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慕北拓這不可一世,小人得誌的模樣,慕連城隻覺得可笑至極。


    “算了,我不想跟你說廢話,你找我進宮來,究竟有什麽事?”


    慕北拓好不容易才能在慕連城麵前揚眉吐氣一把,居然被他喊了停,不免有些意猶未盡。


    “我想讓你向父皇主動辭去太子之位。”


    “辭位?”慕連城嗤笑了一聲,傲然道:“我憑什麽要辭位?”


    “你這個大逆不道,幽禁皇帝的亂臣賊子,還有資格繼續做太子麽?”慕北拓陰測測斜眼看向他。


    “我讓你主動請辭,是在給你機會,要是父皇旨意一下來,直接將你廢了,那很快全天下人都會知道你謀朝篡位的事情,到時你臭名昭著,還如何有臉活在這世上?”


    慕連城勾了勾唇角,漾出一絲譏誚的笑意來。


    “父皇要是真願意下旨廢太子,你也就不會找我了吧?慕北拓,你是擔心父皇不聽你脅迫,最終也不把皇位傳給你,這才轉而從我身上入手,是也不是?”


    想起皇帝昨天晚上的態度,慕北拓就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慕連城是個如此精明的人,怎可能瞞得住他?


    他此時此刻,心裏頭一定在嘲笑他呢!


    “是又如何?就算父皇一向都偏心於你,那又怎樣?你最後還不是輸給了我?你有什麽好得意的?”


    慕連城無言以對,便不搭理他。


    慕北拓又說:“你最好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否則的話,我隻有直接殺了你,逼迫父皇立我為太子了。”


    “你當真以為我是個畏死之人?”慕連城略帶嘲諷地說道,“況且,即便我真的照你所說的去做了,你也不會放過我,橫豎都是死,我又何必做這無意義的事情?”


    “這麽說來,你是不肯了?”慕北拓麵露怒色,然而他忽然又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嗬嗬,你的確不怕死,隻可惜鳳輕狂要給你陪葬,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慕連城麵色一變,握緊了拳頭,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


    “你要是敢傷她性命,我會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慕北拓翹起嘴角,微微地笑了出來,他就知道,鳳輕狂是慕連城的死穴,果然把那個女人先關起來是對的。


    “不想她死,那就乖乖聽我的話,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慕連城緊緊盯住慕北拓,恨不得立刻將他撕碎,但隨即他像是想通了什麽一般,很快又恢複鎮靜。


    “不,你不會殺鳳輕狂的,因為你舍不得。”


    被說中心事的慕北拓心下暗驚,差點沒穩住。


    “哼,鳳輕狂三番五次地跟我過不去,我恨她入骨,有什麽可舍不得的?要不是念在她還有點兒利用價值,我早就叫人一刀將她殺了,扔到山裏喂狼去了!”


    慕連城幽幽道:“我說你舍不得她,當然不是指你對她餘情未了,而是你想要留著她,待日後好好折磨,以報前仇舊恨。”


    慕北拓從鼻腔裏哼出一聲,一臉陰鷙道:“你當真以為自己很了解我麽?”


    “你我明裏暗裏交手這麽多年,我可以說是比你自己還了解你,否則你也不會屢屢敗於我,最後還被幽禁在王府了。”


    慕連城說話時的神態像極了一個得勝者,全然不符合現在這個囚徒的身份,讓慕北拓看得尤為火大。


    “你一個死到臨頭的人,哪裏來的自信說這種話?”


    “這不是事實?本宮為什麽不能有這個自信?”


    “你……”


    一個自認成功的人,往往不願意提及那些不堪迴首的往事,慕北拓這種自尊心極強,同時又極為自負的人尤其如此。


    如果可以,他現在會拔出劍,親自結果了這個壓製了自己二十幾年的敵人,可惜,還不是時候。


    最終,慕北拓隻好讓侍衛將慕連城又帶迴太子府去。


    當天夜裏,慕北拓在禦書房裏好好地規劃了一番,登位之後如何大展宏圖,完成壯大大燕的霸業,自我陶醉一番後,來到宮人早已準備好的寢殿,準備休息。


    正要寬衣的時候,忽聽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猛地迴頭望去,隻見窗外一道黑影閃過。


    “什麽人?”他喊了一聲,疾步奪門追出去。


    然而到了外麵,卻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興許是熬夜太久,出現幻覺了?


    慕北拓懷著疑惑迴到內殿,抬眸間便見江明澈一襲黑衣,似笑非笑地站在窗前。


    “誰允許你進宮的?”慕北拓怒聲質問,隨即想到隗禮是江明澈的人,自然不會阻攔他。


    看來是時候換一個禁軍統領了。


    “什麽事?”


    “王爺已經成功奪權,是時候兌現承諾了吧?”


