊,傷著誰都傷不到他啊——不管郭莘信與不信,都得拿刀砍了他不可。


    郭莘越想越可怖,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反問道:“你方才去了行轅?”


    徐湛吃驚道:“你怎麽知道?”


    “早就知道,你真當我是白癡,看不出林部堂緊張你?”郭莘不滿的挑眉:“可你明知道不可能,又何必強人所難?”


    “病急亂投醫。”徐湛苦笑:“除了林部堂還能找誰?即便他不起作用,也起碼不會落井下石。”


    郭莘不愛聽了:“你怎麽能這麽說話?那可是你爹啊。”


    徐湛沒有迴答,隻用命令的口吻說:“林部堂讓搬去吳新的一座別業,清淨安全,你拾掇一下,府衙不宜久留,咱們快些走吧。”


    兩少年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府衙,郭順要看護小主人,必然跟著,又帶了幾個勤快下人,卻被門口守衛的千從衛攔住去路,他們允許任何人出入,除了郭莘,因為關僉事反複交代,讓他們守衛郭莘的安全。


    除了徐湛,幾人皆不明所以,為了節省時間隻能壓下怒火,先行離開,大家都知道郭莘的斤兩,後宅有棵老槐樹,枝葉茂密,從樓上翻窗而出攀上樹頂,正可以翻過院牆。


    轉眼間,郭莘便輕身從高牆上跳下來,拍拍身上的浮塵,嘴裏念念的罵道:“想軟禁我,那女人安得什麽心?”


    “或許真的出於好心。”徐湛輕聲道,卻換來郭莘一記鋒利的眼刀,忙閉了嘴,去對麵的茶館與隨從們匯合。


    “好家夥。”郭莘看著大廳裏二十餘侍衛輕唿:“這麽多人,保護你一個?”


    徐湛無奈的聳聳肩,心裏卻對林知望生出幾分感激,他與郭莘離開府衙,外麵又亂,林知望的衛隊個個高手,完全保障了他們的安全。


    何朗已經找好了馬車,便吩咐起程迴別業。


    郭莘悄悄對徐湛說,何朗看似是個高手,步伐穩健卻輕盈,氣息均勻看不出間斷,想必內力深厚,很想拜他為師,讓徐湛代為促成。


    徐湛滿口答應,見他心情稍好,便放心了許多。


    行至吳新江邊,果然不像別處的炎熱,決堤以後,江麵上已恢複了平靜,間或有烏篷船劃過,掠起幾番波瀾,綠柳拂堤,枝葉繁茂,江風習習拂過臉頰,前幾日如洪水猛獸般的江水,此刻卻顯得滋潤嬌羞。


    忽見數麵黛瓦粉牆的屋舍,綠柳環繞,翠竹掩映,嵌在青山綠水間美不勝收。


    “真是好去處!”徐湛由衷的輕唿:“比欽差行轅還要古樸雅致。”


    何朗從馬背上躍下來,對徐湛道:“本來就是自家的,公子喜歡就好。”


    “是個讀書的好地方。”郭莘湊過來,攬住他的脖子狡黠一笑,捏著嗓子說:“他日燈下夜讀,奴奴我為你□□添香……”


    “滾!”徐湛一肘頂在他的肋骨上,痛的郭莘捂著肋骨跑開。


    對他們有辱斯文的談笑,何朗有些意外,他以為郭莘作為知府公子,出身書香門第,該是斯文儒雅的,卻能爬樹翻牆,敢口不擇言胡亂說話。


    古樸的大門大開,老管家帶著兩男兩女從院子裏迎出來。


    “何大哥,我們不進去嗎?”徐湛輕聲問,卻見何朗正用異樣的眼光盯著郭莘。


    老管家已經來到他們麵前,看到徐湛恭敬的施禮,聲音蒼老卻不幹癟:“是二少爺吧,小老兒姓陳,恭候少爺多時了。”


    “這是陳叔,家裏的老人了。”何朗解釋。


    “三少爺請。”老陳讓開,讓徐湛一行進門。


    徐湛聽得別扭,也不答應,臉色有些不悅。


    “陳叔,不是在家裏,以後叫公子吧。”何朗輕聲道。


    雖然抗拒,事後卻忍不住問何朗,為什麽是三少爺?莫非上麵還有兩個哥哥?


    這才得知在林家,堂兄弟是一同序齒的,因此林知望是長子,唯一的胞弟林知恆卻行五,也因此他上麵除了業已過世的大哥,還有叔叔家的二哥,隻比他年長半個月而已。這是後話,暫不詳談。


    畢竟常日不住人,院子裏到處是灑掃和修剪花木的下人,匆匆忙忙,見到他們皆停下來施禮,在老管家的吩咐下又去各忙各的了。僅是一座別業,也要整治的井井有條,徐湛撇撇嘴,看來林家的規矩大,起碼是徐家望塵莫及的。細想一想,禮壞樂崩,也就算是沒落了。


    既然他們樂意守規矩,徐湛也便照單全收,端起了少爺架子,那些遺失已久的,外公在世時給他養成的驕縱脾氣,一夕之間全部找了迴來。


    但在讀書上,他還是不敢怠慢的,既然已經決定赴試,就要全力以赴,距離秋闈還有不到兩個月,加上去省城在路上耽擱的,他僅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一個月,他要將四書及注解重新溫習一遍,五經雖然次要,卻也不得不重視,還要將林知望給他的程文看完,作完先生交代的十數篇文章,加在一起,任務不可謂不艱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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