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戰亂總算結束了,這一次宮絞殺了包括長公主在內的十萬叛軍。


    經過一個臘月的修整,靳言堂帶著朝廷官員忙上忙下,整治各地治安,大周朝的秩序漸漸得到恢複,加上靳言堂本就有威信,百姓們更為擁戴他。


    趙可涵的傀儡皇帝靳天佑,因為是早產兒的緣故,趙可涵一死,沒人細心照顧他,便也早早的離世了。


    這月,臘月初八,皇宮裏,紅牆磚瓦上飄起了細細的小雪,宮人們來來往往,卻不敢大喘一口氣,到處都很安靜,幾乎能與冷宮相比。


    一個身材纖瘦的內侍悄悄向冷宮走去,他穿著綠色繡鳥紋的立領長襖,低垂著頭,叫人看不清其神色,隻膚色有些蒼白,似乎生了病一樣。


    此時,院子裏,一白衣女子站在光禿禿的樹枝下,乍然間聽到有人推門而入,她輕撫著懷裏的黑貓,淡淡的道:“福慶喜,你又來做什麽?本宮說了,不會與你同流合汙的。”


    推門而入的內侍抬起頭來,他長相陰柔,生的紅唇齒白,卻正是福慶喜。


    聞言,福慶喜恭敬笑著道:“寧妃娘娘,奴才有法子幫您出宮,替您爭寵,您隻需要保奴才一命,此乃合作,為何要把它說成同流合汙這麽難聽呢?”


    溫秀妍勾唇一笑,緩緩轉身直視著他,手裏的黑貓雙眸微眯,緊緊地注視著福慶喜。


    “你可是嘉妃身邊的人,陛下想殺你還來不及,我隻不過是區區一個弱女子,何來能力保你一命?”


    雖然溫秀妍的聲音和神態都與死去的宸妃有些相像,可到底在意不在神,身在冷宮她卻有閑情逸致養貓,可見其經過龍嗣變故後已經洗盡鉛華,心中謀算更甚了。


    福慶喜眼裏閃過一抹了然之色,但陛下已經派人在追殺他,若非他金蟬脫機,用了一具假的屍體偽裝成自己已經死掉的模樣,恐怕他現在也不能活著到冷宮。


    “寧妃娘娘,奴才是誠心想跟您合作的,如若不然,您以為導致嘉妃娘娘早產的事情,當真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若不是有我在背後替您收拾爛攤子,隻怕寧妃娘娘早就被嘉妃……”


    趙可涵已經被陛下處死,溫秀妍沒什麽好擔心的。


    隻是她沒想到,上次做的事情做的那麽隱蔽,卻也能叫這福慶喜察覺。


    這福慶喜以前是福普的徒弟,卻又跟福普有些過節,能在短短時間內站到嘉妃陣營處,他也是有些本事的,看來嘉妃能走到今天這地步,福慶喜沒少在她身邊獻計。


    溫秀妍心裏思量著,麵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福慶喜,見他始終神色如常,鎮定從容,便微微一笑,走上前道:“福公公提出的合作,倒讓本宮有些興趣,行了,你便留在這裏吧。”


    福慶喜心裏一鬆,低頭行禮道:“多謝寧妃娘娘。”


    正午,慈寧宮。


    太後與靳言堂相對而坐,桌上擺放著滿桌的珍饈,母子倆動著筷子,太後試探的看了一眼靳言堂,眼裏帶著些愧疚之色。


    “堂兒,是哀家不好,哀家若能早些認清趙可涵的真麵目,也就不會鑄成這種大錯……”


    太後認為尚珂蘭的死跟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若不是她一心隻看重子嗣,不讓靳言堂獨寵尚珂蘭,又在宮務和其他事情上偏頗趙可涵,被趙可涵利用,靳言堂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模樣。


    他雖然會照常吃飯,處理政務,可他眼裏已經暗淡一片,冷漠的像是萬年不化的雪山,再也沒有半點情緒可言。點點書庫


    據蘇院判說,靳言堂鬱結於心,雖然表麵看起來正常,可若情緒始終這樣低落,很容易得心病的,就連貼身侍候靳言堂的內侍,也說靳言堂近來鬱鬱寡歡,夜裏常獨自彈琴。


    然而太後話音剛落,靳言堂便放下碗,看向太後道:“母後,啟嵐呢?”


    靳啟嵐,這是靳言堂給孩子取的名字,孩子小名叫桃花酥。


    這段時間忙,靳言堂便把孩子交給了太後撫養。


    見靳言堂說起孩子,太後心裏微微鬆了口氣,對婉琴揮手道:“把孩子帶來。”


    “是,太後娘娘。”


    婉琴恭敬應著,少頃,便抱著孩子走了進來。


    靳啟嵐又長大了些,後天便滿百日了。


    他現在睡著,睫毛長長的,嬰兒的肌膚十分水嫩。


    靳言堂打量了孩子片刻,微微一笑,神色柔和的道:“這孩子跟蘭兒很像,他將是我大周朝唯一的太子。”


    他說著,輕輕伸手碰了碰孩子的臉。


    太後讚同的點了點頭,可很快的,她便迴過神來,並驚詫的看著靳言堂:“堂兒,你……你的意思是要封宸妃為皇後?”


    隻有皇後之子才算名正言順的嫡子,亦是最名正言順的太子。


    靳言堂將孩子抱在懷中輕輕晃著,淡淡點頭道:“這是朕欠蘭兒的,朕既然許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她生前朕做不到,死後朕還不能補償嗎?母後,你若真為兒子好,就別再阻攔兒子。”


    他似乎完全了解太後的心思,確實,這皇宮中如今就靳啟嵐這麽一個孩子,在這個時代想要把一個孩子平安養大是非常不容易的,太後心裏的確還存著,再讓靳言堂和其他妃嬪生幾個的心思。


    可她還未說出口,靳言堂便把她的話堵了迴去。


    太後哽了一下,才皺眉看向靳言堂道:“堂兒,我知道你對宸妃用情至深,可這宮裏這麽多人,難保不會出什麽意外,說句難聽的,萬一有人想對啟嵐動手,我們該怎麽辦?難道你我還能時時刻刻都守在啟嵐身邊不成?”


    一年過去,太後早已因憂心而白了鬢角,一點也不顯當年年輕之態。


    可靳言堂卻眸光微閃,從容而篤定的道:“朕的後宮隻有蘭兒一人,母後這擔心也不無道理,那朕便肅清後宮好了。”


    話音一落,靳言堂便抱著孩子離開了慈寧宮。


    太後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頓時她忙對靳言堂喊道:“你停一停!堂兒,你不許胡來,後宮妃嬪怎麽能你說趕就趕?你聽見哀家的話沒有!”


    婉琴歎了口氣,上前扶著太後道:“太後娘娘,您別喚了,這會兒陛下心裏想必也不好受吧?”


    聞言,太後頓時說不出話來了,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靳言堂離去的方向後,搖了搖頭:“唉,隨他吧,哀家隻負責把啟嵐平安養大就好,好在宸妃還為我們靳家留下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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