    江明澈緩步走了過來,跟先前一樣不行禮,舉止無半分敬意,言語之中也帶著幾分傲慢,讓慕北拓頗為不滿。


    “本王現在雖然控製了皇城,但還隻是個皇子,朝堂未穩,四海也沒安撫,離你說的成功還遠著呢,你先前提出撤銷對無憂門人的追捕令,這一條件,暫時還無法實現。”


    江明澈也想到他會這麽說,而且目前的狀況確實如此,因此並未惱火,因為他來的目的是另外一個。


    “鳳輕狂呢?你總該可以放過她了吧?”


    “還不行。”慕北拓依舊是一口迴絕,語氣強硬,似乎不準備給對方半點質問的機會。


    江明澈握緊手中的長劍,冷喝道:“慕北拓,不要以為你現在手握大權,就真的是萬人之上,可以為所欲為了,別忘了,你能順利打進皇宮,是靠了我無憂門,倘若三萬禁軍這時候造反,你還能逍遙多久?”


    “你想威脅本王?那你就打錯算盤了。”


    慕北拓是個實實在在老謀深算的人,事先料到江明澈會使出這一招。


    因此,白天將隗禮調出去辦事之時,就收買了幾個副統領,三萬禁軍的統領實權基本上已經全部在他手中,他根本無需再忌憚什麽。


    “本王隻怕隗禮已經號令不動禁軍了。”


    江明澈這才意識到慕北拓這個人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心思深沉得多,論城府,自己還差他一截。


    “慕北拓,你給我聽著,要是鳳輕狂少一根汗毛,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撂下狠話後,江明澈轉身越出了窗外,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慕北拓露出一絲不屑,並不把江明澈的話放在心上。


    等他做了皇帝,何至於畏懼一個見不得光的江湖草莽?


    翌日的早上,慕尊剛剛喝完禦膳房送來的藥,又勉強進了些食,準備躺下之時,便聽得宮人來報:“皇上,蘭妃娘娘求見。”


    “蘭妃?”慕尊略思忖少頃,擺手道:“朕乏了,不想見,叫她走吧。”


    那女人這時候來,十有八九是為幫慕北拓做說客,即便不是,她在慕北拓造反之路上想必也幫了不少忙,他當然不想再見她。


    然而,慕尊忘了,今時不同往日,蘭妃不會再像以往那樣對他這個皇帝的命令言聽計從。


    方才讓宮人進來通報,隻是蘭妃還想著做做樣子罷了。


    “皇上,臣妾有要事想跟您說呢,說完就走,不會耽擱您多少時間的。”話音響起,蘭妃緩步走了進來,麵上依然帶著端莊的笑。


    慕尊窩火道:“朕說了不見,你竟敢擅闖進來,還有沒有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蘭妃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很顯然,答案是沒有。


    從前她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惹怒了這個性情多變的皇帝,現在不同了,她的兒子掌握了實權,皇帝隻是個傀儡罷了,她還有什麽可懼怕的?


    “皇上息怒,臣妾這麽做也是為了您好。”


    慕尊冷哼一聲,自顧自地躺倒在軟榻上,開始閉目養神,隻當蘭妃不存在。


    蘭妃卻是不惱,把屋裏的宮人們都遣了出去,而後徑自行至軟榻前,笑著說:“到了這個關口,皇上還能躺得住,臣妾真是佩服之至。”


    “你想說什麽?”慕尊淡淡地問道,眼睛依舊緊閉著。


    “臣妾隻是在替太子殿下和其他的幾位皇子擔心,”蘭妃歎息一聲,裝模作樣地擺出一副憂愁的神態。


    “拓兒的性情,皇上也是了解的,他這個人沒什麽耐心,想要的東西要是遲遲得不到的話,隻怕一怒之下會做出難以預料的事情來的。”


    聞言,慕尊猛然睜眼,目光如炬般盯住蘭妃。


    “你是在拿太子和其他皇子威脅朕嗎?”


    蘭妃垂首道:“臣妾不敢,臣妾隻是想給皇上提個醒而已。”


    慕尊望著麵前的人,不由悔恨交加,當初壓根就不該將這母子倆留在京城。


    “朕這些年待你也算不薄,到頭來你竟要如此苦苦相逼?”


    “不薄?”蘭妃仿佛聽了個笑話,捂著嘴咯咯笑起來,“皇上這二十幾年來,可有半點將我們母子放在心上嗎?”


    “臣妾盡心盡力地伺候了您這麽多年,最後都隻得了個妃位,連柳月兒那個賤人後-進宮一年,如今的位分都比我高出一截。”


    “皇後還在世的時候也就罷了,皇後死後,你讓我代理後宮,卻不肯立我為後,導致後宮的那些妃嬪都在背後嘲笑我!”


    “為什麽?還不是因為我不是貴族出身,所以你認為我沒有資格當皇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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