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沒有消息,顏小茴越是坐立難安。可是,偏偏她現在既不能出宮,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聯係龍骨。


    她覺得自己現在像是掉落在孤島之上,前途渺渺,孤立無援。


    聽到小宮女兒那番挑釁的話語,她雖然生氣,可是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百裏葉肅已經集結禁衛軍馬上要對付戎家的事上!


    她仿佛被人在瞬間掏空了心思一般,整個人一下子就呆愣住了,一顆心狂跳不止。雙耳更是嗡嗡亂響。隻見那小宮女兒鄙夷的看著她,嘴唇上下翻動在說著什麽,可是她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


    怎麽辦?


    戎修雖然不在,可是戎老將軍和將軍夫人卻還在京城。百裏葉肅一旦派禁衛軍包圍將軍府,那他們該怎麽辦?


    一想到這裏,顏小茴仿佛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不行,她絕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那宮女兒不是說百裏葉肅今晚會行動嗎?那她就先派人把消息傳出去,讓戎老將軍和將軍夫人早作打算。


    雖然她還未過門,不是戎家的人,可是,如今戎修不在京城鞭長莫及,她一定要擔當起照顧好戎家人的責任。


    她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戎修心愛的家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枉死!


    可是,究竟怎麽樣才能將消息傳遞出去呢?且不說現在她在宮內,聯係不上龍骨,縱使聯係上了,他能不能通知到戎家也是問題。再說,既然百裏葉肅已經打算好對戎家下手了,那必然是已經做好了周詳的打算,那麽,派出去盯著戎家的人手,鐵定也不止一個兩個。


    雖然她沒去過將軍府,卻也知道將軍府上上下下幾十口人,縱使她將消息傳出去了,他們怎麽從百裏葉肅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也是問題。


    顏小茴感覺自己仿佛陷入到一個死胡同裏,怎麽拐也拐不出來。


    可是,如果她不去試一下,怎麽知道行不行呢?


    想到這裏,她瞬間就坐不住了。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之前那小宮女兒隻說百裏葉肅他們今晚會行動,可是,具體是個什麽時辰行動,卻不得而知。


    可是,這個具體行動時間對顏小茴來說卻是至關重要。因為,她必須要在他們行動之前確保消息已經傳遞到戎家去。


    當然,縱然再急,她卻也不會傻到去問百裏葉肅。


    稍微沉思了下,她翻出現有的所有銀兩帶在了身上,然後將最近這兩天百裏葉肅派人賞賜給她的東西包了個包袱拿在手裏,果斷的出了門,直奔宮門而去。


    一路上,顏小茴明顯感受到宮中的變化。


    以往宮中巡邏和在各個角落把守崗位的禁衛軍忽然間就少了一大半,顯然,大部分人手已經被百裏葉肅抽調走了。至於那些被抽調的人都幹什麽去了,顏小茴幾乎可以肯定,必然跟晚上的行動有關。


    想到晚上可能會發生的事,顏小茴的一顆忐忑的幾乎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雙手更是顫抖的不能自抑。


    然而,眼見著幾個守門的小將視線掃了過來,顏小茴強自鎮定了下心神,逼著自己平靜下來。


    碰巧,其中一個小將認識顏小茴,對她和戎修的親事略有耳聞,也知道她最近都在宮中。


    一個外姓女子留在宮中這麽久,縱使有再合理的理由,這其中不免也有些耐人尋味的彎彎繞。


    小將雖然年歲不大,卻也二十有幾,這宮中的事情雖然算不上諳熟,卻也猜的十拿九穩,因此不免對顏小茴多看一眼。


    很多時候,與人方便就是於己方便,尤其是這宮中,朝升暮貶的事見得多了,保不齊這看著不起眼的小丫頭將來就是個大人物。


    見她提溜著個包袱走過來,小將遙遙的就對她咧嘴一笑:“顏姑娘,您這是怎麽著,要出宮?”


    短短的一瞬間,顏小茴心思百轉千迴,微微垂下眸子,再抬起來的時候眉眼已帶上笑意。


    她故意晃了晃手裏的包袱,輕笑著:“這不是在宮裏這些天,皇上賞賜了不少東西。我尋思著我在宮裏,吃穿用度都被安排好了,這些東西暫時用不上,不如差人拿迴家去貼補家用。您也知道,我爹辭官這麽久了,家裏基本沒什麽收入,這些東西,足夠府裏幾個月的用度了。”


    小將瞥了眼那包袱裏微微探出些頭的上好綢緞,跟著笑笑,豎起了一邊的大拇指:“顏姑娘,您真是個大孝女啊,人在宮裏,還想著家人呢!”


