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風炎的話立刻在席間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掃向了鳳輕狂,震驚錯愕、羨慕嫉妒恨等各不相同的情緒摻雜其中,看得人如坐針氈。


    除此之外,鳳輕狂還被慕風炎那句“心心相印”弄得一陣惡寒。


    然而,她此刻並沒有心情應付其他人,下意識地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對慕連城說:“他根本是胡說八道,誰跟他兩情相悅啦?”


    話一說完,她卻又猛地愣住。


    不對啊,我為什麽要向他解釋?奇怪了!


    慕連城臉上沒表情,心裏很滿意。


    “承蒙七王爺看得起,輕狂受寵若驚,但王爺身份尊貴,又才華出眾,而輕狂隻是個粗鄙無知的小丫頭,實在是不敢高攀。”


    鳳輕狂挺直脊背站起說道,一字一句都中氣十足,舉止毫無囁嚅之態。


    “況且,輕狂與王爺素無往來,總共也隻見過幾麵而已,何來的兩情相悅?或許是有些地方讓王爺誤會了,輕狂在此向您賠罪!”


    此話一出,那些傾慕慕風炎的千金們心裏就愈發不平衡了。


    被七王爺當眾表白並請婚是多麽大的殊榮,這個女人竟敢直言拒絕,眾目睽睽之下給七王爺難堪?她是瘋了不成?


    慕風炎也萬沒想到鳳輕狂居然敢當眾拒絕自己,一點麵子也不給,登時驚怒交加。


    而坐在皇帝身邊座位上的柳貴妃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滿麵不悅地瞪了過去,她還當鳳輕狂是個識大體顧大局的人,沒想到這麽不識好歹。


    鳳輕狂感覺得到柳貴妃在瞪自己,但她雖然有時候慫,可絕不是個願意屈服的人,柳貴妃母子以為想利用群眾的壓力,就能迫使她答應這門婚事。


    哼,這個想法大錯特錯了。


    對於鳳輕狂的舉動,皇帝並不吃驚,畢竟當初慕北拓請婚的時候,鳳輕狂已經做過一次一樣的事了。


    正當他欲出麵調和時,下麵又有一人說道:“鳳三姑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連貴妃娘娘專門訂做給未來兒媳的首飾都收了,還說不承認想嫁給七王爺?”


    說話之人正是護國公主明淨。


    這麽一個擠兌鳳輕狂的好時機,她可不會放過。


    鳳輕狂故作茫然,道:“護國公主在說什麽首飾?輕狂怎麽聽不懂呢?”


    明淨冷笑一聲:“不就是你身上佩戴的這套紫玉首飾嗎?誰都知道這是貴妃娘娘送給你的,你還在裝傻?”


    “公主可真會說笑,我身上的首飾是五公主送的,怎麽會是柳貴妃的呢?而且這不是紫玉的,是白玉的啊,公主該不會連紫色和白色都分辨不清了吧?”


    鳳輕狂一邊說,一邊撫了撫左耳上的白玉耳墜。


    距離近的人一眼就看見,那確實是白玉耳墜和發簪等。


    明淨因為遠遠坐在對麵,之前又確實看見鳳輕狂戴的是柳貴妃的紫玉首飾,故而並未再細瞧,此時再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鳳輕狂笑眯眯地說道:“護國公主現在可看清楚了?以後可莫再信口胡說了,要是落下一個汙蔑他人的名聲,恐怕對你自身不利呢。”


    “你……”明淨本來想趁機整鳳輕狂一頓,不料反被她教訓了,心頭這口氣怎麽也咽不下去,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臉色難看至極。


    原來,鳳輕狂早就料到明淨很可能還會再拿柳貴妃所贈的首飾說事,因此在迴這邊之前,就臨時把慕紫顏身上佩戴的首飾借了過來戴,原先的那套則收了起來。


    慕紫顏經常都打扮得極其素淨,即便不戴任何首飾,也不會令人覺得奇怪,因此沒人懷疑什麽。


    “好了,都不要爭論了,”慕尊終於發話,“既然鳳三姑娘無意做七王妃,老七你也不要勉強她,況且,先前太子也已經跟朕提過為他和鳳輕狂賜婚,朕答應了,京中賢良方正的女子多的是,任你挑選,這未來的太子妃,你就不要再惦記了。”


    做了幾十年的皇帝,他豈能看不出來柳貴妃和慕風炎在打什麽主意?


    出了慕北拓謀反的事件之後,慕尊對自己剩下的幾個兒子就更加心存忌憚了,像這種拉攏大臣的手段,更是令他相當反感,因此對慕風炎的態度也很快冷淡下來。


    慕風炎敏銳地感覺到了這一點,縱然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再多言,隻得咬咬牙退迴了原位。


    未來的太子妃?


    這幾個字從皇帝嘴裏出來,直接砸中席間諸多人的心。


    其中也包括了鳳輕狂本人。


    她突然間就成了未來的太子妃?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滿心疑惑地去看慕連城,卻見這位罪魁禍首依舊淡定地端坐在位,像個沒事人一樣。


    這個家夥,害得她又一次成了眾多人的眼中釘,還不打算給個解釋?


