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肅清後宮的聖旨剛一發出去,前朝便立馬有人來接了她們出去,有些後妃的家族跟長公主和嘉妃同氣連枝,現在出去也是無家可歸,於是便有不少人在宮中用白綾毒酒自盡而亡。


    原本宮中妃嬪就不多,如今一肅清,連冷宮的那些女人也都沒放過,統統趕了出去,溫秀妍也不例外。


    如此一來,整個皇宮便更加寂靜的像一座空城了。


    隻花了兩日時間,肅清後宮的動靜就停了下來,小皇子靳啟嵐滿百日,皇宮裏舉辦了百日宴,不論是禦膳房還是內務府和教司坊,各宮都準備的非常仔細和用心,生怕出了半點紕漏。


    正午,金鑾殿,眾大臣陸陸續續都到齊了,男賓席上以左相和尚可霖為首,女賓席上以尚夫人為首。


    陳夜曇與鐵牛分別坐在他們身側,而蘇大娘和陸子瑞也在其中。


    陸子瑞的設計天賦被朝中看重,靳言堂按照他和蘇大娘的意願將他分配到了吏部,不禁是吏部侍郎。


    而陳侍郎此次平叛有功,晉升為了右相,在朝中地位僅次於左相;而其他被冤枉陷害的大臣也都得到了平反,如今已經官複原職。


    席間,觥籌交錯,歌舞升平,尚可霖一改在北疆的嚴肅正緊之態,起身笑著來到大殿中央,他腳步晃悠,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今日是我這侄兒的百日宴,我給這侄兒準備了一條南無阿彌陀佛手釧,陛下,你快讓我給啟嵐戴上看看!”


    他醉醺醺的說著,便要往高台上走。


    頓時,靳言堂身邊的內侍皺了皺眉,上前嗬斥道:“放肆……”


    可他話音未落,靳言堂便抬手製止了他,並親自抱著孩子從龍椅上走下去,來到了尚可霖麵前。


    這手釧中有菩提子、紅色瑪瑙、藍田玉珠,亂七八糟的湊在一塊兒,用銀鏈串著,根被不像出自名匠手中。


    孩子好奇的打量著尚可霖,尚可霖醉醺醺的眸中閃過一抹哀傷之色,他輕柔的撫摸著這孩子的腦袋,懷念的道:“這手釧是我為小妹做的,本想著平定叛亂後再來見她,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


    陳夜曇皺了皺眉,出來扶著他,“行了,別總提這些傷心事,今日可是宸妃娘娘這孩子的百日宴,開心一點不好嗎?”


    席間眾人用餘光注意著這裏的動靜,卻不敢插嘴,漸漸止住了話題,金鑾殿中又安靜了下來。


    靳言堂握著孩子的手,從他手上取下手釧,笑著對尚可霖道:“啟嵐還小,這手釧太大了,等啟嵐長大一些我再代你交給他。”


    說罷,他便垂眸掃視著眾人,並抱著孩子對眾人道:“今日邀請諸位愛卿來赴宴,一是慶祝我大周朝唯一小皇子的百日宴,二是為向諸位愛卿宣布一個消息,朕將於正月初一,追封宸妃娘娘為我大周朝唯一的皇後,並加封小皇子靳啟嵐為我大周朝唯一的太子!”


    此話一出,男賓席間,禮部侍郎和欽天監沒有絲毫驚訝,隻恭敬起身對靳言堂行了禮,而後坐了下去。


    這事情靳言堂早就跟他們交代過了,之所以不用“商量”二字來形容,則完全是因為靳言堂如今全權在握,大周朝裏無人敢與他作對。


    尚可霖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震,有些詫異的抬眸看著他。


    就好像平靜的油鍋裏濺入了水花,金鑾殿中的人們頓時沸騰起來了,他們或震驚、或疑惑,又或者是不甘心。


    靳言堂的後宮裏好不容易幹淨下來,三年選秀之期又快到了,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進宮承歡,沒想到靳言堂卻要追封一個死人為皇後,這不是讓她們難堪嗎?110電子書


    議論聲不絕於耳,左相和尚夫人則有些感動的看著靳言堂。


    大殿中,靳言堂穿著一身黑色繡龍紋長襖,整個人長身而立,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令他不怒自威。


    隻見他微微垂眸逗弄著懷中的孩子,語氣淡然的道:“宸妃和啟嵐是朕的妻兒,朕封宸妃為皇後,封啟嵐為太子繼承大統,在座諸位可是有何意見?”


    “臣等不敢!陛下英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人頓時一慌,連忙起身對靳言堂恭維著,誰也不敢多說一句。


    這天下,終究還是他靳言堂的天下。


    雖然冊封大典還沒有進行,但在眾人看來結局已定,畢竟靳言堂的心意一旦定下,便不是眾人能輕易扭轉的。


    大殿中,男女席間跪下了一大片,他們紛紛對靳言堂低著頭,誰也不敢放肆。


    外麵的寒風逐漸變得有些凜冽,不知何時,這風悄悄刮了進來,緩緩吹動著靳言堂耳邊垂落的發絲,一如他眸中的神色,在麵對外人時他冷漠無情,唯獨在看向靳啟嵐的眼裏,他眸中會有些許生動的光芒。


    百日宴結束後,夜晚,養心殿。


    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太興奮了,快到亥時都還沒睡著,於是靳言堂給他彈奏琴音,靳啟嵐這才躺在嬰兒床裏緩緩睡下。


    琴音淼淼,是靳言堂熟悉的音律,這首曲子,尚珂蘭曾在嫻雅宮的時候經常會彈奏。


    如今嫻雅宮重建完成了,卻人去樓空,以至於靳言堂很少迴到那裏。


    卻在這時,窗外飄來了好聽的蕭聲,蕭聲與琴音相結合,在空氣中奏出了和諧美好的韻律。


    少頃,靳言堂停下動作,修長的手指平撫著琴弦,抬眸看向窗外道:“尉遲,出來吧。”


    尚珂蘭死後,尉遲在皇陵處為她守陵七日,今日剛剛迴來。


    話音一落,窗外便掠進來一抹穿著淡紫色長襖的身影,來人正是尉遲。


    為尚珂蘭守陵的這幾日,尉遲似乎憔悴了許多,眼圈多了一層陰暗的東西。


    他的衣服上繡著麒麟圖案,手中拿著一隻竹蕭,剛落地,尉遲便來到靳言堂麵前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喝下去:“我要走了,這是給桃花酥的禮物。”


    靳言堂指尖微動,眸光微閃的看著他:“你要去哪兒?迴晉國嗎?”


    尉遲笑了笑,目光和以前一樣帶著些溫柔之色,語氣懷念的抬頭望月道:“是啊,我身為晉國太子,有些事我不能不去做的。”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錦盒交給靳言堂,並道:“這裏麵裝著一個錦囊,算是我留給桃花酥保命的東西,你可不要偷偷打開。”


    一向跟靳言堂明爭暗鬥的他,此刻似乎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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