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之後,這些天葉晨都會給她打幾個電話。不知道為什麽。


    不過江柔也毫無興趣


    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孟可。


    女孩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孟可活潑的聲音傳來,“我迴西蜀了?你在嗎?”


    江柔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不想讓好朋友聽出異常,“不在了。我在北京租了個小房子準備考研。”


    孟可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和葉晨怎麽迴事呀?薛築托我讓你給葉晨迴個電話過去。”


    隨後女孩又補了一句,“你不用給我麵子。我就是來帶個話的啦。”


    江柔嗯了一聲,


    她抓著電話不想撒手,好朋友的聲音似乎能安撫她的情緒,


    她疲憊不堪,軟弱無力,身子坐得很低,好像要陷進椅子裏似的


    “你陪我聊一會吧。你最近怎麽樣了?”


    “好啊,我最近就是吃吃喝喝。本來想約你去旅遊可能你也沒空了……”


    她聽著那頭絮絮叨叨,心也跟放空了似的,輕鬆了許多。


    ……


    下午


    江柔窩在沙發上看著手機,拿著一個麵包慢慢啃著,


    手機又響了起來,葉晨這個名字在屏幕上閃動


    這個人是一有空就給自己打電話嗎?


    江柔看了幾秒,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接聽鍵。


    “喂?”


    電話那頭傳來葉晨嘶啞的聲音,“阿柔,對不起。我全都知道了。”


    “我對不起你。但凡我再多信任你一點,也不會這樣。”


    葉晨現在心如刀割,王嘉然跟他坦白了一切。


    那隻披著人皮的狼,什麽都和他說了。他現在除了痛恨王嘉然的陰險之外,也痛恨自己的懦弱與疑心。


    空調送來絲絲涼氣,江柔裹緊了身上的被子。她臉上還有傷口受不了熱。


    聽著那頭葉晨的道歉,江柔聽著想笑,她臉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是那也比不上她和葉晨分手時的心痛。


    沒有如果,現實就是那時的葉晨並不信任她。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葉晨頓了頓,斷斷續續地出口說道,“王嘉然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說了。”


    江柔有幾分驚訝,這樣算什麽?王嘉然良心發現?


    “王嘉然自己跟你說的?他說什麽了?”


    “我說不出口,我實在想象不出,世界上竟然有心思這麽歹毒的人。”


    “他還說他打你了。”


    江柔笑了一聲,“所以他現在人呢?”


    “被我打進了醫院。”


    江柔大笑起來,眼淚都笑了出來,因為表情動作太大還扯到了嘴角的傷口。


    他也去找了個審判自己的人嗎?


    這在幹嘛,贖罪嗎?


    他還知道自己惡心。


    他這種人在世界上盡情地玩樂,卻讓她和葉晨這樣的老實人受苦受罪,悲傷絕望。等到玩夠了,又假惺惺地來贖罪,讓自己心安。


    那頭又傳來葉晨的聲音,小心翼翼的語氣,“我們可以見一麵嗎?以後我陪你好嗎?”


    女孩笑了一聲,她平靜的聲音傳來,“不好,你也是個自說自話的偽君子。你與畜生的區別在於你不打人。不過你的冷暴力比王嘉然的巴掌要厲害多了。”


    聲音剛落那頭就掛斷了電話,葉晨歎了口氣,扶起欄杆看向了遠處的天空。


    他告誡自己,江柔在氣頭上,不要當真。


    今天天氣異常悶熱,隻在陽台站了一會葉晨t恤已經汗濕了臉也黏膩的不行,


    他擔憂地看著天空,烏雲滾滾,似乎在醞釀著一場傾盆大雨。


    打雷她一個人會害怕嗎?


    他現在為自己以前的鐵石心腸後悔起來,他為什麽不能多給她一點信任,為什麽不能兩個人攤開好好商量。


    人隻願意相信自己相信的東西。在他看見了那雙手上千萬的手表時,他已經自己定好了答案。他所謂的求證、問詢,都隻是為了印證自己的懷疑而已。說到底他並沒有自己想的那樣灑脫和公正。


    葉晨用雙手捂住了臉,他也是個醜惡的人。


    人大概都是一些意誌薄弱的騙子。自欺欺人是我們的天賦,完美的世界、完美的自我隻能無限趨近,並不能到達。


    秋天從一場肅殺又蒼涼的西風開始,小區的樹葉從綠變黃,現在又搖搖欲墜,鋪了厚厚一層。


    早晨7點多


    江柔端著杯子在窗台坐著,蜂蜜柚子茶冒著騰騰熱氣,


    女孩眯著眼喝了一口,


    工廠新上的蜂蜜柚子茶給江柔郵了過來,蜂蜜裏裹著清香又酸甜的柚子果肉。


    一切都在欣欣向榮。


    院子裏上班的人們已經出發了,北京這麽個大城市,地鐵剛運營就有人排隊等著了,你永遠都不能猜到最長的通勤時間有多長。


    江柔拆開一份吐司,拿了一片吃起來,窗戶透著一個小口,外邊的空氣透了進來,這空氣絕對說不上是什麽清新空氣。


    天空白蒙蒙的,是霧還是霾?北京的冬天快要來了吧。


    從睡意朦朧中醒過神來,江柔拿起了手機,看看葉晨今天又發了什麽消息。


    這幾個月葉晨就像玩單機遊戲一樣每天給自己發消息,


    江柔都懷疑他是不是把自己當成手機寵物,或者是樹洞。


    “阿柔,阿柔。今天好冷啊。”


    “發現了一家超好吃的蟹黃灌湯包,你如果原諒我的話,我就帶你去吃。”


    “你的花瓶放在我桌子上,今天我插了一束百合花。”


    “王嘉然他聯合培養去了外國,沒有意外的話,以後一輩子都見不到。阿柔,開心點了嗎?公司的股票他不肯放手,我為自己的識人不清感到後悔。是不是還是不公平,即使是這樣的人渣,他的前途還是一片光明。”


    ……


    看到這條消息江柔的眼角跳動了一下,他走了。王嘉然這個魔鬼走了。


    看到王嘉然不肯放開手裏的股份這個消息,江柔一點都不奇怪。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因為愧疚或者他那點假惺惺的良心在自己身上割肉。


    或許出國,答應幾人以後永不見麵就是他最大的“善良”了。


    頓了一下,江柔還是拿起手機給葉晨迴了一句,“開心一點了。”


    女孩丟下手機走去了書桌上開始了一天的學習,


    考研英語、政治、數學、計算機大綜合,攪得她頭昏腦漲。


    江柔拿起政治書好好看起來,還有2個月就要初試,現在政治正是要衝刺的時候。


    2017年中央一號文件繼續鎖定“三農”工作……江柔拿起筆又默寫了一遍“一帶一路”的意義。


    這個世界在飛快的進步,每個人在時代的潮流裏被裹挾著前進,自己的那些悲傷的情緒在世界宏大的架構下顯得那麽不值一提。


    每個人都在努力地生活,害怕被這個時代拋下。


    她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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