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初看魏膺同許芳年,夫妻二人相處間又不似全然無情,若非魏膺自願,想來也不會替對方承受生子之痛,隻能說是機緣巧合,緣分天定。


    ——這故事要是放在現代,簡直秒殺一幹言情小說。


    ……


    ……


    胡老丈家的桃花久開不敗,一年四季都有桃子吃——這樹也有些年紀,聽說是隋朝時隋煬帝種下的桃樹成精,為了避禍才與狐狸同住。


    這桃樹雖然生了靈智,可離口吐人言還早得很,唯一會的法術就是能變出桃子。


    所以有時候經常能看見,樹枝上桃花未落,便有粉紅粉紅的大桃成熟的場景。


    徐米露走時,特地向老桃樹討了一籃子桃兒,還有一籃子桃花帶走。


    ……


    ……


    這一夜徐米露又睡了個好覺,直到街上傳來小販的叫賣聲,她才從梧桐樹上下來。


    店門半開,門上卻沒掛牌子,透過窗,能瞧見晨曦朦朧中,長安大街上已經人影綽綽。


    阿青跟黛紫坐在門檻上不知道在做什麽,兩人之認真,連徐米露走到她們身後都不知道。


    走近一看,徐米露才發現她倆是在玩玩具。


    直徑半米的虛擬城市沙盤,右手邊有「晴天」、「雨天」、「幹旱」、「洪澇」四個選項,還會有晝夜交替,四季更迭。


    在這一片虛擬城市建築物裏,無數外星生命投影穿梭其中,神態不一,動作各異,活生生一副科技版「清明上河圖」。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沙盤上沒有重複的虛擬景象,如果伸手觸碰,虛擬小人還會做出類似「憤怒」、「驚恐」的表情。


    ——雖然是四歲孩童用來鍛鍊空間感的兒童玩具,但設計精巧,別說生活在大唐的黛紫愛玩,估計現代一些小朋友都沒見過。


    阿青跟黛紫兩個人說好,輪流撥動按鈕開關,一人一次,公平的很。


    「許久不來人間,我都不知道人間竟然有這麽多好玩的耍頭。這法寶可真有意思,我也要給明月師姐買一個,叫送信的仙鶴給她帶迴去。」


    阿青瞧見徐米露,忍不住感嘆:


    「你這裏可真好玩,我都不想迴去了。」


    「那就不迴去,到時候你給明月師姐去一封信,就說要在我這裏再多留些時日,想來明月師姐也不會介意。」


    徐米露隨口道,轉頭就看見沉香拎著兩方大食盒出現在視野裏。


    「師姐,來吃朝食,還熱著哩!」


    沉香去街上買了吃食迴來,城東炸果子家的蜜炸餅、油炸鬼,化生寺做的好饅頭炊餅,還有豆腐劉家新磨的豆漿,都還冒著熱氣。


    「你起這麽早?」


    徐米露忽然瞧見沉香發上一層露水,忽然想起什麽挑了挑眉:


    「你連夜去了一趟莊子?」


    沉香有些不好意思道:「師姐,師父給我的蟠桃,我吃了一半的一半,又分了紅孩兒一半的一半,這半年他同我一道種白疊子(棉花),接濟了不少窮苦人家。


    剩下那半個桃,又化了一半,分給個壽數將近的老毛筆精,替他延壽,至於這剩下一半的一半,我想……」


    徐米露瞭然道:「你想留給你母親?」


    「是。母親困於華山,雖不受刀斧劍劈之苦,抽筋剝皮之痛,可終日久居一處不得見天日,隻怕身體有恙。」


    沉香撓了撓頭,坦然道:「所以我想把這桃子送去華山,也好叫母親知曉,我在師姐這裏過得很好,叫她不必過分擔憂。」


    「那桃子是師父賜下的,叫你吃的,你卻一口不嚐,隻想著別人,也不知道這憨厚的性子到底隨了誰。」


    徐米露真體會到為人父母的辛苦,又怕孩子學壞,又怕孩子吃虧,可沉香自己高興,她也不好說什麽:


    「算了,總歸是你自己的東西,怎麽處置是你的事。你親娘,便是我的親姨母,隻送桃過去怎麽成。


    正好今日我要做點心,做好以後,到時候你一併送去孝敬她,也好叫姨母寬心,知道我可沒虧待你。」


    ——這次徐米露出遠門,看孫悟空的意思,是想讓她帶沉香一道去。


    雖不知道為什麽,但徐米露仍舊乖乖照做。


    孩子要出遠門,去看一趟親娘沒毛病吧?


    縱使天規森嚴,但對這種事總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果真?多謝師姐!」


    沉香瞪大了眼,娃娃臉上滿是喜色。


    他自降生至今,也隻匆匆見過親娘一麵,驟然聽聞這好消息,身上也終於有了些孩童般的興奮,一連翻了兩個跟鬥。


    沉香爬起來以後,就忙前忙後幫著徐米露幹活,後者也不攔著,隻覺得好笑,便隨他去了。


    第15章 【西遊位麵】杏仁桃花千層酥


    二十斤囉囉豬肥肉切丁,下鍋煉油,小火慢煉,等到鍋中油邊縮水變小,幹癟發黃,全部浮在上層,下邊就是水一樣清亮亮的豬油。


    徐米露用漏勺把油邊全部撈進大盆,剛出鍋的油邊還在「滋滋」作響,咬一口,滿嘴都是油香。


    她無視高溫,麵不改色地給沉香、黛紫還有阿青三個人各分了一大碗油邊:


    「給,吃的時候仔細燙嘴,有白糖、辣椒粉、椒鹽,想吃什麽自己蘸。


    沉香,吃完以後把桃花跟桃子洗幹淨,我一會兒要用,再從庫房擔四十,不,八十斤精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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