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不改色,如自己之前對待麵具男人的態度一般:「你不就在琢磨著該怎麽殺我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想著殺我,晚上在夢裏接著想,這不是合情合理?」


    麵具男人冷笑起來:「夢到你可真是煞風景啊,我可不想讓一個即將變成屍體的東西,占用我太多的心神。」


    歌微:「那你希望讓什麽東西占據你的心神?那位世良奈津子女士嗎?」


    麵具男人的眼神猛地變了,「你竟然知道她?」


    歌微的聲音靜靜迴蕩在這個黑色的空間內。


    「我很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想問,如果再讓你遇到世良奈津子小姐,你會怎麽做?你會殺了她嗎?」


    麵具男人毫不猶豫:「當然殺了她。我對世上所有人的憎恨,恐怕都及不上對她一個人的恨!」


    歌微點點頭:「我想也是。」


    她又說。


    「我猜,如果世良奈津子小姐再一次遇到你,她本人想做的事情,恐怕也是殺了你吧。」


    「她是那麽聰明,那麽懂得防備他人的人,理性大過於一切……她又怎麽可能真的會把一個對她懷有殺意的男人留下來?我猜,如果此時此刻她在這裏,她出手恐怕會比你更快吧?「


    歌微:「她不殺你,就是你殺他,你們倆之間隻可能有一個倖存者。」


    「是啊,那個女人。」


    麵具男人仰天,似乎是迴憶起了往昔,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


    「那個女人像蛇蠍一樣狠毒,如果她在這兒,的確會毫不猶豫地殺我。」


    「她的心永遠都捂不熱,她隻做讓她自己最得益處的事情。」


    「不過話又說迴來,那個女人……」麵具男人閉上眼,「她即使再度出現在我麵前,也是一個臉上長了皺紋的老婦人吧?」


    男人:「如果她不再像當初那樣美麗動人了,會不會也不再像當初那樣心如蛇蠍呢?……」


    大概是因為在夢境裏,麵具男人對陳舒木並沒有太多的防備,徑直就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歌微走過去。


    「既然你和世良奈津子小姐誰都容不下對方,那麽今天,就由我代替她殺了你吧。」


    麵具男人的目光落到歌微臉上,化為一絲冷笑。


    「你想殺了我?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一些。」


    歌微:「我就喜歡做不自量力的事。」


    她一直反手握在自己身後的匕首,此刻終於亮了出來,


    她一甩手,匕首就飛了出去,朝著麵具男人的門麵直直地紮下去。


    而在這時,半空中忽然出現一麵玻璃。


    玻璃擋住了匕首的趨勢。


    短暫停頓半秒之後,玻璃碎開,一片蜘蛛網的破碎形狀以慢鏡頭破了開來。


    玻璃渣子嘩啦碎落了一地。


    匕首也一併掉落在了地上。


    歌微心道不好。


    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此時此刻是在麵具男人的夢境裏。他在他的夢境裏能自由掌控所有的物品!


    甚至能憑空生物!


    *


    歌微立刻意識到,她在別人的主場戰鬥起來相當被動。


    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危險。


    但歌微此刻沒有別的選擇了。


    一擊失敗之後,歌微的身影在半空中消失。等麵具男人迴過神來,發現有一個像藤蔓一樣的、粘稠的東西已經順著自己的腳踝一路爬上來。


    轉瞬之間就從脊背爬到了他的後脖子。


    「呃——」


    麵具男人發出了喉嚨窒息的悶聲。


    整個脖子都被這條像藤蔓一樣的東西緊緊纏住。


    就好像有個人從背後拿繩子勒住他的脖子,要置他於死地。


    麵具男人的眼神閃出兇惡的光,反手向空中一抓,手中就抓到了一把刀。


    這把無中生有的刀很鋒利,他一手揪住脖子上纏繞得很緊的藤蔓,另一隻手寒光逼來——


    他打算砍斷自己脖子上的這個東西。


    但就在他的刀刃要碰上藤蔓的那一刻,脖子上的藤蔓又忽然消散,嘩啦一聲,立時化作了雨滴。


    也像一盆被人從臉盆中潑出去的水。


    就這樣,水珠們四下濺在地上,他的刀子在虛空中劃了一個空,就好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什麽?」


    在麵具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四濺在地上的水滴又突然凝聚在一起,再度形成了一團粘稠的、看不清形狀的東西。


    那東西十分靈活,三兩下又順著他的腳腕一路向上爬。


    麵具男人怒火中燒,一手持著匕首就想要去割掉身上這個噁心的玩意兒。


    但刀子落下的時刻,那東西就仿佛天然有什麽預警一般,自動朝兩邊分開。


    男人的刀劃破了自己的皮膚。


    ……


    戰鬥還在繼續。


    半空中隻傳出咻咻的聲響。


    麵具男人反覆用刀去切掉身上的東西,但每一次卻都被那東西靈活地躲過。


    那東西可以立刻分裂。


    裂開成兩片,四片,八片……


    每一次刀口要落下去的地方,它都靈活裂開,讓刀落了一個空。


    麵具男人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強大的異能。


    這種能力,幾乎可以碾壓他手底下所有的異能者。


    如果真有一個人擁有這樣的能力並且運用得如此出色,早就已經被聯邦政府記錄在史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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