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電話一直在響著,對方卻沒有接聽。


    溫禦明明看到前麵車子裏麵的吳思思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卻絲毫沒有要接聽的意思,反倒是手上一晃,像是把手機扔到了旁邊的座椅上。


    甚至到後來,聽筒傳來了一道冰冷的女聲:“您撥的用戶正忙——”


    溫禦目瞪口呆地舉起手機,遞到前麵開著車的陳生麵前,像小孩子告狀一樣委屈地問他:“你說這是什麽意思?我都主動給她打電話了,她居然還掛我的電話?”


    陳生也覺得很好笑,但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絕對不能笑,隻能苦苦地憋著,搖了搖頭沒講話。


    他大概也能理解溫禦此刻的心情,畢竟從很小的時候開始,自己就跟在溫禦身邊,二十多年了,溫禦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子對待過。


    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第一次被人掛斷了電話,心情難免有些複雜,他也得理解理解。


    溫禦就這麽悶悶地生著氣,看著前麵的吳思思的車子左拐右拐,走了很久才來到了一個胡同門口,溫禦讓陳生把車停在了對麵的街道上,看著吳思思下了車之後直直地就往胡同裏麵走,甚至都沒有迴頭看一下自己是不是跟著。


    那一瞬間他其實想讓陳生開車離開,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他的賭氣,他端著一張沉得幾乎要掉冰渣的臉,打開了車門,下車之後大跨著步子,也朝胡同那邊走去。


    吳思思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好了,現在再去找朱駿成,等於是大海撈針,與其四處跟一隻無頭蒼蠅一樣盲找,還不如先來更有把握的邱少茂這裏,指不定現在溫舅舅的注意力還在朱駿成身上,還沒來得及到邱少茂這裏。


    所以吳思思才會讓出租車司機把車開到了這裏。


    隻不過因為剛剛跟溫禦的吵架,讓她的心也變得有一些零散,沒有注意到這條胡同與別的地方有什麽不一樣。


    事實上在身後的溫禦反倒要警惕一些,他發現現在正是中午人流最旺的時候,住在這些胡同裏麵的老街坊一般都會在這個時候忙碌起來,要麽自己煮飯,要麽出去買吃的。


    但是此時此刻這條胡同裏卻安靜的可怕,就像是沒有任何人住在這裏一樣。


    這太不尋常了,他正在想為什麽會這樣子的時候,眼尾突然瞄到前麵拐角處隱約閃過一絲寒光,隻過了不到半秒,溫禦就反應過來前麵應該是有人在那裏埋伏著,就等著直衝衝闖過去的吳思思掉進他們的大網裏麵。


    剛才看到的那個寒光要麽是刀,要麽就是……槍。


    想到這裏溫禦也沒功夫跟吳思思生氣了,也沒有顧得上掩飾自己跟蹤她的這個行為,加快了腳步走上去,一把擒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就往胡同外麵走。


    吳思思本來走在這裏就有一點點小害怕,突然被人抓住了手拉著往外扯,第一反應是想尖叫,還是在聞到熟悉的讓自己有安全感的溫禦身上的溫暖的氣息之後,才閉上了嘴巴。


    想了想,她又氣不過,伸出手在他胸膛上狠狠敲了一錘:“你是不是有什麽跟蹤癖,這樣偷偷跟在我的後麵不怕嚇死我嗎?”


    溫禦低頭看向她,又斜眼瞄了一下前麵拐角的地方,果然看到有一抹衣角往外飄了出來,又很快縮了迴去。


    他不好跟吳思思說得太直接,隻是緊抿著薄唇,緊緊攥住她的手一邊把她往外拉,一邊悶聲說道:“到醫院去。”


    吳思思沒想到都過了這麽長時間了,溫禦跟過來居然是想要讓自己跟他去醫院?


    她覺得剛剛兩個人的吵架都像是白吵了一樣,又好氣又好笑:“我說了我不去了,你今天是怎麽迴事?就跟傷到了——”


    她一邊說著,突然覺得自己的手上似乎有濕漉漉的感覺,低頭看去,就看到溫禦緊握著自己手腕的右手上血肉模糊,血跡蹭到了自己的手上和袖子上。


    但他就像是沒有痛感一樣,依舊猛烈用著力,使得本來就沒有合上的傷口又迸裂開來。


    吳思思的話就這麽頓在了嘴邊,微微張著紅唇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你的手是怎麽迴事?怎麽傷的?傷得這麽嚴重你還敢用力?趕緊鬆手!”


    溫禦靜靜地看著她伸出手來想要掰開自己的手腕,但又怕用力過猛而傷到他,在那想碰又不敢碰的樣子,實在是有點可愛,讓溫禦心頭最後剩餘的那一點怒氣也消散而盡,默不作聲地把地拉到了大街上。


    吳思思久久地沒有聽到溫禦開口說話,抬起頭來氣不打一處來地看著他,反手揪住了他的衣袖,伸出手,墊高了腳尖開始攔出租車:“連話都不說了,是很疼吧?還在這裏逞強,還不去醫院!”


    溫禦壓了壓想要上揚的唇角,沒表情地說道:“我一直都想去醫院,不想去醫院的人是你。”


    “我!”吳思思第一反應是想要辯解些什麽,但又想起剛才自己確實是一直猛烈反抗,又訕訕地閉上了嘴巴,嘟起了嘴不講話。


    溫禦微側過頭,迴望他們走出來的那個胡同,拐角的地方已經沒有了任何痕跡,溫舅舅的人應該是知道他們已經走了,不會再迴去了,放棄了原來的計劃直接離開。


    不用多問,邱少茂肯定也已經被他們帶走了。


    今天是他們兩個有點輕敵了,再加上兩個人又剛吵了一架,沒有平時冷靜時候所有的理智,才會一次又一次地被溫舅舅捷足先登。


    “剛才拐角的地方有人一直在那裏等著,就等著你過去的時候對你下手。”看著著急著在攔車的吳思思,溫禦壓低聲音,開口解釋自己的行為。


    聽到他的解釋之後,吳思思的氣也消了大半,剩餘的那一小半在摸著他血淋淋的右手的時候也完全沒了蹤影。


    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溫禦:“那你的手呢?是剛剛在來的路上碰到了溫舅舅嗎?被他打傷了還是怎麽樣,怎麽會傷得這麽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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