    “隻是”,他抬頭看了看有些飄雪的天空,禁不住抖了抖身子:“這天兒這麽冷,您怎麽還親自跑一趟啊!這宮裏最不缺的就是人手,顏姑娘你隨便差遣誰一下,保證立刻就送到顏府了。”


    “再說”,雖然不知道她留在宮裏做什麽,但是肯定是因為得了皇上的賞識,想到這兒,小將賠了賠笑臉:“實在不行,您跟皇上說一聲,皇上說不定直接賞賜顏老太傅銀子了,還用得著姑娘你這麽緊緊巴巴的過日子麽!”


    由於百裏葉肅受傷中蠱的事其他人並不知道,別人眼中她留在宮裏,就多了些耐人尋味的味道。


    眼前這人雖然沒有把話挑明了說,但是已然流露出一些八卦的感覺。顏小茴心裏惱怒,可是卻也知道現在不是時機不便發作,於是輕飄飄的將話音一轉:“皇上日理萬機,我這點小事就不勞皇上費心了。再說,這點兒小事,本是家事,我怎麽好勞煩別人。雖是天冷,不過從內宮走到門口短短幾步的距離能等到哪裏。倒是大哥你,這大冷的天成日裏守著皇城,可真是辛苦了。”


    說著,她抿了下唇,伸手從腰間摸出兩枚銀錠子,淺笑開:“小茴沒什麽幫得上的,這點兒碎銀子還望大哥不要嫌棄,得空的時候打幾兩好酒喝。”


    她手腕一轉,塞進小將的手裏。


    那小將嘴上推辭,然而眼神一轉就將銀子塞進了身上。


    見周圍其他小將若有若無的視線看過來,小將躬了躬身子狀似有意無意的遮住那些人的目光,壓低了嗓音歎道:“現在就是下官有這喝酒暖胃的心,卻也不敢啊!”


    顏小茴敏感的嗅到這話裏麵的意思,連忙做出一副疑惑的樣子:“哦?這是為何呀?”


    許是得了顏小茴的銀子,又看她人長得俏麗親切異常,小將對她多出了不少的好感。


    見她一臉單純好奇的樣子,小將小心的瞥了眼身後,這才說道:“顏姑娘你難道沒發現這宮裏的人少了不少?據說都被上麵派去做大事了,但是卻保密的水泄不通,連我們這些留下的人都不告訴。這樣子,自從新皇登基以來還是第一次,大家雖然嘴上不說,可是都心裏打鼓呢!這緊要關頭,誰敢再弄出事情來?萬一喝酒誤事,被發現可是要殺頭的!所以,縱使天再冷,哥們兒幾個也得忍忍了。不過,下官少不得還要謝謝姑娘的一番心意的。”


    聽了他的話,顏小茴的一顆心跟著沉了一沉。


    事情與他預想的一般,這宮裏的其他禁衛軍果然被抽調走了!


    她微微蹙了蹙眉,略帶同情的看了眼小將:“我還在奇怪,這宮中守衛的人怎麽突然少了這麽多!那,他們都被抽調走了,你們這些人盯著這偌大的皇宮,得多累啊!他們沒說什麽時候迴來換班呀?”


    被抽調走的人能迴來換班,就是他們執行任務迴來的時候。顏小茴問這些,是想間接多了解下那些被抽調走的禁衛軍的行蹤。


    小將不知道她心裏的彎彎繞,聽了這話撇了撇嘴:“誰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迴來呢!上麵隻告訴我們先盯著!”


    說著,他忽而湊近了顏小茴,規勸道:“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去幹什麽,但調走了那麽多人手,肯定是大事。所以,姑娘你若是沒事兒,就好好呆在宮裏別出門,可別卷進什麽不好的事件裏去!”


    聽到小將如是說,顏小茴料定他對那些禁衛軍的行動也知之不多,失望之餘,心中也警鈴大作。


    連內部人士都不知道具體情況,看來百裏葉肅是放了大招!


    她對小將翹了翹嘴角:“謝謝大哥的提點,小茴會注意的。”


    不知不覺,兩個人幾句閑聊已經驚動了其他人,小將給她使了使眼色,就迴到了門口。


    顏小茴提溜著包袱,直覺腳步沉沉。四目遠望,繁榮的街角卻一片蒼涼。


    此番出宮,她並沒能提前通知到龍骨。而依照她剛剛跟那守門的小將低語的樣子來看,這守宮的人中,至少有四五個身份可疑。如果她猜的不錯,應該是百裏葉肅派來監視的眼線。


    龍骨畢竟之前是將軍府的人,如果她現在跟龍骨接觸,那些人勢必會起疑。


    可是如果不想辦法通知龍骨,那將軍府那邊可怎麽辦?


    正急的撓頭,忽然一個老頭趕著輛破舊的馬車拐到她麵前,鞭子一甩,剛剛好停了下來。


    老頭對她討好一笑,嘴巴一咧露出稀鬆的門牙,用沙啞老煙嗓問道:“姑娘,坐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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