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市裏最稀有的貨色,可以仿製一張同樣的麵皮貼在臉上,如同拷貝一個鑰匙一樣簡單。


    隻是效果隻能維持二十分鍾。


    因此,每一分秒都對斯文而言格外重要。


    他需要在二十分鍾裏完成整場行動,並且堂而皇之地離開。


    等斯文從隔間走出來的時候,他早已換了一身行頭。連他走路的步態都已經改變了,行走間隱約透出一種有錢人的貴氣。


    他在鏡子前抬起自己的手腕。他的袖口處露出精緻的腕錶,彰顯出主人的品味與格調。


    他又扯了扯領帶。


    領帶上印有細緻的條紋圖案,是深紅色的暗紋。一種中年男人普遍的審美。


    從洗手間門口的監控視角來看,五分鍾前,那位男嘉賓進去了,五分鍾後,「男嘉賓」又出來了。


    一切都很正常,挑不出任何毛病。


    斯文通過了安檢,順便和旁邊的安檢工作人員打了一聲招唿。他麵帶微笑,動作從容,甚至還有心情跟他們進行日常寒暄,問他們什麽時候下班。


    工作人員也用笑容禮貌地迴應這位男嘉賓。能參與晚宴的都是有社會層次的人士,工作人員舉起麵前的名單,翻動一頁,很快把麵前的人跟其中一個來賓的麵孔對上了。


    工作人員的笑容更加燦爛了,熱情點頭招唿道。


    「歐陽檢察官,您好!」


    「歡迎參加今天的慈善晚宴!您請進!」


    斯文從容地點點頭,走進了會場,顯然是很享受自己的新身份。


    挺好的。


    原本還不知道「這具身體」是什麽身份,工作人員卻主動告訴了他。


    沒想到,那位男嘉賓竟然是聯邦法院的檢察官。


    想到那份猛男的柔弱……


    斯文陷入了沉默。


    *


    晚宴現場已經開始了。


    斯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左右兩側都是「他在聯邦法院裏的同事」。


    斯文坐下之後,兩邊的人似乎都很熱衷於和他聊天。


    左邊的人問:「哎,你終於來了,怎麽這麽晚啊。晚宴都開始了。」


    右邊的人說:「這個晚宴也不知道有什麽看頭,要不是領導強製要求,我實在是不想來!這跟占用休息時間來進行公司團建有什麽區別?」


    然後左邊的人又湊過來問他:「最近那個案件你怎麽看?被告的家屬總是來鬧,煩不勝煩……」


    右邊那個人也湊過來跟他抱怨:「我們聯邦法院的待遇什麽時候能提升提升?看看他們執行部,每年不知道要撥走多少預算,美名其曰『維護社會的治安』,所有功勞全都是他們的,風光全都被他們給占了……」


    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都無法在這種熟人局中支撐上兩秒。


    畢竟隻是戴了一張看上去相似的麵具而已,並不是真的換了腦子。如果換做其他的賞金獵手坐在這裏,怕是不到一分鍾就要被看出來破綻。


    可斯文卻看上去格外享受這種社交時刻。


    他有條不紊地迴答了身側幾個同僚的問題,用了一些模稜兩可的、看上去不管怎麽解讀都好像有道理的說辭來表達他的態度。


    對於晚宴的態度,他也覺得無聊;


    對於聯邦政府執行部,他也認為應該適當削減他們的開支了,尤其是,「那位樊先生執掌了執行部之後,整個執行部的風頭都有點太甚了」。


    身側的同事立刻深表同意:「沒錯沒錯,的確是這樣!」簡直一句話說中了核心問題!


    至於「最近那個案件你怎麽看」,斯文說:「對於這件事情,我確實感到有些難以決斷。某種程度上,我們誰也不能忽視其中可能存在的潛在風險……或許我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思考和權衡,以實現最好的結果。」


    斯文不光完美融入了「男嘉賓」的同事圈,甚至還開始反向打探消息,開始詢問起了聯邦法院內部的一些情報。


    他是一個賞金獵手,任何情報對他而言都很有用。


    而那些同事對他的身份不疑有他,該說的不該說的通通都說了。


    斯文享受著這些源源不斷的情報源泉,同時目光不著痕跡地落在遠處的座位邊角,那個與丈夫並肩而坐的、戴著頭巾蒙著麵的女人身上。


    次井葉子。他今天的刺殺目標。


    斯文的眼鏡鏡片上,倒計時不斷地流動著。


    十五分鍾。


    十四分鍾。


    十三分鍾。


    時間一分一分地減少。


    他卻隻是淡定地、有說有笑地與身旁的同事們交談。


    ……


    而就在這個時候,燈光一轉。


    宇江知裏女士上台了。


    第438章 出岔子


    宇江知裏女士上台講話的時候,會場內的燈光就被調暗了。


    最後入席的那些嘉賓也紛紛落座。


    斯文身旁的人湊過來,」歐陽,你看前麵那幾排落座的富泰先生嗎?他今天也參加晚宴了!」


    「聽說原本他是很有希望能夠競選成功的,但是,也不知道宇江知裏女士究竟有什麽背景,在最後的一階段的票數上突然反超,碾壓了他。」


    「不知道現在宇江知裏女士上台之後,是否還能容得下富泰先生呢?歐陽,我們又有許多好戲可以看了。」


    斯文淡淡頷首點頭,並沒有過度參與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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