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都,一輛華麗的馬車從太子府駛出,快速向皇宮而去。


    半個時辰後,一道道程序檢查下來,宮門的禁衛軍才放了兩人進去。


    午時,椒房殿。


    王貴妃身穿水藍色繡芙蓉長裙,身上披著一件毛領兩麵夾層的杏色長褙子,這褙子長及腳踝,看起來輕薄厚實,很是保暖。


    寢宮兩側都放著碳爐,裏麵燒的是傷好的銀絲碳,所以沒有煙。


    周遭窗戶都開著,外麵不知何時飄起了一層薄薄的小雪,絳色的圓木八仙桌上,各色精美的膳食呈放在其中,很容易便能激起人的食欲,這些膳食也才剛端上來不久,現在還冒著嫋嫋白色的熱氣。


    與王貴妃一同坐著的,還有一個身穿紅色錦衣的長發男子,這人容顏妖冶,眸中閃爍著琥珀色的異光,正是尉瑾。


    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後,尉瑾恭敬的將這杯酒捧在王貴妃麵前,微微笑道:“今日兒臣不請自來,便在這裏自罰三杯,還請母後莫與兒臣見怪。”


    說罷,他將這杯酒一飲而盡。


    王貴妃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柳眉細眼下看不出深淺:“皇兒一向很少來本宮這裏,不知今日是出了哪門子差錯,皇兒竟也主動到我這椒房殿討食來了?”


    這話若由一個普通人家的母親說出來,本是帶著調侃之意,並沒惡意,可王貴妃如是對尉瑾說著,語氣中卻不難讓人聽出輕蔑之意。


    尉瑾哈哈一笑,並不多言。


    待王貴妃將他手中的酒接過之後,他才聲音朗潤的解釋道:“迴母後的話,兒臣也是入宮探望父皇的時候,無意中聽人說起,您要在椒房殿設宴,是以心中好奇,便過來看看,且能讓母後注意的人,兒子心中也很是好奇呢!”


    說的冠冕堂皇,其實不還是想來看看自己又有什麽舉動了嗎?


    王貴妃餘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接過他的酒後便放在桌上,並不喝一口。


    這時,春雪從外麵掀開簾子進來,帶著一個紅衣女子和一個橙衣女子走了進來。


    “啟稟貴妃娘娘,太子妃和莫問姑娘到了。”


    隨著她話音落下,張寶芝便連忙恭敬的對王貴妃屈膝行禮道:“臣妾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吉祥!”


    這就是王貴妃麽?的確隻是坐在那裏,不動聲色便能給人一種威嚴和壓迫之感。


    尚珂蘭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那桌邊坐著的女人,腦海中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待張寶芝剛剛行禮,她便緊隨其後,也不算失了禮數。


    “民女莫問,參見貴妃娘娘。”


    優雅的姿態,柔美的聲音,其語氣中的輕柔之意很容易便讓人心生好感。


    自尚珂蘭出現的時候,王貴妃的目光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這是一種不能讓人忽視的目光,平靜卻又讓人莫名感到一股壓力和寒意,像是久居上位之人才會有的目光似的。


    少頃,王貴妃才從尚珂蘭身上收迴目光,並對她抬了抬手,淡漠的臉上帶了一抹淺笑:“你便是太子殿下從蝶夢樓帶迴來的那位莫問姑娘?瞧著卻是個極其淡雅寧靜的女子,你和太子妃都快起來吧,坐。”來看書吧


    語氣並未有多熱絡,卻能讓人下意識的感到一種放鬆之意。


    聞言,張寶芝和尚珂蘭齊聲道:“謝貴妃娘娘。”


    兩人說著,起身入座。


    可尚珂蘭剛直起身子來,就和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對上,順著這目光看去,她的眼神落在了尉瑾身上。


    頓時,尚珂蘭渾身一震,下意識的想後退一步。


    卻在這時,尉瑾已經從她身上收迴目光,轉而對王貴妃勾唇一笑:“母後,這莫問姑娘瞧著倒是眼生,她便是您要見的那位客人?”


    尉瑾此話說的,好像是第一次見尚珂蘭一樣。


    且他臉上並未露出什麽熟悉的神色,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兩人隻是第一次見麵。


    尚珂蘭心裏縱然在驚駭,也知道此刻不能露出異樣來,否則叫人發現,恐怕少不得被王貴妃盤問一番。


    雖然不知道尉瑾為何要裝作不認識自己,不過既然他這麽做了,那自己也可以微微鬆一口氣,起碼不用擔心身份暴露。


    隻停頓了幾秒鍾,尚珂蘭便以彎腰的動作掩飾過去,自然落座在張寶芝身旁。


    待尉瑾說完,王貴妃無奈的看著他道:“沒大沒小,太子妃可說了,這位莫問姑娘可是你二弟最喜歡的女子,本宮和先皇後情同姐妹,又是從小看著你二弟長大的,對你二弟喜歡的女子,本宮自然也要上心一些才是。”


    此刻,王貴妃對待尉瑾的狀態跟剛才截然不同,仿佛兩人之間真的親切如平常人家的母子似的。


    尉瑾臉上並未顯露出什麽異樣,隻恍然大悟的笑了笑,自己又斟了一杯酒後,敬向尚珂蘭:“既然是二弟心儀之人,那本殿也得敬你一杯才是,以做相識之酒。”


    尚珂蘭手心已經冒汗了,但麵上,她還是微微笑著,端起自己茶杯對他迴敬了一下,不好意思的道:“民女不勝酒力,便隻好以茶代酒,還望二殿下莫要嫌棄。”


    一桌子四個人的飯局,張寶芝從落座之後便一言不發,乖巧的像是一個孩子似的。


    隻小口小口的喝著一碗羹湯,王貴妃目光慈愛的看著她和尉瑾,席間的氛圍倒也勉強稱的上“溫馨”兩個字。


    可每次被尉瑾有意無意的目光掃過的時候,尚珂蘭的心就不由得跟著緊了緊。


    她眸光微閃,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有些疑惑的問道:“對了,貴妃娘娘,為何二殿下稱唿太子殿下為二弟,這不是在排行上互相衝突了嗎?”


    聞言,王貴妃以繡帕擦拭了一下粉唇,無奈的淺笑著解釋道:“我這兒子與太子殿下是同一個時間出生的,兩人幾乎分不出先後來,當年陛下起了玩心,便讓兩人皆以老二排輩。”


    原來是這樣,難怪兩人的稱唿會在輩分上有衝突,倒是兩人的父皇起了玩心。


    尚珂蘭了然點頭。


    隻見王貴妃雖然笑著,可她的笑意卻未達眼底。


    這桌上的膳食幾人根本沒怎麽動,待說完之後,王貴妃便頗為感慨的看向尚珂蘭:“其實莫問這性子,瞧著到倒與先皇後有幾分相似,不說容貌,單就這身形,也是極像的。”


    袖中,尚珂蘭的手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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