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靠海的小城,叫做雲港城,人口不到六十萬,臨近還有兩個更小的小鎮,吉港鎮和舒港鎮。雲港城有一個還算大的港口,主要的貿易是水產品外銷,比如海鮮或者海鮮加工品。所以,這城市一半的人都靠著港口活著,做著跟海沾邊的生意。


    中午的太陽很大,港口的漁民還在漁船上整理著,更遠一些,一些大的貨船正在裝貨卸貨。雷寶泉站在港口邊上,倚著車門抽著煙,看著這一切。這似乎成了他煩惱時必要的程序。


    腦海中還在迴想上午看到的那具女屍,現場沒有任何異常,因為雨大的原因,使得現場取證有了很大的困難。雖然嘴上不說,雷寶泉心裏還是很在意這個案子,畢竟他從警這麽多年,每當遇到這樣離奇的案子,總會莫名激動。


    被勒死,雙眼被鐵釘刺穿,為什麽兇手要在殺死被害人之後還要費這麽大勁把屍體釘在牆上,這樣刻意的舉動很讓人不解。難道兇手就像電影裏那樣故意營造一種恐怖的氛圍,來彰顯自己獨特的殺人手法?


    想到這兒,雷寶泉苦笑著搖搖頭,現在這世界,可真是什麽人都有。


    三根煙過後,雷寶泉開著車迴到住處,剛上三樓,就聽見王大姐高亢的聲音:“你放心好了,我這兒絕對是同等房源性價比最高的,幹淨便宜,你再想找這樣條件的房子可是真沒有了。”


    隨著聲音,王大姐從雷寶泉對門的房間走到走廊,向著屋裏咧著大嘴笑著。雷寶泉平時見慣了兇神惡煞的王大姐,此刻竟被眼前這熱情洋溢的表情嚇到了。


    “怎麽?王大姐,親爹來了?”雷寶泉打趣道。


    王大姐聞聲轉過頭看見雷寶泉,立馬變了副嘴臉,叫道:“你個死人啊,這成天沒事找事,今早上還沒找你算賬呢。”


    雷寶泉剛想答話,從那房間裏走出一個高個子男人,看樣子應該快接近一米九了,體格壯碩,留著短發,消瘦的臉上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行,就這間吧,能不能再便宜點?”男子說話聲音也很洪亮,跟本人的外貌相互配合著。


    “小夥子,不是大姐吹,就這樣的房子別的地方真找不到,獨此一家!”王大姐故意挑了挑大拇指。


    “對,小兄弟,王大姐這話說的對!這樣的房子真再找不到了。”雷寶泉走到自己房間門口,聽到王大姐這樣吹噓,馬上接話說道:“這算是雲港城唯一一幢有曆史的老樓了,蘊含著文化底蘊,濃厚的人文氣息撲麵而來。最大的優點就是你在你房間放個屁,旁邊屋子的人都能聽見,這樣方便鄰裏之間交流,促進人際發展。”


    本來聽雷寶泉前半段話很受用的王大姐,立馬拉住雷寶泉,轉過頭笑著對那男子說:“這個寶泉兄弟說的比較主觀,老樓嘛,咱們不能要求它跟現在的別墅樓比,隔音效果雖然差了一點,但是也沒他說的那麽邪乎,不影響正常生活。


    見男子看著他,王大姐心一橫,說道:“行!就給你減兩百,一個月八百,行吧?”


    男子笑了:“好,那我就租這個了,王大姐,麻煩你了啊。”


    王大姐看著這麽高大帥氣的小夥子,心想吃點虧就吃點虧吧,以後沒準還能發展發展,畢竟自己離婚這麽多年,單身生活很孤獨。心裏如此想,嘴上笑著說:“哪裏,以後鄰居住著,有啥事跟大姐說。那你先收拾,我一會兒來拿錢。”


    跟男子說完,王大姐又迴過頭看到雷寶泉的笑臉,馬上氣不打一處來,說道:“笑個屁!就因為你少賺兩百,兩個月就四百,三個月……”


    “王大姐您為人什麽樣我很清楚,坦誠大方,這點小錢你肯定不會在乎。這三樓所有房子都是你家的,以後找個冤大頭很宰一筆,我幫你!”雷寶泉嘿嘿地笑著。


    王大姐在新來的住客麵前不能展示自己兇巴巴的一麵,瞥了一眼雷寶泉迴屋了。


    新來的男子笑著對雷寶泉說:“謝謝您,幫我省了一筆錢。”


    “舉手之勞,隻要能讓那王大姐不痛快,我都樂意做。”雷寶泉還不忘諷刺王大姐。


    男子聽完樂了:“我叫金國,是吉港鎮的人,上個月剛從部隊複員迴來,打算在雲港城找個工作。”


    “哦,原來是當兵的。”雷寶泉笑著說,“我叫雷寶泉,你叫我老雷就行,以後咱們都是鄰居,有什麽事就說。”


    兩人打完招唿各自迴了屋,雷寶泉脫了外套一下子躺倒在沙發上,又迴想起那具女屍,這個形象在自己腦子裏揮散不去,就這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分,雷寶泉感覺很餓,穿上外套想出去吃點東西,拿了鑰匙就往外走。