    原本還盼著經過七王爺請婚這件事,能讓太子厭惡鳳輕狂的明淨,在聽到皇帝居然將鳳輕狂稱為未來太子妃時,如遭晴天霹靂,腦袋嗡的一聲,忽然兩眼發黑,四肢冰涼。


    怎麽會這樣?


    鳳輕狂那種女人也可以做太子妃?她也配?


    明淨不甘心,很不甘心。


    “皇上,您有所不知,鳳輕狂為人輕浮,水性楊花,最善於與人糾纏,常常將人玩弄於鼓掌之間,之前是三王爺,後來又是七王爺和太子殿下,甚至於連宋公子都不放過。”


    “此等不知羞恥的女子,要是做了太子妃,豈不是連太子殿下的英明都被玷汙了?”


    “護國公主說得很對啊,鳳輕狂不配做太子妃……”


    席間那些傾心於慕連城的人紛紛附和響應,個個都開始發表自己的觀點,一時間喧鬧不堪。


    宋亦楓原本是悠閑地喝著酒在看熱鬧,想不到酒還沒喝多少,一口鍋就扣了下來,心情自然就不那麽美好了。


    “護國公主,這裏在下就不得不說兩句了,你心儀太子殿下,人盡皆知,如今皇上打算賜婚,你心裏不舒服很正常,在下能理解,但為了針對鳳三姑娘,無緣無故就把我拉下水,可就太不厚道了。”


    “我與鳳三姑娘是朋友,平時確有往來,但絕不存在別的什麽關係,請你把話收迴去!”


    女兒家的心事一下被抖露出來,明淨不免有些難堪,下意識地把頭低下去,躲避眾人遞來的怪異目光。


    適才一時情急,順口就把宋亦楓搬出來了,竟忘了這是個難纏的人。


    不過,她身為護國公主,太子殿下都禮讓三分,何須怕一個小小的兵部郎中?


    “宋公子這麽激動做什麽?我隻是說鳳輕狂耍弄你,又沒說你對她有非分之想!”


    “再說,你跟鳳輕狂確實走得近,你是說你們沒別的關係,可事實誰又知道呢?”


    宋亦楓左手端著酒杯,右手伸出去,摸住放在桌角的折扇,冷笑道:“我看公主你跟七王爺走得也蠻近的,你們兩個人會不會也有什麽特殊的關係呢?”


    “你……”明淨登時麵紅耳赤,不知如何反駁。


    慕風炎不悅地瞪著宋亦楓,厲聲嗬斥:“宋亦楓,你說話小心一點,詆毀對你本王沒什麽好處!”


    宋亦楓咧嘴賠笑,拱手道:“七王爺息怒,我也隻是打個比方,提醒護國公主不要亂說話而已,並沒有詆毀你的惡意,還請見諒。”


    對方都致歉了,慕風炎也不好揪著不放,遂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明淨懶得跟宋亦楓爭辯,轉而繼續向慕尊說:“即便鳳輕狂跟宋公子你之間確實是清白的,也不能說明她不是個水性楊花之人,她一邊與七王爺糾纏,一邊又纏著太子殿下,這種行為足以證明她的品性,皇上,您要三思啊。”


    慕尊心想,如果鳳輕狂跟老七的關係真的像她說的這麽簡單,老七又怎麽會如此魯莽地當眾請婚?


    難不成這個鳳輕狂真是個不規矩之人?若是如此,太子妃之位肯定不能給她。


    於是乎,慕尊陷入了思索之中,而底下的人又開始竊竊私語。


    “你就不打算站出來為自己辯解兩句嗎?”慕連城突然小聲地問道。


    鳳輕狂瞥了他一眼,並不答話。


    有什麽好辯解的?她不想做什麽七王妃,也不想做太子妃,隻想離開這裏,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所以,皇帝越是懷疑她越好,收迴先前的那句話就最好了。


    她的心思並沒能瞞過慕連城。


    “你真就這麽迫切地想要離開?”


    微冷的話傳入耳中,鳳輕狂不由心頭一緊,內心五味雜陳。


    她當然想離開,這個想法從未改變過,隻是為什麽那種感覺好像沒那麽強烈了?


    “我今天得罪了柳貴妃和七王爺,他日他們一定會找機會報複我的,我不想走也得走了。”鳳輕狂為自己找了個完美的借口。


    慕連城挑眉看了她一眼,忽然握住她的手,說:“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在經曆過這麽多風雨之後,這句話,鳳輕狂已經深信不疑了,這半年來,要不是慕連城數次相救,她早已經命喪黃泉。


    慕連城對自己的心意,她早已清楚,隻是一直迴避著。


    而她呢?


    若說對慕連城一點都不動心,那是假的。


    可他偏偏是太子,未來的國君,如果跟他在一起,就代表著放棄自由,鳳輕狂自認辦不到。


    另外,她也還沒有徹底忘記江明澈。


    到底該怎麽辦?


    慕連城緩緩鬆開手,直視著鳳輕狂,說:“我們也來做個交易吧?”


    “什麽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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