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暗叫不好,逃也逃不了,也不敢抵擋。


    撲通一聲,已被白影撞倒在地,白影翻身而上,兩隻魔爪向著他臉上就抓。


    生死瞬間,阿九忽然福至心靈,大吼一聲:“嬸兒!我錯了!”


    滿天戾氣消散,殺機盡去。


    竹林細雨,春意盎然。


    魔爪化為嬌嫩柔荑,在他臉上輕輕一擰:“小鬼,淨瞎說!……”


    阿九捂著心口在地上緩了會兒才爬起來。


    ‘我這急智比老風也差不了多少,幹脆今天就發揮個淋漓盡致吧!’


    “哎!師姐!玉兒也說老風難看,你怎麽就針對我啊?”


    玉兒:“什麽!”


    月熾:“什麽?”


    玉兒剛要開口解釋,已被月熾緊緊的擁抱住,豆大的淚珠滴到她肩上。


    “妹兒!小花兄弟比他好看一萬倍,要不嬸兒,哦不,姐夫……不是……嫂子!……唉……我!我給你撮合撮合?!”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待遇咋就天壤之別呢?


    阿九明白了什麽叫好人難做,什麽叫惹禍上身。


    ……


    落日的餘暉灑在廣袤的大漠,雄渾、靜穆。


    金光閃閃的沙上,坐著一個白衣女子,幽藍的眼瞳直視著夕陽,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輝。


    忽然,白衣女子一躍而起,翻了個跟頭……


    “傻了吧!看以後還有人喜歡你唄?你現在又老又醜,跟我差距可太大了,以後要還是死性不改,當心我甩了你!不過本宮悲天憫人,還是會給你機會的,要努力喲!哏哏哏兒……咯咯咯……”


    阿九:“師姐


    》》這病不輕啊!!”


    風雪:“師妹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有了種憂國憂民,胸懷天下的感慨。


    “師妹!別跟老天爺聊天了!吃飯啦!”


    ……


    月熾上桌的時候發現氣氛有些詭異,誰也不說話,每個人都隻盯著飯菜,絕不向旁人看一眼。她還沒吃幾口,那邊太昊就吃完撤了。


    阿九滿眼笑意使勁憋著,時不時的撫胸順氣。


    風雪紅著眼圈,在碗裏扒拉來扒拉去,半天吃不了一口。


    玉兒的頭幾乎紮到碗裏,邊吃邊吧嗒吧嗒掉淚。


    風沐晨第一個來,座位靠裏,麵無表情,庫察庫察吃的最猛。


    月熾也沒話說,想說的都跟老天爺說了,一邊吃一邊賊溜溜的瞄瞄這個,看看那個。


    “呃,飽了。”風沐晨終於說了第一句話,起身要走。


    走到月熾身後時,月熾倆腳一蹬,屁股一蕨,用椅子擋住了去路。


    “我還沒飽,等等我,一會兒去玩沙子”


    “算了吧,吃飽了就困……”


    月熾啪的一聲把筷子摔到桌上:“再說一遍!”


    風沐晨眉頭一皺呲了一聲,還沒說話,月熾又已瞪著桃花眼說道:“你說你又老又醜,狗屁本事沒了,還敢氣著我!信不信把你麻到這?”


    剛說完這句話,忽然身上一寒,禁不住打個冷顫。


    風雪和玉兒四道泛紅的目光直刺過來。


    “師弟!你看她們……”


    哢的一聲,一支箭插在桌上。


    阿九一手握箭,一手拿著筷子,惡狠狠的往嘴裏扒著飯。


    “你們……”


    月熾見犯了眾怒,識趣的一推碗筷:“飽了!飽了!你們仨慢慢吃!”


    走到門口,發現風沐晨沒跟出來,迴頭拋個媚眼:“走啊!你不是吃飽了嗎?”


    “又氣餓了。”


    “風——沐——晨!”


    ……


    由於擔心很快到來的大戰,毀壞了莫高窟,太昊帶著幾人騎著馬一路向西,進入茫茫的戈壁。


    風沐晨由於神力盡失,每日都需修練靜養,所以因禍得福,由阿九掌轅乘坐馬車,得已免除了風沙之苦。


    沒走了幾十裏,月熾就哼哼唧唧的一會兒頭痛,一會兒說要上吐下瀉,一會兒又說馬術不精,各種不適的鬧了個遍,變著法的想要坐車。


    阿九盡職盡責堅決不允,快翻臉時,太昊把月熾怒斥一頓,才算消停下來。


    如此平安無事的又走了大約百裏,進入了支離破碎的壟槽地形,凸起的風蝕土墩長條形排列,如一條條風道,淺紅色的地貌與青黑色的戈壁灘形成強烈的對比,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高低錯落,各具形態。


    遠遠看去,有的像寶塔,有的像宮殿,有的像昂首的孔雀,有的像展翅欲飛的雄鷹,還有的像亭亭玉立的美女……直把幾人看得心馳神眩,浮想聯翩。


    風沐晨雖曾周遊列國,見識過無數美景,也不禁為這天地的鬼斧神工敬畏陶醉。


    幾人正在流連其中時,太昊放慢速度,等馬車趕上,對著風沐晨點了點頭,然後縱馬向前,命幾人快速跟上。


    行至一片較大的土丘處,太昊命各人下馬,在此安營。


    風雪玉兒剛要生火準備晚餐,被太昊製止,他從行囊中拿出幾條熟羊腿,讓風雪分給眾人。


    眾人見太昊麵色凝重,知道師父已感知到敵人蹤跡,各自無話,迅速吃喝完畢,靜等太昊示下。


    “風沐晨不可露麵,阿九守護,你三人在我身後準備迎敵。”


    “師父!阿九的箭是咱們的一大法寶,我看還是讓我師姐照顧他吧!”