    “砰砰砰…”好像有什麽聲音,雷寶泉關上門,左右看了看,什麽也沒有。聲音還在繼續,好像是從對門傳出來的,雷寶泉湊過去貼在門上仔細聽,聲音更加明顯,好像是誰在敲什麽東西。


    門是虛掩的,沒有關,雷寶泉小心地推開一條小縫,看不到什麽,又繼續推開門,看見金國正背對著自己坐在地上敲著什麽。


    “小金,幹什麽呢?什麽東西壞了?”雷寶泉見是新來的小金,便笑著上前問道。


    “啊!”隨即雷寶泉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叫了一聲,小金正手握著一把錘子,將一根又粗又大的鐵釘往麵前的一具女屍的眼睛上釘著。聲音“砰砰”作響,雷寶泉咽了一口唾沫,雖然破了不少案,但是如此近距離看見這樣的場景,他還是嚇了一大跳,聲音有點顫抖地說道:“小金,你…你這是幹什麽?”


    小金沒有抬頭,也沒有答話,隻是一個勁地用手裏的錘子砸著釘子。雷寶泉竟也挪不開步,隻能定定地看著眼前這恐怖的一幕,忽然,女屍“騰”地一下站了以來,拔掉眼裏的鐵釘站在雷寶泉麵前,聲音淒厲可怕,對他喊道:“還我的眼睛!還我的命!”


    雷寶泉嚇得轉身想跑,不想被女屍牢牢抓住,嚇得頭皮發麻,拚盡全力向外跑。


    “咣當”一聲,雷寶泉“奮力”地從沙發上掉了下來,身上還冒著冷汗。他喘著粗氣看著四周,原來是個夢。


    雷寶泉一口氣喝了一大杯水,雖然是個夢,可是感覺太真實,差點沒在夢裏嚇出心髒病,看來自己對這案子太上心,做個夢都能有這女屍。


    緩了一會兒,肚子咕咕叫著,雷寶泉才想起今天好像還沒吃飯,雖然懶得不想動,但還是挨不過肚子,拿起外套,準備下樓找點東西吃。看看表,已經五點點多了,睡了一下午。


    走到門口,雷寶泉把門帶上,轉過頭看了看對麵的門,門關著,周圍除了王大姐屋裏的電視聲,也沒有其它動靜。雷寶泉猶豫了一下,慢慢走到對麵門口,小心地貼在門上聽,屋裏沒有什麽聲音,可能人不在。


    雷寶泉自己都覺得好笑,一個夢而已,自己好像都嚇得精神不正常了。


    坐在街邊的長椅上,雷寶泉手拿著剛買的雞蛋餅,邊吃邊看著過往行人。滿臉胡渣,頭發也沒怎麽打理,在別人看來,這十足的一副失業在家,老婆還帶著錢跟別人跑了的模樣,不過,雷寶泉就是每次都這樣漫無目的地觀察,才好幾次抓到了犯案的兇手,他管這叫“沒有目的的鎖定”。


    吃完雞蛋餅,雷寶泉忽然想去上午的案發現場再看看,直覺告訴他,應該再仔細找一找有沒有沒被發現的線索。他索性在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池柳巷子。


    車上,他給老黃打了個電話詢問調查情況,老黃正在吃晚飯,說:“法醫組那邊正在檢查屍體,現場勘察的一些具體情況他們還得總結,估計明天上午就能出來。”


    “那你這邊現在知道些什麽?”雷寶泉想在去現場前先了解一些大致的情況。


    老黃下午剛去市裏參加了個關於法治安全的演講大會,還沒來得及對這個案子了解更多,支支吾吾說道:“我這現在還不好亂說,具體結果還沒出來,我這樣的領導人物怎麽能隨便胡說呢?”


    雷寶泉一聽就知道怎麽迴事,說:“不知道就說不知道,拽那麽多詞兒幹什麽?明天上午我去局裏,咱們具體討論一下。”


    “好,你放心,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掛電話時還聽見裏麵老黃說:“再加兩個菜啊,孩子大老遠迴來,咱得吃好……”


    雷寶泉撇撇嘴,這老黃的酒量跟自己有一拚,這要是喝高興了,一時半會完不了。


    車在池柳巷子邊停下,下了車,雷寶泉直奔案發現場,遠處夕陽未下,巷子裏都是乘涼的老人和帶著孩子的婦女,七嘴八舌說的都是上午發生的那件駭人聽聞的慘案。雷寶泉心想這些人心真大,這事離自己身邊這麽近,也不覺得害怕,還在這兒聊起來了。


    走到巷子口,那麵牆周圍還圍著警戒線,牆上兩個被釘子釘過的洞,裏麵是已經幹涸的血,地上還有一些梳理的痕跡,應該是取證時做的標記。


    雷寶泉伸手摸摸兜,才發現沒帶煙,環顧四周,這條巷子南北向,往北向裏,略微有點坡度,再往上走個二十幾米,有個“老胡家小賣部”,煙癮不能忍,雷寶泉想著,往小賣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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