    太昊冷冷的瞪了月熾一眼:“你以為為師和你們的命對方在乎嗎?”


    說罷,不理傻在當地的月熾,又對所有人鄭重的說道:“萬一情勢不妙,阿九帶風沐晨速逃,你們三人斷後,阻截追敵。”


    “師父!那你……”


    “住嘴!各人打坐調息。”太昊斬釘截鐵般打斷阿九的話,坐下閉目不言。


    ……


    轟!……轟!……


    大地顫動,遠處沙塵漫天,似乎地震和沙塵暴相約而來。


    隨著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近,月熾等站起身來凝目遠眺,似乎看到兩根直徑足有三米的大柱子,像兩條腿一樣,走了過來。


    轟隆一聲巨響,兩根柱子停在了百米外。


    足有兩柱香的工夫,沙塵慢慢散去……


    “天!……”


    月熾三位女子嚇得一跤跌倒。


    什麽柱子像腿!是腿像柱子!


    剛才看到的是沙塵籠罩中的一雙小腿。


    三人順著柱子往上看去,一個一百多米的巨人,磨盤大小的腦袋,正中長著一隻燈籠大小的眼,手裏拎著一根百餘米粗大的鐵鏈,鐵鏈頭上拴著一個直徑十五六米的大鐵球。


    獨眼巨人旁邊,羅摩率領著二三十個花花綠綠的妖冶女子。


    羅摩看到月熾三人嚇得坐倒在地,心中得意,獰笑一聲:“哼哼……


    話還沒出口,一陣銷魂的笑聲傳來:“哈哈哈……一幫小醜領著一個大醜……你們看那個大醜,腦袋按說不小,也挺兇,怎麽長到這具身軀上就這麽有喜感……哈哈,不仔細看還以為脖子上長了個小肉瘤……哈哈……


    月熾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來指著那個巨人笑的前仰後合。


    風雪和玉兒本來心中驚懼,聽月熾說話不由仔細觀瞧,一瞧之下也都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獨眼巨人腦筋遲鈍,似乎聽不出好賴話,居然也咧著嘴笑。


    羅摩大怒,不理月熾等人,對太昊說道:


    “太昊大神,你還要為那小子出頭嗎?可惜!今非昔比,你現在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凡人,非得領著幾個小孩和海神大人鬥鬥嗎?”


    太昊微微一笑:“你既知道我微不足道,為何還要費盡心機行齷齪之事?就不敢光明正大的比劃比劃?”


    太昊一邊說話,一邊傳聲各人:敵人不宜遠攻,見機隨我近戰,阿九留在原地。


    羅摩無言以對,獰笑一聲:“多說無益,手下見真章吧!”


    說罷手一擺,獨眼巨人拎起鐵鏈……


    “就在此時!”


    太昊一聲大喝,如離弦之箭撲向羅摩。


    玉兒緊隨其後,狂風烈焰罩向對方,風雪和月熾見玉兒使出風沐晨的清風炎炎,威勢不遑多讓,心中大喜,立刻飛身在天,極光雷電如道道匹練也玩命招唿。


    羅摩見太昊如電而至,心中冷笑:果然不出神使大人所料。


    一招手,二十八名妖冶女子忽地衝出,紛飛錯落間擺出了一個奇異陣型,最下麵七人,依次往上六人、五人、四人……宛如一麵鮮豔的屏風。


    太昊見怪不怪,滔天能量如潮水般湧至,就欲辣手摧花。


    就在這股能量將要擊中屏風之時,忽然,太昊眼前光影斑駁,屏風不停扭曲,毀天滅地的能量竟無處著力,同時,一股暗香襲來,太昊腦中一暈,暗叫不好……


    其時,太昊若再催動能量,必能盡數摧毀二十八名女子,隻是,暗香也一定會趁虛而入。心念電轉間,太昊已明白,對方就是要以二十八條性命換取他一刻遲緩。


    就這麽一猶豫,屏風變化成一隻彩蝶,雙翅展動,把他的身形包了起來。


    太昊如處身花海,濃鬱的香氣無孔不入,瞬間與他自身能量結合……


    氣味攻擊!


    太昊心中大驚,就算他現在殺了這二十八名女子,劇毒入體,接下來也無力再戰。


    可就連這個機會也是稍縱即逝,香氣已侵入他的腦海。


    隨著意識逐漸模糊,往事竟漸漸清晰,他想起百萬年前的大戰,想起和風雅大戰於如是虛境的每一個細節,想起了淩霄盡處,那平實卻又足以驚豔整個宇宙的笑容……


    溫暖的笑容像一抹驚鴻,驅散了心中的混沌,令人沉淪的香氣忽然有所退縮,一道靈光在太昊腦中閃過。


    何不試試新修的陰陽之氣!


    當機立斷,太昊散去全身能量,抱元守一,一股新的能量從丹田升起,溫和卻細密緊實,香氣想要再如法炮製,卻是絲毫不能滲入。


    砰的一聲輕響,屏風碎裂,彩蝶亂舞,太昊已脫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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